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琳娜接过烤肉,纤细的手指轻轻捏着竹签,却没有立即食用。
她的目光警觉地扫视着四周,灰白的睫毛在兜帽阴影下微微颤动。
几个形迹可疑的人影在暗巷中徘徊,他们的步伐轻得反常,像是刻意避开光亮处。
“别放松警惕,”
她轻声提醒,声音低得只有身旁两人能听见,“我们要找的东西很可能就藏在这些‘烟火气’下面。”
“放轻松,琳。”
凯尔两三口就将烤串吃完,木签在他指间灵活地转了个圈。
他随手将竹签精准地投入远处的垃圾桶,咧嘴露出一个痞里痞气的笑容:
“我教过你的,自然一点才能找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尤利乌斯默不作声地咬了一口烤肉,黑色睫毛下的眼睛却始终在观察着四周。
三人就这样在下城区逛了一整天。
他们光顾了铁匠铺,凯尔假装要定制一把匕首,和老板攀谈时巧妙地打听着最近的可疑人物。
三个人也去了杂货店,赛琳娜用指尖轻点着货架上的瓶瓶罐罐,试图找到一些可能存在的线索。
尤利乌斯自己甚至混入到了工人中间,还帮着扛了几袋货物,顺便从工人们的闲谈中捕捉着蛛丝马迹。
夕阳西沉,暮色渐渐笼罩下城区。
街道两侧的灯火一盏盏亮起,在潮湿的石板路上投下一道道光影。
三个人站在街角的阴影处,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凯尔双手抱在脑后,火红的发梢在晚风中轻轻晃动。
“怎么说呢......”
他眯起眼睛望着远处炊烟袅袅的屋顶,“还挺岁月静好的不是吗?”
“这样瞎打听效率会不会有点太慢了?”
赛琳娜看起来有些担忧,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被街角的喧闹声淹没,“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万一我们——”
她的话突然停住了,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的尤利乌斯。
“......”
尤利乌斯沉默良久,眉头紧锁。
他的脑海中回放着今天打听到的每一个细节。
夕阳的余晖在他黑色的睫毛上镀了一层金边,投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眼中的思绪。
突然,他挑了挑眉,转头看向身旁的凯尔。
“凯尔先生,”
少年的声音低沉而又谨慎,“那种毒药......是否具有疗伤的效果?”
凯尔闻言,捏着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若有所思地答道:
“有——但那恐怕只是假象。”
他顿了顿,手指在空中比划着解释,“根据我们收缴的样品来看,以止血藤作为主要原料的话,多少会有些疗伤的效果。”
尤利乌斯的目光扫过周围嘈杂的人群,确保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谈话。
他的表情显得格外凝重。
“我今天在一些搬运工人那里打听到了一些细节,”
他稍稍压低声音,“不过当时我并没有太过在意。”
凯尔立刻来了兴致:
“哦?是什么?”
尤利乌斯抿了抿嘴唇,黑色的瞳孔在暮色中闪烁着警觉的光芒:
“他们在谈论最近某个酒馆的特调酒——”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了,“说是味道非常不错,而且喝下去以后竟然能缓解浑身上下的酸痛。”
赛琳娜灰白的睫毛突然颤动了一下。
她微微掀开斗篷的兜帽,露出那双浅灰色的眼睛:
“缓解酸痛?”
她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具体是哪家酒馆?”
尤利乌斯轻轻摇头:
“具体是哪一家他们没有明说,但听描述,应该是一家不太起眼的小酒馆。”
“搬运工人吗......”
凯尔低声喃喃,火红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
赛琳娜的睫毛微微颤动,她拢了拢斗篷的领口:
“这些工人整天干着重体力活,确实最容易成为目标。”
她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其中蕴含的意味却十分严肃,“肌肉酸痛,关节磨损......如果有人告诉他们有能立刻止痛的‘特调酒’的话......他们的确可能会去尝试。”
凯尔突然直起身子,红发在暮色中像一簇跳动的火焰:
“不管怎么说,这也算一个方向。”
“走,我们去回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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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沉,三人沿着下城区最阴暗的巷道穿行。
远处传来车轮碾过石板路的辘辘声,几个满身尘土的搬运工正推着空板车从仓库区走来。
他们粗壮的手臂上青筋暴起,汗湿的麻布背心紧贴着结实的后背。
“草,今天这车货可够沉的。”
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壮汉揉着酸痛的肩膀,朝同伴抱怨道,“我要是会漂浮术就好了!”
“你也配用真正的魔法?别做梦啦!走,带你去个好地方喝酒。”
“啥地方?”
“你别管那么多。”
另一个缺了颗门牙的搬运工神秘地眨眨眼,“有特制的新酒,一杯下去包你浑身舒坦。”
躲在货堆后的尤利乌斯闻言绷紧了身体。
凯尔的红发在暮色中微微晃动,他看了看前方几乎没什么掩体的道路后,朝赛琳娜使了个眼色。
【你先跟上,我们随后就到。】
赛琳娜点了点头,下一秒,她便化作一道阴影,悄悄跟在那两个工人的身后。
两个搬运工勾肩搭背地离开仓库区,沉重的靴子踏在石板路上发出闷响。
他们身上还带着谷物和盐巴的气味,汗湿的后背在暮色中闪着油光。
暮色渐深,尤利乌斯从堆积如山的货箱后悄然现身,黑色皮靴踏在潮湿的石板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他环顾四周,确认巷道里空无一人后,向仍躲在阴影中的凯尔低声道:
“赛琳娜小姐已经跟上去了,我们走吧,凯尔先生。”
凯尔从阴影中踱步而出,他随手拍了拍沾在皮甲上的灰尘,咧嘴一笑:
“好,我们走。”
两人沿着赛琳娜留下的记号前行——墙面上几不可见的刀痕,转角处被刻意折断的树枝,还有地面上偶尔出现的灰白色发丝。
这些记号在普通人眼中不过是寻常痕迹,却为同伴指明了方向。
穿过几条错综复杂的小巷后,他们在一处破败的贫民窟前停下了脚步。
赛琳娜的身影从暗处浮现,灰色的斗篷几乎与破损的砖墙融为一体。
她浅灰色的眼眸在夜色中闪烁着微光,朝二人示意性地歪了歪头:
“里面的确有家破破烂烂的小酒馆,”
她的声音十分轻巧,“但不确定是不是我们要找的目标。”
尤利乌斯顺着她示意的方向望去。
在巷子深处,一盏歪斜的油灯摇晃着,昏黄的光线下隐约可见一块褪色的招牌,上面画着个模糊的酒杯图案。
破旧的木门不时开合,每次开启时都会泄出刺耳的笑声和走调的琴声。
“要进去吗?”
尤利乌斯看着二人问道。
但凯尔却只是摇了摇头:
“不......我们得先等一会儿。”
“这种店一般陌生人是不会轻易踏入的。”
“我们这样的直接进去,恐怕会有些引人注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