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亦按照计划，早早出门抵达了目的地。令他奇怪的是，林映原那小妮子今天居然也和他起得一样早，平时周末都是要睡到中午的，他走的时候她在换衣服，不知道今天她有什么计划。

环顾四周，这是一个远离市中心的别墅小区，每一栋楼都是一栋独立别墅。

他找到门牌号，按下门铃，耐心等待，接待他的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士，风姿绰约，可以猜到她在街上一定会收获不少目光。

对方就是他这次的雇主，林知亦准备了自己的高考成绩以及奖学金证明还有高一整年的成绩单，证明自己有足够的教学能力。

那位女士一边看一边点头，最后开口说：“行，就这样吧，小林。”

“我姓沈，沈清荷，你叫我沈姨就行。”

“我看你挺好的，长得也俊。这事就这么定了。”林知亦不懂为什么她要提一嘴长相，这是需要看脸的兼职么。

“我们家向阳的学习就交给你了。”

“他的性格比较内向，话比较少，跟之前的老师相处不太好，我们就想着给他找一个年龄相近的学生。但是女学生的话又担心他早恋，所以男生我们觉得正好。你们相差的也没那么大，应该也有共同话题。”

林知亦困惑地听完，问道：“他多大呀？”

“他11岁，小学6年级。”

他还以为再怎么着也会是初中生了，现在小学生也需要补课吗？小学的书本内容有什么好补的？

随后沈清荷带着林知亦见了一个小男孩儿，果真如她所说，男孩看起来有些内向，林知亦笑着跟他打招呼，但他都没和他对视，只是低头闷闷地嗯了一声。

沈女士又按着小男孩儿叮嘱了大半天，林知亦在旁边听着都有点心塞。

“不要不和哥哥说话，但也不要和哥哥顶嘴。”

“要按照哥哥的要求来完成任务。巴拉巴拉，说个没完。要是哥哥告诉我说你不乖的话，晚上我回来还罚你。”

林知亦沉默了。

她对小男孩儿说完之后又把林知亦叫出来。

“我们家向阳有点儿怕生。让你见笑了哈。”

“你看着教吧。之前也请过几位老师，但是效果不太好。我也有心理准备的，效果不好的话也不见得是你的问题，但是，如果，万一，他的成绩有提升的话，我再给你单独包一个大红包。”

什么？有红包？你要是说这个的话，那我就不困了啊。

这种话就应该一开始说出来嘛。

“好的，沈姨，我一定尽我所能。”林知亦信心满满地说。

沈清荷笑笑，“那我就先出门了啊，一会儿还约了美容呢。你们在家好好相处吧。”

“哦对，家里还有个人，那孩子还有个姐姐，但她一般不下楼，碰见了也不用惊讶。她不怎么说话，别见怪。”

说完这些，她便离开了，哒哒的高跟鞋声渐渐远去。

他回到男孩儿的房间，男孩依旧沉默着没有看他。

那么，该从哪里开始呢？

林知亦思考了一下。

“向阳，你有最近学校考试的卷子吗，给我看一下，好吗？”

“……（递）”

嗯，基础知识还行，但是图形方面的思维能力有些欠缺。

他翻着男孩儿的教科书，配合手机上的搜题APP。根据男孩目前的水平，给他量身定制了几道题做。

半晌，他做完了，“这样…对吗？”

“我看看。”林知亦微笑接过男孩的习题本。

不对。他微微皱眉。

许向阳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脸色，看到他皱眉，懊恼的低下头，林知亦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点。

想了想，他问：“你可以给我讲一下你解这道题的思路吗？”

许向阳犹豫了一下，小声说：“可、可是我做错了。”

“错题很常见。我每次做错题都会记下来，我的错题本现在可比日历还厚呢。”他语调轻松地说。

向阳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吞吞吐吐地说着自己的思路，林知亦认真的听着，听完后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你的想法很巧妙，这里用这个思路是对的，不过你看这里…”

他用红笔划了一条线，“如果这里不用这个公式，而是用另一个公式的话…”

“我明白了！”许向阳喊道，他拿起笔，拿过习题本，刷刷刷地算着。

“是这个答案吗？”

“正确！”林知亦大声赞道。

许向阳的眼睛明亮起来。

“絮絮叨叨干什么呢，有客人？咱妈出去了吗？”

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少女走了进来。

林知亦循声望去，门口站着一位非常漂亮的少女，身穿白色的睡裙，瓜子脸双眼皮，眼神温柔。有些意外的是，他莫名觉得她有点眼熟。

即使身边环绕着许多美少女，林知亦仍然失神了一秒。他下意识地想：如果她也是宁海高中的学生的话…那么今年新生入学率一定爆了。

因为学校可以再拍一条视频。

可那位少女看见林知亦，脸上流露的震惊一点儿也不比他少，这让他有点奇怪。少女回神，无奈叹了口气，轻拍一下自己秀气的脑门。

“你好，我是许向阳的家教。沈姨刚刚出去了…”

她清了清嗓子：“你，你怎么…你叫什么名字？”

“林知亦。”

他注意到她的音调很高，声音很软。

“…………行，你们先上课吧。”

门轻轻关上。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林知亦中途出来去了次洗手间，看到那位少女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手环胸，沉默地看着他。

“林知亦。”她招了招手。

他走过去，“怎么了？”

少女拄着脸，美丽的眼睛眨了眨，犹豫着问道：“你的学习成绩，还不错？”

“岂止不错呢，在宁海能到年级前十。”他用最平静的语气装了个比，在客户面前应该包装一下自己，何况他说的也不是假的。

她勾了勾嘴角，问：“那你，能给高二的学生补课么？”

“小意思咯，要给我介绍生意？那可太好了，我很缺钱，什么事都做。”他玩笑道，鼻尖仿佛嗅到了金币的味道，恍然间林知亦感觉自己仍是前世的那个商人。

“那好，我正好有一笔生意。”她的俏脸上带着笑意，“你电话多少，给我留个电话号，我回头联系你。”

“是你要补课，还是其他人？”

“我。不过不是在这儿，回头我跟你另约地方。”

“好，158XXXXXXXX。”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哒哒敲着，把号码记录到电话簿里。

“你是哪个学校的？”林知亦问。

“……三中。”

林知亦点点头，宁海市的全校高中教材都是通用的，即使三中不如宁海，教学内容也是一样的，他教起来毫无压力。

他顺口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李呓芷。”她说。

她补充道：“这件事儿不用告诉我妈，这是我们俩的事儿，放心，钱我会一分不少地给你。”

林知亦比了个“OK”的手势：“你说了算。”

他转身回向阳房间的时候，听到少女小声喃喃自语。他回过头，少女面无表情，嘴唇没动，也没看他。

推门，关门。

少女抬起头，看着紧闭的门扉，小声重复了一遍。

“总感觉，事情越来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