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瑶的话语很沉重，但对面的江灵薇却一脸茫然。
“你的什么？”
“我的亲人，我父亲。”
“你倒是说啊，你的什么？”
在转瞬即逝的错愕之后，江瑶的脸上希冀的表情被浓浓的绝望和无力所代替：
“魔法少女也不行吗....”
这副表情，让江灵薇心中一痛。
她不知道女儿刚刚在做什么，在下一秒钟，她甚至直接忘记了自己曾经问答过的话语。
在心痛过后，江灵薇的眼神里再次充满了茫然：
“抱歉，是...我说了什么吗？”
为什么，你忽然间这么悲伤呢？
一切都发生的了无痕迹，人在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很难记得清楚梦境的全貌。
江灵薇此刻，便是这样的感觉。
她忽然很难过，没来由的难过。
是因为自己女儿忽然间的悲伤表情吗？还是因为她恍惚间梦到的事物？
“不，请不要在意，只是忽然间想起了家里的一点事，和你并没有关系。”
这时候，江瑶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用那副表情怎么看怎么牵强的表情打说道。
“我知道了。”
江灵薇点头，接着说道：“你为什么要在意那样的魔法呢？据我所知的一切来说，我并不认为世界上会有什么东西能达成那样的效果。”
对面的江瑶很干脆地否定了她的话语。
“那种东西，是存在的。”
“你听说过？”
“我...”
江瑶深深地看了江灵薇一眼。
她知道，如果自己继续坚持的话，恐怕对方还是会在未知原理的作用下继续遗忘一切，这样下去什么都做不到，只会是无意义地浪费时间。
“我也没听说过，只是之前看一个科幻小说里面写的，有这种武器，顺便就问一问，说不定魔法也会有这种效果。”
“你看。”江瑶貌似轻松地伸出手，掌心里凝聚出了一小块漂浮着的紫色水晶：
“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凭空造物了，这种事都做得到，说不定许多科幻小说里面的内容魔法都能办呢。”
“这样啊。”江灵薇着实松了口气。
也是，这个年纪的孩子喜欢看各种小说这事本就是再正常不过，自己就是魔法少女的瑶瑶说不定对魔幻系的小说也没什么兴趣，喜欢上科幻小说也很合理。
她不在乎那样的魔法是否有可能存在，因为在她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她更在乎的是女儿的身心健康问题。
魔法少女们被魔法影响，心灵更加纯净的同时也更容易露出破绽，更何况女儿自己就有黑暗形态。
人们总是说，力量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它的主人、力量没有善恶之类的，这话说的没错，抛开偏见问题，女儿的那一身铠甲和手里的链锯剑，也让江灵薇的男性灵魂觉得确实又帅又猛。
可黑暗魔法就是黑暗魔法，它很有可能影响到人的心灵，而且是向着极端或者扭曲方向去的，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看了一眼那枚小小的，蕴藏着光明魔力的水晶，江灵薇说道：
“不过，我要说的是，那种魔法其实不太可能...不，就是不可能存在。”
在过去，她一直不算是个理论派，搞不懂魔法的原理，也看不懂伙伴们做的各种实验，但是她成长的速度却比几个理论派伙伴还要快。
除了她最强大的才能，对于光明魔力的亲和之外，更重要的则是，在理论之外，她很早就明白了一件事情：
“你觉得魔法的本质是什么？”
“是...武器？探究知识的工具？”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问这个问题，但江瑶还是在迟疑了一下之后回答道。
“不，是‘心’呐。”
江灵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也或许，可以称之为你我的思想。”
“魔法是来自于另一个维度的妖精世界，在这里，妖精的力量被大幅削弱，因此为了对抗黑暗和黑暗的狗腿子们，妖精和魔法少女签订契约，分享力量。”
“但是，你考虑过这力量是从哪里来的吗？”
手掌微微握紧，江瑶忽然隐约意识到，接下来她将听到的话，将会对她的夙愿带来重大的帮助。
于是，少女没做多想，有些急切地问道：“不是妖精那里吗？”
“那怎么可能。”
江灵薇轻笑一声说道：
“如果说是妖精分给你的，那未免有些太高看妖精们了，不是所有妖精都是实力强大的存在，把自己的魔力分出去几个妖精也榨干了。”
“甚至不少妖精自己在家乡就不是战士，来到我们的世界后却依旧可以制造出魔法少女来。”
“所以，答案是‘心’。”
“把一切的技术，才能，全部抛开，从最根本上魔法的根基来说，我们人类的心灵，就是最强大的魔法来源，所谓的魔法，其实就是心灵的力量，是每个人精神力的体现。”
“而妖精的契约，更像是一把‘钥匙’，让我们得以用心灵去驾驭魔法这种神奇的能量，开启了属于魔法少女的大门。”
“正因如此，说实话，一开始听到的时候我真是吓了一跳，用出那样的魔法，该使用怎样的‘心’，又或是多么强烈的意志才能催动啊。”
“然而，即使是这样，我也可以有相当的自信，那样的魔法一定是不可能完全奏效的。”
听到这样的结论，江瑶紧绷着身体，目光炯炯，追问道：
“为什么？”
江灵薇同样眼神坚定地说道：
“因为，没有任何存在能做得到这种事。”
“如果说一个人本来就没有和任何人接触过，那么他存在与否，都相当于被用了那种魔法，这本身对他而言没有意义，充其量不过是个毁尸灭迹的手段，然而，当这个人有亲人，有朋友，魔法就绝对做不到那种事了。”
“毕竟魔法本身就是‘心’啊，心灵的力量如何能彻底蒙蔽心灵呢？”
“做不到的。”
摆摆手，江灵薇指向自己：“哪怕是记忆删除魔法，也不过是能将某一刻、某一件发生的事情，封印在人们的内心深处而已。”
“魔法是纽带，这种纽带会连接你与你所爱的人的心，无论发生任何事，这条纽带都绝对不可能被彻底断绝。”
“腾！”
听到她的最后一句话，江瑶直接站了起来：
“极，极光前辈，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
江灵薇很奇怪，这孩子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转念一想，江灵薇又觉得不对劲，能让女儿如此上心的，莫非是和自己老公，呸！和那个男人有关？
（等等...和谁有关来着？）
（什么...有关？）
她觉得自己似乎是抓住了什么，却又转瞬即逝，甚至连刚刚的思考也消逝了。
就在二人在包间内互相对视着，因为各自的心绪而没有人说话的时候——
“轰！”
外面传来了什么东西的倒塌声，随之而来的，则是地面的颤动
江瑶立刻转向门口，而江灵薇则在同一时间已经从她身边冲了出去。
冲出咖啡店上挂着“打烊”牌子的大门，江灵薇喘着气，看向已经降临的夜幕。
黑色，到处都是黑色，远处的万家灯火此刻像是被什么东西熄灭了一样，和天上的阴云一起，构成了沉重的黑色，看不到月光，看不到星星，什么都没有。
天空中下着连绵的雨，雨幕接连成片，浇在她脸上，遮蔽着她的视野。
在目之所及的远方，一个足有七层楼高的巨大黑影，正迈动着那沉重的步伐，朝着小小的商业街走来。
“她妈妈的东西...”（特娘的）
“哦，忘了还有魔法少女屏蔽了。”
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头发已经变回了粉色，魔装抓在手上，江灵薇算了算还剩下的魔力，又对比了一下来者的体型，自嘲一笑：
“这次是真要当奥特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