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这里，少年!”二亚欢快地朝着士道招着手，“你还记得我啊！我还以为你会把我忘了呢！”
“呃，嘿嘿!”士道心里”咯噔“的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脸，“怎么会呢？我怎么会忘了你呢！”
实际上，士道真的差点忘记了还有和二亚的约会。
三步并做两步跑上前去，士道对着二亚讪讪地笑了笑，然后二亚很自然地牵起士道的手，十指相扣。
“走吧，少年，今天我们去看漫展。”
二亚的手心带着一点微凉的温度，却扣得极紧，像要把士道的指缝都填满。她今天把长发束成低马尾，额前刘海别了两枚银色小发夹，身上是再普通不过的 T 恤加热裤——但 T 恤正面印着《我要成为双马尾》第一季的女主角，热裤侧边绣着一排“Ratatoskr”的像素小图标，远远一看，活脱脱一枚资深阿宅。
“少年，你昨晚有没有补番？”二亚侧过脸，紫灰色的眸子里闪着雀跃的光，“我特地给你发了三份观前指南，你没偷懒吧？”
士道心里“咯噔”第二下。昨晚他确实收到了邮件，但只来得及扫了眼标题——《约会前夜紧急预习：从〈我要成为双马尾〉到〈恋爱节拍器〉的七级跳》——就被琴里拖去开临时作战会议，最后连第一集都没点开。
“当、当然看了！”士道努力挺直腰板，“女主角超……超可爱！”
“噗。”二亚眯起眼，像只发现耗子的猫，“她名字？”
“呃……双、双马尾？”
“那是作品名啦！”二亚笑出了声，却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只是拉着他穿过检票口，“算啦，现场补考也一样。走，今天让你体验什么叫‘二次元的重力井’。”
一进展馆，空调冷风混着塑料海报的印刷味扑面而来。放眼望去，C oser、摄影、摊主、游客层层叠叠，像有人把一整座秋叶原压缩进了体育馆。士道还没来得及感叹，二亚已经熟练地从包里抽出两张 map，一张塞进他手里，一张“啪”地贴在自己胸前。
“作战计划 A：十点《我要成为双马尾》舞台见面会，前排站位我已预约；B：十一点半同人志即卖会，目标摊位 C2—17，有我签名的限定小册子；C：下午一点 VR 体感新作试玩，双人合作，你负责射击，我负责指挥；D……”
她顿了顿，忽然踮脚贴近士道耳边，声音低下来：“D 计划是——等逛累了，就去楼上天台，我有惊喜给你。”
士道耳尖“腾”地烧起来，还没来得及问，二亚已经拽着他杀进人海。
第一站是官方展台。舞台灯光炸成一片星海，声优们在台上做着即兴互动。二亚把士道推到护栏前，自己贴在他背后，双手穿过他腋下按在护栏上，像把他整个人圈进怀里。士道浑身僵硬，却听她在耳边小声翻译声优的梗，偶尔被主持人 cue 到，还带头尖叫打 call。她的声音混在人群里，像一条细细的线，牢牢牵住士道的注意力。
见面会结束，二亚从背包掏出一个小纸袋，里头是两颗猫耳形状的马卡龙。“喏，限定口味，草莓芝士。”她先咬一口，把另一颗递到士道嘴边，“啊——”
士道红着耳根张嘴，甜腻的味道在舌尖炸开。二亚盯着他咀嚼的样子，忽然伸手，用拇指抹掉他唇角沾到的糖霜，然后若无其事地舔掉。士道差点原地蒸发。
同人志区更是修罗场。二亚目标明确，拽着士道在摊位间左冲右突。路过一家《恋爱节拍器》同人摊时，摊主小姐姐忽然惊呼：“诶？这不是本条老师吗！”二亚把手指竖在唇前，眨眨眼：“嘘——今天只是普通游客。”说完把一本 R18 的小册子塞进士道怀里，“隐藏福利，回家再拆。”
士道像捧炸弹一样捧着纸袋，走两步就要确认封口胶带有没有松。二亚看他那副模样，笑得直不起腰，干脆把自己的鸭舌帽扣到他头上，帽檐压低，遮住他通红的脸。
午饭后，两人钻进 VR 试玩区。工作人员给他们戴上头显，手柄刚握稳，视野里就跳出一只像素风格的二头身二亚，头顶飘着“指挥官·二亚”字样。她拿小旗子戳士道的虚拟角色：“少年，前面是弹幕海，听我口令——三、二、一，翻滚！”
士道手忙脚乱地躲激光，耳边是二亚的笑声和游戏音效。最后一关，需要两人同时按下启动键才能开启终极武器。倒计时响起时，二亚忽然轻声说：“士道，谢谢你今天来。”
士道一愣，指尖按下按钮。屏幕炸开漫天烟火，像无数樱花瓣逆流而上。摘下头显，他才发现二亚正望着他，眼底映着未散的蓝光。
“走，去天台。”她牵着他，乘电梯直达屋顶。
八月的风带着暑气，却吹不散天台上的安静。中央摆着一台老式胶片放映机，旁边是折叠椅和爆米花机。二亚按下开关，白布幕亮起，《我要成为双马尾》的片头曲流淌而出，却不是 TV 版，而是她亲手剪辑的 MAD：所有女主角的镜头，都被替换成了……士道。
准确地说，是士道在各种“约会”里的剪影——与十香抢面包、与折纸并肩作战、与四糸乃逛游乐园……最后定格在昨天，士道在 Ratatoskr 舰桥里打瞌睡，嘴角还挂着口水。字幕缓缓浮现：
【To 士道：谢谢你让三次元比二次元更浪漫。——二亚】
士道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二亚站在他面前，背着手，脚尖蹭地：“那个……本来想在漫画最终卷再给你，但果然还是今天最好。”
她从背后拿出一个 A4 大小的画框——封面是两人十指相扣的背影，背景正是此刻的天台，画角落款处写着“《Date·A·Live》番外篇：少年与漫画家”。
“我……可以抱你吗？”士道听见自己问。
二亚没回答，只是向前一步，把额头抵在他胸口。士道伸手环住她，感觉到她轻轻发抖。风把爆米花机的甜味吹过来，混着她发梢的洗发水香。
“少年，”二亚的声音闷闷地传出来，“下次约会……去你家吧。”
“诶？”
“我想看你补完《我要成为双马尾》，然后亲自给我写观后感。”她抬头，眼角有点红，笑容却比投影的光还亮，“顺便……让琴里她们也一起，开睡衣派对。”
士道失笑，把她抱得更紧。天幕上，MAD 播到最后一帧——两人站在夕阳下的天桥，手牵手，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好啊。”他说，“不过在那之前——”
他学着二亚平时的样子，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先把今天的场贩战利品搬回家吧，指挥官。”
二亚愣了半秒，随即大笑出声，一拳锤在他肩上：“遵命，我的少年！”
投影机的光斑在他们脚边跳跃，像无数细小的樱花瓣，落在盛夏的尾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