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山纱良没有回答。

她整个人后退一步,身体不自觉的蜷缩成了一团,好像面前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遮挡着她。纤细白皙的手臂也慢慢抬起,缓缓环抱住了自己的上半身。

男人凝视着染山纱良——

少女的面色比纸还要苍白,唇瓣褪尽血色,近乎透明,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不可闻。可正是这副濒临崩溃的模样,让他忽然觉得……很有意思。

“你难道看到了什么很有趣的东西?”男人缓缓蹲下身,浅灰色的眼眸逼近她那双湛蓝如深潭的瞳孔,声音低哑,带着一丝玩味的试探。

少女依旧沉默。

但就在下一瞬,少女原本死死盯着巷子深处的目光猛然转了过来,直直刺入男人的眼底。那双蓝盈的眸子里,没有恐惧,没有哀求,只有一片空寂的清醒。

男人微微一怔。

紧接着,他听见少女惨白的唇间微微开启,发出干涩沙哑、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声音:

“我不想要什么……我什么都不想要。”

那声音轻得像风,却又重得压进骨髓。

话音未落,他看见少女的一只手似乎在头顶上取着什么。下一秒,少女的手中多出了一只蝴蝶发卡。蝴蝶发卡是漂亮的银白,在昏暗之中泛着冷光,如同凝固了的月色,上面缠绕着几根细碎的银发。

少女面无表情,就这样将蝴蝶发卡的最尖端狠狠地刺向男人太阳穴的部位。

染山纱良都动作不算快,男人是可以躲过去的,他手里还有刀,也可以很轻易的瞬间割开少女的喉咙,让少女停下。但他没有。

因为他突然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脊背窜上头顶,仿佛有某种不属于人间的视线,正从极深之处冷冷凝视着他。那不是恐惧,而是被更高维度的存在判定为“猎物”的本能战栗。

于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

看着那只蝴蝶发卡一下、又一下,重重砸向自己的脑袋。

“啊啊啊——嗷!!!”。

凄厉的惨叫撕裂了巷口的寂静,鲜血如雨迸溅,洒在斑驳的墙面上,滴落在潮湿的地面,空气中瞬间弥漫开浓重的铁锈味,混着远处飘来的海腥气,令人作呕。

而染山纱良的视野内,眼前的触手猛地直立起来,尖端晃动地更加快速,在男人的血肉和尖叫声里,忽然俯下粗壮的躯体,将尖端直接送到她的面前。

吸盘一张一合,像在呼吸,又像在低语,摆动的节奏温柔而缓慢,仿佛献上祭品的信徒,恭敬地呈上自己的虔诚。

染山纱良望着那晃动的触手,手中的动作却未停歇,一边机械地重复着手里动作,一边自言自语地喃喃道:

“我什么都不想要,我什么都不想要.....因为,我自己可以。”

鲜血不断迸溅,海风一样又腥又涩的气息在小巷蔓延,染山纱良身子微微打颤,手却很稳很的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我。自己,可以。”染山纱良盯着盯着触手上不断张合的吸盘重复着这句话。

触手被拒绝了,却并没有生气,反倒很挺开心似的,一边轻轻晃动着自己的身体,主动拉长、变细,一边如同丝带般缠绕上了少女的手腕。

吸盘一寸寸贴上少女的肌肤,沿着手背缓缓前行,轻轻吸附、吞下少女肌肤上沾染的每一滴血珠。

祂的动作缓慢又亲昵……还透着一种近乎温柔的餍足。

染山纱良感觉到了。

祂很高兴。

不,祂不是在高兴。而是超乎想象的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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