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不错,实力又精进一丝保命资本+1。谢流云这人能处给报酬挺痛快。”
“就是这动静闹得有点大,估计又要成为宗门谈资了……唉,只想低调苟命怎么就这么难!”
她神识习惯性地向外一扫,果然“看”到晴晚还愣愣地站在练剑坪上,仰望着她刚才消失的方向,小脸上满是崇拜,以及……一种让她感害怕的专注与热切。
疏月被吓一个激灵,刚刚好转的心情立刻跌回谷底。
“完了!这眼神不对!比之前更不对了!我那一剑是不是耍得过头了?”
“起反效果了啊喂!不行不行必须立刻马上执行‘冷处理’计划,拉开距离刻不容缓!”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表情冷的吓人,周身散发着比以往更甚三分的生人勿近气息,缓步走出惊鸿殿。
晴晚听到动静猛地回神,看到疏月出来眼睛一亮,下意识就想上前,像往常一样汇报工作或者请教问题,哪怕只是得到一句冰冷的回应也好。
然而她脚步刚动,疏月冰冷的目光就扫了过来,没有任何温度,甚至带着显而易见的不耐。
“药圃浇灌完了?”声音又冷又硬。
晴晚停下了脚步,满腔的激动和热切瞬间被浇灭大半,她低下头,小声道:“还,还没有……弟子这就去。”
“既未完成,在此耽搁什么?”
疏月语气严厉
“惊鸿峰不养闲人去做事,未有召唤不得靠近惊鸿殿。”
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晴晚心上。她鼻子一酸,强忍着委屈恭敬地应了声“是”,转身快步朝着药圃方向跑去。
“长老……今天好像特别凶……是因为我昨天惹她生气了吗?”
“还是因为我太笨,看了那一剑也毫无感悟,让她失望了?”
疏月看着那跑远的背影心里莫名有点堵。
是不是说得太重了?
她好像要哭了……打住,疏月!这是必要的,长痛不如短痛为了不被挫骨扬灰,坚持住!
她硬起心肠强迫自己不再去看,转身欲回殿内思考下一步苟命策略。
就在这时,一道娇俏热情的声音伴随着香风传来:
“胧月姐姐,方才那一剑真是惊艳绝伦风采照人!清絮在瑶光峰都感受到那寂灭剑意了,吓得我心肝儿现在还在颤呢!”
柳清絮巧笑地走了过来,她今日特意换了一身更显清纯娇弱的鹅黄色衣裙,发间簪着流苏步摇,行走间环佩叮当,与惊鸿峰清冷的格调格格不入。
她仿佛完全没看到刚才疏月对晴晚的冷待,或者说,看到了让她心情更愉悦。
她走到疏月面前,美眸中满是崇拜,语气亲昵,带着恰到好处的恭维:“姐姐真是的,有这么厉害的剑法,平日也不见显露一二,害得我们都以为姐姐只是修为精进快些呢。今日可真是让小妹大开眼界,佩服得五体投地!”
疏月眉头几紧皱。
她不喜欢柳清絮更不喜欢她这种姿态和浓烈的香气。
“啧,怎么又是她?阴魂不散还有,谁是你姐姐?套什么近乎!”
但下一秒,一个念头突然划过脑海。
等等……柳清絮……原游戏里她对楚逸有意思,现在看起来对‘我’也挺执著?
如果……如果我稍微‘配合’一下她,表现出一点‘亲近’,是不是既能气走晴晚让她死心?又能让柳清絮的注意力从欺负晴晚转移到‘我’身上?一石二鸟!完美!
虽然想到要跟这个麻烦精相处有点恶心,但为了苟命大计,疏月决定忍了!
于是在柳清絮期待的目光中,疏月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冷脸赶人,而是稍微放缓了一点语气回了两个字:“过誉。”
仅仅是这没有立刻驱逐的态度,就让柳清絮受宠若惊。
有戏!
柳清絮笑容更变得更加甜美:“姐姐太谦虚了,这若是过誉,那天底下还有谁能当得起‘剑道天才’四字?”
“姐姐不知清絮可否有幸,常来惊鸿峰向姐姐请教一二?无需姐姐费心指点,只需让清絮在一旁观摩姐姐练剑时的风采,感悟一丝剑道真意便心满意足了!”
她说得情真意切,眼神渴望。
疏月“……”
请教观摩?是想近距离搞事吧,不过……正好利用一下。
她面上依旧淡淡既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模棱两可地道:“惊鸿峰不禁客访。”
说完便不再理会柳清絮,转身回了惊鸿殿。
虽然没有得到明确允许,但这句“不禁客访”对柳清絮来说,已是天大的进展!这无异于默许了她可以常来!
“多谢姐姐!”柳清絮对着疏月的背影欢喜地道谢,眼中闪过得意的光芒。
她挑衅般地瞥了一眼药圃的方向,心情无比舒畅。
而此刻在远处药圃,正笨拙地提着水桶,小心翼翼浇灌灵草的晴晚,恰好将方才那一幕尽收眼底。
她看到柳清絮亲昵地靠近长老。
看到长老虽然没有笑容,却没有像对自己那样冷言斥退。
听到柳清絮娇俏的笑声隐约传来。,她看到长老似乎……默认了柳清絮可以常来惊鸿峰?
一股尖锐的酸涩和刺痛感瞬间捏住了她的心脏,比刚才被长老冷言相对还要难受百倍。
为什么……柳师姐可以那样亲近地跟长老说话?
为什么长老对她……好像就不那么冷淡?
是因为柳师姐出身好,长得漂亮,天赋也高吗?
所以长老才愿意多看她一眼? 而自己……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侍剑童子,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吗?
原来长老不是对所有人都那么冷的…… 只是对她……特别冷淡而已。
巨大的失落和委屈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死死咬住嘴唇才没让眼泪掉下来,只觉得手里的水桶重达千斤,心里的某个地方酸胀得发疼。
她失魂落魄地浇着水,连水洒湿了鞋袜都毫无所觉。满脑子都是长老对柳清絮那略显“宽容”的态度,和自己被毫不留情驱赶的画面。
两种待遇,天差地别。
而惊鸿殿内,疏月透过水镜术“看”到药圃里那个失魂落魄强忍泪水的小身影,心里非但没有达到目的的轻松,反而更加烦躁了。
“……好像……有点过分了?她看起来快哭了……不对,你清醒点,这是策略是为了她好,更是为了你自己好!忍住,必须忍住!”
她猛地切断水镜术眼不见为净,强迫自己开始打坐。
然而,心境却难得地无法平静下来。
殿外,是自以为得计开始筹划如何更进一步“陪伴”胧月姐姐的柳清絮。
药圃里,是心酸难言默默舔舐伤口的晴晚。
殿内,是内心交战一边疯狂告诫自己“做得对”一边又莫名心虚愧疚的疏月。
惊鸿峰上的气氛,因疏月刻意为之的疏远和亲近,变得愈发微妙而复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