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五十,王珊的触控屏上早已调出桓雨欣的直播间预约界面,她的虚拟形象,那只顶着软黄兔耳的小人,正蹲在屏幕左上角,尾巴比平时晃得快了两倍。

王珊的目光牢牢锁在预约界面的封面图上:桓雨欣穿着那件熟悉的绯红色吊带裙,裙摆被风掀起一角,嘴角弯弯,对着镜头笑了起来。

王珊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试图压下心里莫名的燥热。作为拥有七十万粉丝的虚拟主播,她看惯了各种舞蹈,可自从上次刷到桓雨欣的切片,她就总忍不住再看看桓雨欣的模样。

今天下午,她甚至推掉了原本要合作的游戏直播,理由是要准备新的虚拟舞蹈动作,其实只不过是想安安静静的等桓雨欣开播,好欣赏她那美丽的盛世容颜。

八点整,直播画面准时亮起。前奏没给任何铺垫,重鼓点“咚、咚、咚”地撞出来,王珊下意识坐直了身子。

屏幕里的桓雨欣已经站在垫子中央,绯红色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

“今天跳改编版的桃源恋歌,节奏会快一点,大家多多担待~”她对着镜头笑了笑,接着挑起热舞,看着桓雨欣这动人的模样,王珊的呼吸猛的慢了半拍。

“真是漂亮啊~”她对着麦克风小声嘀咕,声音比平时都要低很多,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赞叹。

作为虚拟主播,她太清楚这种动作的难度了,真人跳舞能靠肌肉记忆调整,可虚拟形象全靠捕捉器和后期调试,稍微差一点就会显得僵硬。

但桓雨欣不一样,她转腰时的力度收放得刚好,既不会软塌塌没精神,也不会硬邦邦显刻意,不管怎么跳都显得那么自然美丽。

王珊没看弹幕,眼睛盯着屏幕里的桓雨欣,娇耸挺拔的俏鼻,此刻挂满颗粒大小的香汗。

充满丰富表情的美艳面容,又同时揉合了跟其年龄相匹配的青春气息,精致的香颊微微鼓成荷包大小的形状,只是这荷包充满了雪白和柔腻的质感。

紧紧绷住的蛮腰,一眼看去就知道那超乎了同龄少女该有的柔韧度,娇躯随着热烈的舞蹈被她直直的拉长起来,又柔又软似地冒起一阵阵红晕。

“原来她也能跳这么烈的舞啊~”王珊托着腮帮,静静的欣赏桓雨欣的舞蹈。

音乐到高潮时,桓雨欣的动作更放得开了。王珊的心跳也跟着鼓点快了起来,指尖甚至跟着节奏在桌上敲打,连虚拟形象的身体都开始跟着轻微晃动,捕捉器精准地捕捉到她的动作,屏幕上的兔耳小人也跟着抬手,转腰,虽然动作简单,却透着一股笨拙的认真。

突然,桓雨欣的袖口勾到了耳后的口罩挂绳,口罩往下滑了半寸,露出一点红润的下唇。她没有停下来,反而借着转身的动作,用肩膀轻轻蹭了蹭耳后,把口罩顶了回去,嘴角还轻轻抿了下,那个瞬间,王珊看呆了,桓雨欣娇艳欲滴的面容让她情不自禁的沉沦下去。

“要是能和她跳一支双人舞就好了~”这个念头冒出来时,王珊自己都愣了。

她赶紧抬手喝了口冷水,试图压下心里的燥热,可目光落回屏幕时,还是忍不住跟着桓雨欣的动作晃荡。她甚至开始在脑子里构思,如果真的合作,虚拟形象的兔耳可以和桓雨欣的绯红色裙摆搭配,她跳虚拟的轻快动作,桓雨欣跳真人的细腻细节,说不定会很有意思。

可是自己根本就不会跳舞,但是没关系,不会跳舞可以练嘛。

结束的时候,王珊在触控屏上轻轻点了下,把这个画面截了图。

直播暂停休息时,王珊没关界面,而是打开了桓雨欣的私信框。

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很久,最后只留下“我是王珊,今天你的改编版跳得很完美,我看的时候都跟着跳起来了~

要是以后有机会,我想试试我们两个能不能合作一支双人舞,虚拟+真人的那种,你觉得怎么样?

就是想和你聊聊天,做个朋友嘛,没有别的心思,如果不能跳舞,我们也可以聊其他的~”

发完私信后王珊看着桓雨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直播画面又亮了,桓雨欣已经喝了水,正对着镜头笑:“刚才看到一条很有意思的弹幕,说姐姐的香汗滴下来都好看,你们也太夸张啦~”

王珊看着她笑起来的面容,心里的焦躁忽然散了些。不管能不能合作,至少现在,她能安安静静看着这个姑娘慢慢变好,就已经很好了。

另一边,曲攸宁把耳机往耳朵里塞得更深些,她十分紧张的看着桓雨欣跳动舞蹈,怕桓雨欣跳不好被骂,怕弹幕里有不好听的话,更怕自己会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刚才拉床帘时,张琪还瞥了她一眼,轻蔑的笑着说“曲攸宁,你又躲在里面看什么呢~”,她没敢回话,只是飞快地拉上帘,她还是怕和人对视,怕自己说不出话的样子被笑话,可一想到屏幕里的桓雨欣,心里又会悄悄生出一丝勇气。

“天呐~”曲攸宁在心里轻轻叹。今天的桓雨欣跳的舞比之前还要激烈,认真。

桓雨欣给她的感觉非常真实,尽管舞蹈有些瑕疵,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为自己喜欢的事拼尽全力,而不是一个只会摆动作的木偶。

“姐姐的腰摆的好厉害呀~”弹幕里有人刷。曲攸宁也跟着点头,眼睛盯着桓雨欣转腰的动作,她的腰很细,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细腰,穿着宽松的卫衣,什么都看不出来,可她忽然觉得,以后自己也可以试着穿紧身一些的衣服,不用总怕自己的身材被人议论。

音乐到高潮时,桓雨欣的动作更激烈了。曲攸宁甚至跟着节奏轻轻摇了摇腿,这是她第一次敢在宿舍里做这么张扬的动作,以前总怕动静太大被室友笑话,可现在,她满脑子都是桓雨欣的动作,什么都顾不上了。

最后一个动作,桓雨欣稳稳停住,对着镜头大口喘气。曲攸宁看着她胸口剧烈起伏的样子,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

直播休息时,曲攸宁没关界面,而是把刚才截的图设成了手机壁纸,桓雨欣跳完最后一个动作,对着镜头喘气的样子,虽然有些狼狈,却让她很喜欢。

她把手机放在枕头边,转头看向窗外。月光透过纱窗照进来,以前总觉得这宿舍的夜晚又冷又长,可今天,床帘里好像有了些光。

她想起明天早上有早课,想起还有几道题没有练,想起自己还想试着和同桌说一句话,这些以前让她觉得害怕的事,现在好像都没那么难了。

因为她知道,晚上回到宿舍,拉上床帘,打开手机,就能看到那个穿绯红色裙子的姑娘,就能听到她甜美的声音,就能觉得,原来自己也可以慢慢变好。

床帘外的声音渐渐小了,李萌去洗澡了,张琪在打电话。曲攸宁没有再像往常那样绷紧身体,只是轻轻翻了个身,把笔记本拉过来。

她拿起笔,在明天要做的事下面,又加了一条试着和同桌说早上好。

写完后,她对着笔记本笑了笑,心里的失落好像被屏幕里女孩的笑容,慢慢填满了。

曲攸宁又打开手机看着桓雨欣的照片,可是越看心里的躁动就越加严重,脑子也越加糊涂。

她最初只是想和桓雨欣亲口说句话而已,可这个念头就像颗种子一样,落在她的心里直至长成遮天蔽日的巨树。

曲攸宁闭上眼睛,开始在心里想象自己与桓雨欣相会的场景。

在桓雨欣直播结束后,她拿着提前写好的纸条,找到了对方,尽管声音抖动不止,但她却还是要把话说完

“桓雨欣,我,我喜欢你的直播很久了,我们两个能不能做个朋友~”她甚至想好了,如果桓雨欣和她成为朋友,她想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都给她。

但是越想心里的欲火就愈发庞大,那一丝念想变得越来越恬不知耻,只想把桓雨欣的时间,目光,温度,都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里,要更加长久,更加紧密,更加不分你我的相处。

她不想要桓雨欣一句谢谢,她想要的是能看着桓雨欣的眼睛,听她软糯温柔地叫自己攸宁。

也想要两人的声音在同一片空气里缠绕,你连着我,我绕着你,半分都分不开。

更想要两人并肩坐在同一张长椅上,额头抵着额头,指尖或许还能悄悄碰着,十指环环相扣,就那样静坐着,直到时光都停住,永远不分离。

心中的这份思念实在是太磨人了,让她躺也不是,坐也不是,哪里还有半分睡意?只能在窄小的床上反复辗转,从床这头滚到那头,被子被揉得皱成一团,连枕套都被脸颊蹭得发烫,可心里的焦躁半点没减。

紧接着,想见桓雨欣的渴望就如同决堤的海啸般铺天盖地压过来,把她那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卷得无影无踪。

她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滑动,把桓雨欣的所有动态翻了一遍又一遍,从最新的直播预告,到三年前的旧照,

连评论区里她回复粉丝的只言片语都没放过,像在沙堆里拼命刨金子似的,就盼着能从这些只言半语的片段里,摸索出她的喜好,找出哪怕一丝半毫能见到她的希望。

曲攸宁的手指又在空中写出桓雨欣的名字,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她生活的每一个角落,仿佛那些想象里的偶遇,真的能变成现实。

她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把见面的场景翻来覆去地想,从开场白到告别时的挥手,在填充每一个细节,让自己沉沦在这虚幻的场景中。

等到冷静一些后,曲攸宁才知道之前的渴望有多微不足道。

她想每天给桓雨欣发消息,陪她一起去看到晚霞;想周末和她一起窝在沙发上看动漫,对了桓雨欣要坐在她的怀里,桓雨欣长得那么娇小,她肯定能把她紧紧的抱在自己的怀里,自己力气很大的。

曲攸宁希望桓雨欣会像直播时那样,指着屏幕里的角色笑,她就递过剥好的橘子,看着对方的嘴角沾着橘瓣的汁水。

希望在自己紧张得说不出话时,桓雨欣能轻轻拍她的后背,说一些安慰自己的话。

光是想想,她的狐狸媚眼就眯成了缝,她把脸埋进枕头里,心中那压抑不住的喜悦让她觉得自己就如同得到了玩具的孩童一般,满心都是藏不住的喜悦,可这份喜悦没持续多久,就被更汹涌的欲望吞噬了进去。

“自己要是能摸一摸桓雨欣的手腕就好了~,自己要是能看着桓雨欣的眼睛就好了~”

这些念头径直的冲入曲攸宁的大脑,惊得她猛地坐起身,她想起桓雨欣跳舞时的模样,她甚至能够想象到触碰时的触感,应该是软的,这个想法刚落地,她就赶紧用手捂住脸,脸红彤彤的像熟透的红苹果,连耳垂都烧得泛红。

但是心里那龌龊不堪的想法一旦开了闸,就再也收不住了,她的想法越加出格,越加不受控制。

“自己要是能亲一下她的唇呢?”

这句话在心里冒出来时,曲攸宁的呼吸瞬间停滞。这个念头让她浑身发抖,那是兴奋,是疯狂到极致的追求。

她挺了挺腰,仿佛这样就能离自己想象中的桓雨欣更近一些,狐狸眼里的媚意浓得能挤出水,却又掺着几分偏执的疯狂,看起来既诱人又可怖。

“桓雨欣只能是我的~”

这个念头又让她浑身难受,她突然觉得,直播间里那些刷“姐姐好可爱”的观众都该死,他们凭什么看桓雨欣笑,凭什么听她可爱的声线?桓雨欣的舞蹈,桓雨欣的笑容,桓雨欣的声音,都该只属于她曲攸宁一个人的。

曲攸宁的眼尾向上翘,黑白分明的瞳眸开始转了起来,心里面不知又藏了什么想法。

她想把桓雨欣藏起来,藏在只有她能找到的地方,没有直播,没有观众,只有她们两个人。

她甚至想过,如果桓雨欣不同意怎么办?她可以跪下来求她,可以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给她,只要桓雨欣能留在她身边。

她的眼神变得越来越狠毒,仿佛要把那些评论都划掉,把那些觊觎桓雨欣的人都赶走。

她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床帘里的空气都变得浑浊,带着她身上的热意和疯狂,几乎要将她自己淹没。

可就在这份占有欲最浓烈的时候,她的目光又不由自主的落在了自己的手上。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手啊?是一双来自农村,只会算题,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的手。

这突如其来的念头像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让曲攸宁瞬间清醒过来,浑身的热意也快速的退去。

曲攸宁瘫倒在床上,手机从掌心滑落,她看着天花板,眼泪不受自主的从眼睛里流了出来,刚才那些疯狂的念头,那些占有欲,那些出格的渴望,此刻都变成了令人耻笑的笑话,她凭什么想摸桓雨欣的手腕?凭什么想亲她的唇?凭什么想占有她?

她不过是个来自农村的姑娘,连和同桌说句话都要鼓足勇气,成绩再好又怎么样?

在桓雨欣面前,她就是尘埃里的虫子,卑微到连抬头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桓雨欣是那么耀眼,如同天上的繁星,而她只是地上的泥土,两者之间隔着的,是她这辈子都跨不过去的鸿沟。

“曲攸宁,你怎么会这么疯~”她小声嘀咕,声音里带着哭腔,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想把那些疯狂的念头从脑子里赶走,可它们却死死缠在她的心头肉上,越挣扎缠得越紧。

床帘外传来李萌翻身的声音,曲攸宁突然觉得自己很委屈,委屈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委屈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么病态的念头,委屈自己连喜欢一个人都只能藏在心里,连靠近的勇气都没有。

“对不起”她对着手机小声说道,不知道是在跟桓雨欣道歉,还是在跟那个疯狂的自己道歉。

心里面的那棵欲望巨树,刚才还枝繁叶茂,此刻却被名为自卑感的斧头砍得七零八落,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立在空荡荡的心里,显得格外凄凉。

那些出格的念头,那些疯狂的占有欲,都只是她的痴心妄想。

她这辈子,大概都只能隔着屏幕看着桓雨欣慢慢变好,看着她被更多人喜欢,而她自己永远只能是个躲在角落里的观众,连亲口说句话的勇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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