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荡荡的走廊间穿行，陆薇竹远远看见正在下楼梯的白芸。

她小跑着追了上去。

“芸姐！芸姐…呼…哈…哈…”

体力太过弱鸡，以至于没跑多远，陆薇竹就开始喘息。

好在，她还是追上了白芸。

“芸姐…”

用左手拍了拍白芸的肩膀，陆薇竹弯着腰。

“哈…哈…”

她喘息着。

“…”

背对着陆薇竹，白芸停下脚步，听着少女的沉重的呼吸声，她有些想入非非。

体力这么弱的话，在床上她会很容易被欺负哭吧？

咳咳…迅速打消了脑子里龌龊的想法，现在想那么多显然还太早了。

“芸姐…抱歉，薇雨她年纪还太小了，说话不过脑子的。请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别生气。”

生怕陆薇雨突如其来的坏脾气会惹恼白芸，陆薇竹小心翼翼的替自己的妹妹道歉。

她在心底也有些埋怨陆薇雨，明明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能做出把客人往外赶的事呢？

显然，陆薇竹并不知道陆薇雨的真正目的。

“我没生气啊。”

白芸转过身，她抓着陆薇竹的肩膀，将弯下腰的少女扶起来。

“只是薇竹你不想出门，小薇雨又要休息了。我也不是个闲的下来的人，继续留在病房里也只会打扰她，所以打算先回去而已。”

白芸理了理少女稍显凌乱的发丝。

“放心吧，我没有生气哦。”

白芸笑着。

她在心底由衷感激陆薇雨，如果不是她，自己绝对无法把陆薇竹带出来吧？虽然多求一求可能会成功，但白芸有些拉不下脸去做那种事。

她的目标是成为一位合格的丈夫，而不是娇娇软软的妻子。

“唔…”

陆薇竹沉默了。

“芸姐想去哪里？我陪你吧。”

好半晌，陆薇竹妥协了。

接受了白芸的礼物，她不太好意思看着白芸孤身一人离开。

“嗯…就随意逛逛而已，没什么特定的目的地。”

白芸又一次转身。

“好，我知道了。”

陆薇竹闷闷的跟在她身边。

…………

受伤的手垂在身侧，离开医院，与白芸一同在夜色下漫步。

夏末的夜晚不那么炎热，偶尔吹来的风甚至带着点凉意。

街上的行人没有想象中的多，陆薇竹低着头，她默默数着地砖的格数。

附近的盲道上偶尔出现各种广告牌和自行车，有点缺德，但司空见惯。

白芸站在陆薇竹的左侧，靠着陆薇雨的临场发挥，她成功把陆薇竹约了出来。

但接下来该干什么又成了一个新的问题，白芸也没谈过恋爱。

“薇竹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白芸抬头望向空中的明月。

“不知道。”

陆薇竹摇摇头。

“不是芸姐想出来散心么？为什么要问我？”

“呃…”

二人再度陷入沉默。

离医院越来越远，走到一个路口时，陆薇竹抬起头，她看向马路对面已经关门的咖啡厅。

“…我应该很快就能继续上班。”

陆薇竹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倒也不用这么着急啦，岗位给你留着，等完全恢复了再回来吧。”

白芸轻拍少女的肩。

“不算着急吧，我伤的其实并不严重。”

陆薇竹轻轻抚摸右手上的夹板。

“闲的没事干的话，其实可以来咖啡厅坐坐，和我聊聊天，不用去工作。”

“…”

陆薇竹沉默。

她感受着白芸的善意。

她应该无条件接受白芸的善意么？或者说，白芸对她这样好的前提是什么？她给过白芸什么？

陆薇竹思索着。

“唉…”

叹了口气，白芸继续走着。

二人一同走了许久，穿过了闹市。

车流变得稀疏很多，路边的树被风吹动，发出簌簌的响声。

再次穿过一个十字路口，二人来到一座供行人行走的石桥上。

与城市的繁华大相径庭，古朴的石桥透出几分历史的厚重。

陆薇竹在桥上停下，坐在栏杆边的一个石墩上，她轻轻抚摸着粗糙的桥面。

“怎么了？薇竹？”

“唔…走了太久了，腿麻，歇会儿。”

陆薇竹脸颊发烫。

“抱歉，我的体能有点太差了。”

“噗…”

白芸抬起手，用手背遮掩笑声，月光下，她弯曲的眉眼闯进陆薇竹心里。

“这有什么好抱歉的。”

她环视四周，桥的另一头有两个烧烤摊，摊边聚集着零散的行人，大概与她们一样是出来散步的。

“我去买点烤串，你先休息吧。”

白芸离开了。

陆薇竹转过身，她透过栏杆的缝隙向下看着河面。

数十米宽的河面并不特别平静，时不时泛起涟漪，陆薇竹看着倒映在水面的月亮，回味着白芸的笑容。

没过多久，白芸回来了。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都买了一点。”

提着两只塑料袋，白芸擦了擦石墩上的灰尘，她在陆薇竹身旁坐下。

“会不会有点多了？”

陆薇竹转过身，一眼看去，白芸手中的袋子起码有三四十根烤串，荤素都有。

“不会吧？烧烤这种东西吃不饱的，喏，给你。”

白芸笑着，她递给陆薇竹几根羊肉串。

“谢谢你，芸姐。”

用左手接过烤串，陆薇竹抬头望月。

白芸看向陆薇竹的侧脸，月光洒在少女的脸上，为本就温柔的少女再添几分柔和。

白芸抿了抿唇，大着胆子，她微微偏过身子，与陆薇竹肩靠肩。

“月亮很漂亮，对吧？”

白芸将一只手从少女的后背绕过，轻轻触碰少女的腰。

并不用力，只是虚虚的环着，白芸忽然有了一种满足感。

“……”

敏感的腰部传来异样的触感，陆薇竹手上用力，攥着烤串的左手指节泛白。她下意识以为身边的人是金主，慌张了片刻后又很快回过神来。

“薇竹，你更漂亮。”

白芸有些忐忑，她不确定自己的这句话会被怎样理解。

现在表明心意大概并不合适，不过，身旁的笨蛋不会反应过来的，对吧？

对吗？

“…”

陆薇竹沉默着，鼻尖是烤串上香料的气味。

腰上的触感和白芸突然的，没有缘由的赞美都让她感到违和。

她…是不是想泡自己？

如果她喜欢自己的话，那她对自己的好也许就能解释过来了。

“…哈哈，哪有的事…”

陆薇竹摇了摇头，她干笑了两声。

不敢扭头去看白芸，也不打算当面询问白芸。

如果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自己的形象大概就要大打折扣了，芸姐也许会觉得自己是自恋狂？

陆薇竹打算再观察一段时间。不过，她想，她或许应该试着去拒绝芸姐的好意。

她注定是无法和别人有什么恋爱关系的，那么贸然去接受礼物就太混蛋了。

陆薇竹想起今晚收到的玫瑰。

她应该还回去么？把这么多年来收到的第一件礼物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