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沐雪有些心虚地挠了挠尾巴根。
后面的事不提也罢。
总之自己就是好好地把凤曦养大了，教了她一身本领，她成功地把那些残害过凤家的势力一一清除，名正言顺地登上帝位。
至于中间出的一系列教学事故和最后假装病死脱身，那都是意外，意外。
妲己在上啊，我真的没想这么做……
许沐雪一脸纠结地双爪合十。
吸取了对沈轻寒教育的失败经验，许沐雪自认为自己的教学水平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但事实证明，从负数上升到零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事情。
总之，本来想达成的那种相聚时父慈女孝和乐融融，离开时完美退场不留遗憾，好像一个都没达成。
自己简直又蹈了教大徒弟的覆辙，在凤曦身上留了个尾巴没解决掉，最后也是一样的假死脱身。
进步就进步在自己的教学水平一点都没进步！可恶！
其实稍微还是有一点进步的吧……毕竟这次留的尾巴不算大，假死也挺有水平的。
凡人，得个病死掉很正常嘛。
所以伤心一阵也就算了，生老病死谁都逃不过。不用像和沈轻寒那样搞师徒大战的悲情戏码，算是相当大的进步了！
至少最后没跟徒儿反目成仇，赢！
许沐雪叹了口气，坐在门槛上，晶莹的小手托着香腮，呆呆地望着门前花瓣飘落。
这也是她最后没忍住心软的原因。
让她充满顾虑的是系统的那一句‘若再多沾染因果，只会害人害己’，她害怕多插手徒儿们的人生，以后真的会不可避免地与她们的因果纠缠不清。作为化神期的巅峰修士，她早已经窥见了天道一角，知道此言非虚。
可……可徒儿真的泪眼汪汪地跑来求自己，难道自己真的能狠下心不管？
哪怕沈轻寒没有自己的帮忙，最终也能搞定东域那一摊子烂事，可这中间她得受多少欺负？
凤曦连皇位都坐不住了，她背后又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
许沐雪小嘴咕呶呶地纠结着，手指烦躁地卷着自己略带樱色的发尾。
“喵的不管了！许沐和徒儿们缘分已尽关我许沐雪什么事？就帮就帮！”
哎呦爽！
许沐雪从未感觉自己道心如此通畅过。
许沐老魔的因果关我小狐狸许沐雪什么事！关我什么事！
凤曦这妮子还是聪明啊！重新拜个师，此前的因果不就消干净了么！
赫赫。
“臭丫头，就算知道我跟许沐有关系，随随便便就拜别人为师，为师也真的伤心了嗷！”
虽然我自己也有好几个徒弟，没资格说她就是了……
“哼，可我不管，狐狸都小心眼，等着我怎么操练你吧死小曦……”许沐雪愤愤不平地嘟哝着。
“师尊师尊！”
许沐雪正在那对着地上的抹布开大飞脚，忽然听到半山腰传来凤曦的娇声。转头向院门望去，发现凤曦背着行囊，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了门口。白皙秀美的脸蛋上还挂着微微香汗，如同成熟的水蜜桃一般诱人。
“你跑什么啊，看你累的。”许沐雪颠颠地走上去，接过凤曦的包裹。“来喝口水儿……”
“嗯嗯~”
凤曦一脸松懈，就想要接过许沐雪递过来的水。
然而，许沐雪却忽然咳嗽了一声，语气里略带疑惑：
“封公子，你的声音？”
“啊……！”
即便作男装打扮，也掩盖不住凤曦惊心动魄的绝色容颜。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凤曦红润的小嘴微张，脸色接连变化。
“咳咳……那个，谢师尊赐水。”
凤曦粗着嗓子，有些窘迫地对许沐雪行了一礼，随后接过水杯一饮而尽。
喝完水，砸吧砸吧嘴，凤曦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她举起手中的杯子，才注意到这是一个萌萌的粉色咖啡杯，上面还用不怎么精湛的笔触画着一只小凤凰。
“这、这是？”
许沐雪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开口：“哦，一个故人送给我的，我觉得和你挺配。你不喜欢吗？”
“……”
凤曦不知道该如何接口。
因为这分明就是她以前的杯子。
以前跟许沐在这桃花山上拜师学艺时，这就是她自己的水杯，上面的小凤凰还是她缠着许沐给她画的。许沐的画技不甚好，线条歪歪扭扭，勉强能看出个鸟样，说实话不太好看，但是凤曦很珍惜。
那年自己年方二八，学艺初成，报仇心切。辞师下山时，满眼满心都是燃烧的怒火，什么都没带下山。这个小水杯，也留在了山上。
她没想到的是，许沐居然好好地把这个杯子收了起来，又转赠给了眼前自己的新师尊。兜兜转转，过了几十年，这个杯子又回到了自己手上。
许沐一直把这个小水杯收在自己的系统背包里，因此数十年的风霜过去，它倒是一点没变样。凤曦抚摸着水杯上和几十年前如出一辙的涂鸦，一时间出了神。
许沐雪悄悄垂下眼帘，眼中也闪过一丝怀念。她背过身去，不让自己微微扬起的嘴角被凤曦看见。
“封公子，我是个方外之人，你我之间，也不用行什么拜师礼了。但规矩不能坏，既然你拜我为师，从今以后，也得老老实实称我一声师尊。知道了吗？”
“这是自然。师尊让徒儿往东，徒儿就不敢往西。”
“嗯……”
许沐雪摩挲着自己下巴上不存在的胡子。
……不对啊？
这小丫头这么听话？
小时候不是淘的都快上天了吗？
感受着凤曦身上沉稳的气息，许沐雪忍不住摇了摇头。
掐指一算，自己这二弟子也有近百岁了。
终究是岁月磨平了少年的棱角么。
许沐雪忽然有些心疼。
从小背负着家族的仇恨，不及弱冠之年就登基为帝。凤曦她一生中属实没有过几天快活的、只为自己而活的日子。
如果能选的话，许沐雪宁可一直养着她，让她一直当那个快快乐乐调皮捣蛋的小妖精。
念及此处，许沐雪不禁叹了一声，转过头来：“唉，乖徒儿。今天是拜师第一天，为师也没什么拜师礼给你。这样吧，为师替你办一件事，什么都行。”
许沐雪甚至期待凤曦直接说出“某某惹到我了，害得我不得不假装驾崩整天躲躲藏藏。师尊您帮我去把他们都干掉好不好嘛~”
这样直接就是一个大通关。只要凤曦说了，那她立刻就会去做，没带犹豫的。
虽然她现在只有筑基期的实力，但掀翻区区一个北俱芦洲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武王强者？武神来了都得跪下来唱征服！
“这个嘛……”
听到许沐雪的承诺，凤曦眼中顿时显现出光彩。她一根玉指抵住樱唇，忍不住露出娇媚的小女儿情态来。
她要说了她要说了！
许沐雪的身体微微绷紧。
“那就，请师尊为我做一顿大餐吧~”
“爬了一天山，本宝宝饿了。”
凤曦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眼中飞出了可爱的小星星，biu地一下砸在了许沐雪脑袋上。许沐雪张大了嘴，愣愣地望着凤曦。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