……什么叫独占友情？
她们一齐看向李楠楠，李楠楠狼狈地捋了捋乱糟糟的头发，眼睛望向地面：
“想笑就笑吧。我就是不满意卜阳抛下我们、每天和你们混在一起，才商量着孤立你们的。就因为有你们在，自从新分了组，卜阳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每天都和我们说话了，只有偶尔才和我们一起。”
“卜阳以前是只有和我们一起玩才那么开心的，她只有和我们一起的时候，才会发自内心地笑……但是现在她居然用同样的热情对待你们？！我从初一就和卜阳在一块，都三年多了，你们才来多久？！凭什么卜阳和你们认识才一个月，她对你们就比对我都要好了？！凭什么？！”
“我就是觉得特别恼火，一想起来就恼火。卜阳越是和你们一起的时候开心，我想起就越气。我就觉得你们是在朝我炫耀你们和卜阳的关系，你们就是在欺负我……你们欺负我，我当然要欺负回来了！”
一旁的陈亚萌在咳嗽，王雪来友好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她玩味地盯向李楠楠：“所以你嫉妒了。就想要报复我们所有人？用这么下作的方式？”
“下作又怎么样！”李楠楠声嘶力竭地嘶吼，“本来就是你们的错！你们要是不存在就好了！那样、那样阿阳就只会和我们做朋友了。我们就是一辈子的朋友……”
一阵风吹得树叶沙沙响动，这是入冬的寒风。
“……简直像小孩子才会闹的别扭。”连一向胆小的卢衍晟都忍不住嘟囔道。
王雪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心不在焉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哪有那么多一辈子的？能好聚好散不错了。大家都只是人生的过客而已。就算我和卜阳、时月，也迟早有分别的时候~”
过客……吗？
时月心里微微颤动。
她忍不住想，对她来说，卜阳、王雪来、卢衍晟都只是人生路上暂时遇到的过客吗？
就像天上刚好飞过一只乌鸦，就像路边刚好从面前掠过的车影，本就没有巧合以外的任何关系？
时月想了想，她发现她好像的确找不到否定的理由。
也许在某个平行时空，第一个愿意和时月做朋友的不是卜阳，而是其他人；也可能一个不凑巧时月一辈子都不会有一个朋友；又有可能在别的时空里，没有神秘的燕国特工，没有超越理解的神奇力量，有的只是一个撞破纨绔子弟犯罪、结果从此化为湖底深埋的死尸的可怜事故。
如果那样，就不会有今天发生的事了吧？
“李楠楠嫉妒她和卜阳的关系没有特殊性，是可以被别人分享的……我也嫉妒过。卜阳是我这么多年第一个朋友，可对她来说我只是一个需要帮助的同学而已，这种人格上不平等令我屈辱。但是……我要因此去伤害卜阳吗？就像李楠楠做的那样？”
想到这里，时月抬起头，她忽然问了李楠楠一个问题：
“李楠楠同学，如果说，把卜阳同学的所以关系都破坏掉，把她变成除了你之外没有其他人的关系……代价是卜阳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开心，你熟悉的那个阳光开朗的卜阳会永远消失。你愿意这样做吗？”
李楠楠愣了愣，她愣的这几秒似乎是在消化时月的问题，随即她几乎是秒答：
“我愿意呀！我就受不得那种气！阿阳开心也好、不开心也好，她只要别把对我们的关心随随便便、就那么廉价地给别人，我们才有被尊重的感觉呀！关键是我心里好受了呀！”
遵循自己内心的感受……？
时月盯着李楠楠，凌然地说：
“那也麻烦你尊重一下我们的感受！我希望你从今往后离卜阳远点。卜阳是属于我们的，和你没有关系。你伤害过她，也伤害过我们。卜阳也许会原谅你但我不会。王雪来和卢衍晟也和我一样，不会原谅你的。”
她往后看了眼王雪来，后者给了她一个“悉听尊便”的眼神，她又看了眼卢衍晟，继续说：
“我没那么容易原谅你们。尤其你们还拿我过世的母亲侮辱我。我没杀你们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了。别以为我在危言耸听。以后再让我听见你们说我们坏话——我保证你们会后悔！”
“还有，李楠楠，”她补充道，“你说你自己的感受比我们的更重要，所以你宁可伤害我们也不让自己难过。我可以理解，但我也告诉你——从现在起，卜阳的心情比你的心情更重要，我的心情也比你的心情更重要，王雪来也是，卢衍晟也是……所以哪怕你不高兴，你也最好憋着，把我们哄好点。”
“哦，还有。”时月又拿出手机晃了晃，继续补充道，“我手机里拍下了你们围殴王雪来的视频。我只要把里面王雪来挑衅你们的内容剪辑掉、再发到网上，你们就会一夜成名。不想社会性死亡，今天的事你们谁也别说出去。”
接着时月大步来到王雪来身旁，指着她脸上的伤对李楠楠她们说道：
“还有。如果以后再让我看到你们在王雪来、或是卜阳身上制造出任何伤痕，等待你们的就不只社会性死亡。也许还有物理性的死亡。”
她又几步来到李楠楠跟前，居高临下冰冷地瞪着她：
“我杀过人的流言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也是你第一个传起来的。结果到最后你自己都不信，还要我亲自动手。欠揍。”
时月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李楠楠瞟了眼时月握紧的双手，畏惧地点了点头。
其他几人自然也纷纷点头如鸡啄米。慑于时月、王雪来、卢衍晟的暴力，她们当下都不敢再说什么：时月和王雪来明显是练过的，卢衍晟好歹是男生，体格又肥胖，假使他们三个真不想放过她们，她们几个女生被揍死都有可能。
同时时月又有着她们的打人视频，她们也不敢事后找人报复时月。
总而言之，这几个人的问题算是解决了……依靠时月等人的暴力和一点小小的苦肉计。
“李楠楠……”卜阳视线中透着失落，又有一丝愧疚，“是我没考虑到你们的感受……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对每个人无差别的好，也会伤害到别人……但是你们对阿月、还有雪来做的那些事……我怎么也没办法原谅你们。”
卜阳深吸了一口气：“楠楠，既然你觉得错的是我，那你为什么要伤害时月她们？她们又没有错……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清楚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