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希然居然邀请他加入自己的社团，真是意想不到，但也是一桩好事，他不用再费心应付老马了。
反正对他来说，去哪个社团都一样，他已经说清楚了自己加社团只是为了混分，她还要邀请自己的话，说明她的社团活动也不会有多么占用时间。
程希然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听到他肯定的答复后，眼睛快速眨了两下，眼角带起一条柔和的弧线。
“那…明天见？”她的尾音轻快。
“明天见。”
少女冲林知亦挥了挥手，转身时高马尾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程希然朝着和林知亦相反的方向走去。
转过一个街角，她脚步未停，鞋跟有节奏地踏着地面，又拐了一个弯，她停在一棵树影下，掏出手机，在屏幕上敲了几下。
不出两分钟，一辆黑色迈巴赫就停在她的面前，显然一直都在附近待命。
她拉开后门，上车，甫一落座，迈巴赫便发动起来。
汽车在街道上飞驰。
少女看向窗外。灰色的玻璃上，斑驳的树影掠过她没什么表情的脸。
车窗上贴了单向膜，像一层隐形的屏障。她能清晰地看见外面流动的街景、行人模糊的轮廓，而外界却窥不见车内分毫。
指尖无意识地抵在冰凉的玻璃上，她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忽然有种错觉，仿佛自己正藏在一个安全的茧里，悄悄观察着世界，却无人知晓她的存在。
程希然喜欢这种感觉。
正如她悄悄观察林知亦时一样。
司机在后视镜里悄悄打量着后座，心里很是奇怪，今天程小姐为什么要特意让他绕到离学校这么远的地方接人，这也不顺路啊。
但是他不敢问，只是老老实实开车。
车子行驶了一会儿，司机无意间在后视镜留意到程小姐的神情。
在家里总是面无表情的程小姐，不知何时脸上竟出现一抹浅笑，绝美的俏脸加上这抹微笑，美得惊心动魄。
但看样子，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笑意在她的嘴角悄然绽放。
*
次日上午。
下课后，林知亦正在低头整理笔记，余光发现他的桌前出现一个身影。
他抬起头，和那双墨色的眸子对视。
“林知亦。”她喊了他的名字。
“怎么啦班长。”
她晃了晃手里的粉色手机，“我可以加你的微信吗？我把社团申报表发给你。”
“当然可以。”林知亦掏出手机。
程希然的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几下，屏幕上出现一个好友码。
加上了好友，林知亦看到她的网名叫[Le Néant]，看起来是法语，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一只梨？”程希然念了一下他的网名，“是你的名字倒过来吧。”
林知亦很惊讶，“居然立刻就发现了？你不简单。”这的确是他起名的思路，当时想着随便填一个就好，但没想到她会直接察觉，好敏锐的聚合思维。
他再一次意识到美貌只不过是程希然的众多优点之一。
她嘴角一勾，发来一个链接，林知亦点开，是学校的教务系统，在她的指引下找到社团栏目，很快就简单填写完，反正也就是提交一下信息。
提交完资料，看着手机屏幕上出现的绿色圆圈对号时，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对这个社团一无所知。
“社团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他随口问道。
“聊天社。”她俏皮地笑了笑，“社如其名，就是我和朋友闲聊的地方。”
听起来很荒谬的社团，这样的社团也能通过审核的话，只可能是某位大小姐动用了专属特权。
林知亦呆滞地看着她。程希然好像觉得他的表情很有趣，嘴角的弧度更深，眼尾微微弯起。
“社团里有多少人？”
“三个。”她语气轻快地回答，“算上你的话。”
也就是说除了我只有两个人吗。
果然很不寻常，他又问：“这种社团让我加入没关系吗？”
——我也算得上是你的朋友吗？
“为什么不行？”程希然挑了下眉，“我不可以成为你的朋友吗？”
这句话要是被宁海高中的男生们听见，明天他大概会被嫉妒的视线钉死在墙上。同样，被程希然用这种眼神注视时，根本不存在能说出拒绝话语的人类。
林知亦这才发现，他们俩已经成了班级里的焦点。
四周的同学几乎都在盯着他们看——大概是因为程希然主动找男生要微信，还聊得这么开心，实在太让人意外了。
“当然…可以。”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少女转身离开，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加掩饰。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人前笑得这么肆意，一向安静冷淡的她，此刻却笑得格外开心，可爱得让人移不开眼。
周围的小男生们一点也不意外地看呆了。
尤其是他旁边的西瓜头小男生，嘴巴张得老大。
程希然走后，他才敢过来搭话，林知亦猜他是来问程希然的事的，果然，他开口时语气还支支吾吾的。
“你怎么、怎么………上学带手机？”
？
没事了，玩去吧。
*
“知亦…”
有人在黑暗里轻声呼唤。
…你是谁啊？
他感觉自己好困，不是很想接话。
“…能听清我说话吗？”无边的黑幕中，一个少女的声音响起，既像远在天边，又似在他耳边。
“能听到吗？…知亦…我是…#…星……”
你是什么？…智多星？狂野猩？
“小心…成……”
咔，录像中止。
“林知亦。”
清冷的声音出现在耳边。
有人摇了摇他，将他唤醒。睁开眼，程希然站在面前，纯洁的少女正微笑注视着他，出言提醒道：
“已经到午休时间了哦，再不去食堂要抢不到位置了。”
“哦哦，谢谢班长。”
他一边应着，一边起身朝外走去。额头隐隐作痛，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试图将那份昏沉驱散。
脑海里似乎还残留着梦中那个少女的声音。
“小心 Cheng？”
他疑惑地喃喃自语，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心成步堂龙一？因为他会拍桌大喊“一斤鸭梨”？
小心盛饭阿姨？因为她有间歇性手抖，偏偏只在打饭时发作？
小心丞相？毕竟曹丞相钟爱人妻，喜欢NTR，是纯爱战士的头号大敌？
想不明白。
算了，何必纠结。梦话呓语，本就如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