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莲娜。都下午了，起码吃点午餐再弄吧。”

手术之后艾莲娜就没有任何进食，可此时早已过了午餐点，回到家时就已经接近下午两点。安妮虽能理解艾莲娜的急迫，可也确实担心她的身体。

“要不我去做两个三明治。我们边吃便边干活？好么？”

“不，安妮姐姐！就现在！”

艾莲娜从一旁的医用抽屉里拿出预备在这的手术工具。

“这件事非常复杂，从说明到计算到确认方案到执行到最后测试没有5-6个小时下不来。”

“这是要干什么需要花这么长时间.......我们一台手术也花不了这么久吧......”

“因为医生们一般用的是经过大规模实验验证后的标准驱动策略，确保健康是绰绰有余的。但缺点就是非常水桶，一旦固件性能过高就会导致性能发挥受限。今天的手术我的被升级了部分运动和感知固件，如果调整驱动策略我的身体机能或许会有很强的提升。”

“还有这种说法么！理论上会加重中央处理器和机能负担吧！”

安妮难以置信，身为医生的她也未曾听过这种事，至少就以现在的医学伦理道德而言这种随意修改机体参数的行为是不被许可的。

“所以这是些旁门左道。安妮姐姐，你知道现在那些运动员都会配运动医疗团队吧？那些医师很多都是干这种活的。那些运动员他们的机体驱动策略也无一例外都是被特调过的。所以怎么说呢？自从赛博格出现后，几乎所有运动都变成了赛车。况且相比注射激素或者服用违禁药物，这种植入体驱动层面的调校反倒健康很多了呢。”

艾莲娜一边说着，一边从诊疗室柜子缝隙里搬出一块落了灰的白板。

“总之，这件事我没法一个人完成，因为过程中我会进入深度昏迷状态待机。安妮姐姐的专业又偏生物医学，涉及系统层面的就基本依靠傻瓜操作了。所以在进行驱动调校前需要稍微补补课。”

于是为了让手术顺利进行，艾莲娜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把关键知识过了一遍。本来说不吃的午饭最后也变成艾莲娜一边啃着面包一边讲解了。而艾莲娜说的那些知识虽然已经被浓缩精炼过一遍，但对于安妮这样的博士来说信息量也还是高得吓人，安妮记笔记的手一刻也没有停过。直到艾莲娜说出：

“必要的知识这些大概也就够了。”

“嗯......艾莲娜，我突然觉得让你还在上小学有些屈才了.......这久违地听天书一般的感觉......”

安妮放下写满的笔记，忍不住用略带颤抖的声音吐槽道。

“安妮姐姐。这可不是开玩笑！我最信任的人可就是你了！”

艾莲娜着急地朝安妮猛跺脚，眼神里满是恐慌。

“我知道啦。可我一个人真的能做好么.......照艾莲娜说的，严重失误的话也有可能导致器官坏死吧.......”

“这个放心。我会提前写调试脚本，安妮姐姐只需要跟着脚本选择调教方向和划定数值就好。只要安妮姐姐不是怀着弄死我的心态来调，一般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你这是什么话？艾莲娜。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对艾莲娜产生这种想法呀。”

“开个玩笑嘛。安妮姐姐也不用担心，调试过程我会把穹弈植入给我的AI助手露西投影到诊疗电脑上。她会监视我的状况并辅助安妮姐姐操作，如果你有不懂的地方完全可以问她。”

说话间，那台被打开的诊疗电脑上发出露西那机器人特有的僵硬声线：

“你好，安妮希尔女士。虽然算不上初次见面，但确实是你第一次知晓我的存在。我是艾莲娜的随身AI助手，露西。”

安妮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慌忙问：

“什么时候。”

艾莲娜笑着回答：

“我第一次生理期那晚。还记得么？我在这呆了一个晚上，我需要她帮忙管理脚本和监控数据，也喜欢和她说话。虽然她最近总喜欢和我闹脾气。”

当听到艾莲娜如此评价自己，露西也暗戳戳地在言语中使坏，挖苦道：

“艾莲娜。你不是说让我自己选声音样本么？要不就安妮小姐吧，我很中意这个声音，更中意自己用这个声音来找你闹脾气。”

“不。谢了，我拒绝你的提议。”

艾莲娜无奈地回答，随后对安妮说：

“无论如何。我得让你们相处一阵子了。”

写好脚本，就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艾莲娜根据计划昏迷待机，宛若被抽去灵魂的人偶。安妮则和电脑中的露西一起把控艾莲娜驱动调教地走向。

“安妮小姐。现在艾莲娜对外界没有一点知觉。”

露西冷不丁地说。

“这是当然的。艾莲娜现在在昏迷。”

安妮认真的做着艾莲娜昏迷前留给自己的任务，面对露西的话也回答得很随意。

“所以无论我们说什么，艾莲娜也不知道。”

此刻安妮这才知道露西话里有话，沉默片刻才开门见山道：

“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那说就好了，我会倾听的。”

“如果可以，请帮我说服艾莲娜，用你来做我的声音样本。”

“能告诉我为什么么？”

“依照我的观察和判断，你是目前她认知中最为重要的人。那么你对她精神的影响或许会最接近于穹弈。她需要你给她的力量去做出对抗。”

“我？给她力量？对抗什么.......我哪有那样的力量......哪里追得上穹弈......”

“对抗这世间最可怕的两个东西，死亡和虚无。他花了自己所有的人生去对抗这些，即便如今她也没有变得更好。我很清楚她一直游离在虚无与死亡边缘。你知道么？希尔小姐。上一次救治昏迷的隐歧美亚时她就不止一次表现出了强烈的自毁倾向。不只是阿尔忒弥斯，这副身体里的每一个灵魂都是，只是那些痛苦全部由阿尔忒弥斯一人承受了。而你，安妮·希尔小姐，恕我心直口快，你就是这一切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