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比这更让他心慌的，是凌霜月脸上那副从未见过的神情。
那双原本清冷如寒潭的眸子，此刻燃烧着灼热。
潜伏宗门数十年，他见过大师姐冰山冻人拒人于千里之外、也见过她剑气纵横消灭了他那几个同事，更领教过她看垃圾般的眼神。
但现在这种好像饿了三天的猛兽终于发现猎物的眼神……
对不起，只是看一眼就觉得她人设崩塌了吧。
他宕机的大脑才轰然回响着系统提示的【痴女】二字。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他心里升起。
眼看欢呼声逐渐停下，四周的观众开始察觉到了场上诡异的气氛。
不是，比赛都打完了，怎么大师姐还直勾勾地往台下看啊。
最后，还是裁判长老的声音及时响起，试图打破僵局：
“下一场！内门弟子江雨，对阵外门弟子刘武！二者胜者将对阵真传弟子凌霜月。”
凌霜月似乎被这声音惊醒了一瞬，眼中的迷离稍稍褪去少许，可那份灼人的渴望丝毫未减。
随后，她再度看了江雨一眼，唇角突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大师姐刚刚是不是笑了？！”
接着，在众人惊诧的注视下，凌霜月动了。
但她没有理会台下众人的议论，也没有向长老行礼，而是径直飘下了擂台，一步步朝着江雨的方向走来。
“师弟，要加油哦……”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气音，只钻进江雨耳中，“师姐……等你比完……”
我草。
等我比完……然后呢？！是要把我超级拼装还是直接珍藏？！
也不知从刚刚的情况中缓了多久，江雨才在裁判的催促声中连滚爬爬地冲上了擂台。
此刻的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得逃。
只要比赛一开始，他就立刻认输，不给任何大师姐接触他的机会。
而他的对手，外门弟子刘武，看着脸色惨白的江雨，又看了看台下那位目光始终锁定在江雨身上的大师姐，心里直打鼓。
这什么情况？大师姐和江雨师兄……有恩怨？
作为一个刚入门的弟子，他向来都只是听过说大师姐那凌人的气质，哪里见识过这般场景啊。
更况且大师姐那眼神也太可怕了，像是要把宗门里那个光正伟岸的江师兄生吞活剥了！
“比、比试开始！裁判也感觉气氛不对，赶紧宣布。
话音未落，就在江雨即将开口认输的刹那——
那边的刘武气沉丹田，声如洪钟：
“我弃权！”
“我......卧槽。”
“师兄保重！大师姐……她，她看你的眼神不太对劲啊——！”
整个过程，从裁判宣布到刘武消失，用时不到五秒，堪称光速。
效率之高，足以载入清源轩大比史册。
擂台死寂，快到大家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江雨僵立当场，袖中的手还卡在“认输的手式”。
“咳咳，既然刘武弃权……”裁判长老战术性清嗓，“本场胜者，江雨！即刻对战真传凌霜月！”
轰——
一道剑影破空砸落擂台，霜雾弥漫中，凌霜月广袖翻飞，轻盈落地，不沾偏尘。
她歪头轻笑，指尖勾住一缕发丝，目光却自始至终未曾从江雨脸上移开半分。
“❤️师弟❤️请多指教。”凌霜月的声音甜腻，但听起来总觉得有种压迫感，
说好的轻度痴女呢？！这分明是病娇吧！
从那副眼神，江雨只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被大师姐做成等身手办了。
“我......”他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不准认输。”
凌霜月轻柔地打断他，轻轻眨了眨眼，淹没了江雨的所有退路。
......
当天晚上，清源轩弟子居所。
简陋的石屋内，江雨瘫在床上，感觉全身骨头都在发出哀鸣。
距离被大师姐狠狠教育已经过去了半天，他依旧动弹不得。
这哪是比试，分明是单方面的殴打。
虽然大师姐凌霜月最后那记破绽卖得足够刻意，让他赢下了比赛，但此前落在他身上的那些招式可半点没留情。
“让你赢你还不开心啊？”看着愁眉苦脸的江雨，系统适时弹出文字，简直看热闹不嫌事大，“人家也是为了你好。不下手狠点，岂不是能看出来假赛了。”
“什么让我赢啊，这分明是嘲讽好吧。”躺在床上的江雨抱怨着，“再说了那也不能往死了打啊。我差点以为我也要去见我的那些同事了。”
“说不定人家也挺享受揍你这个过程的。”系统看热闹不嫌事大，继续辩解着。
“你就当恋爱养成游戏来玩呗，等之后痴女属性成长养成，说不定人家就对你言听计从了。”
“还恋爱养成？！这分明是恐怖游戏吧！”
听着系统的辩解，江雨差点从床上弹起来，却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你想想啊，你不是本来就想着为你死去的同事们报仇吗？”系统道，没有一点停下来的意思，“现在你养成之后，甚至还能收获额外奖励，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听着系统的蛊惑，江雨这次好像有点动摇了。
他到现在还记得，凌霜月最后那同情中夹杂着怜悯的眼神。
挨完揍还得挨一顿嘲讽。
这真让他有点破防了。
作为一个卧底，江雨有着严格的自我修养。
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目标，他一直在保证自己尽量不和其他同门产生过多的交集。
甚至若不是上级明确要求，他甚至连那份光明正直的形象都不愿维持。
可现在的形势来看，如果没有系统的帮助，他可能真的直到入土都要保留这个形象了。
所以，如果真的能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完成攻略......
就在江雨沉思之际，短促的敲门声响起。
“师弟？”一道清冷又熟悉的声音从门外飘来，“你还好吗……？”
还没等江雨出口制止，门便被一声被轻轻推开。
只见凌霜月拎着些丹药一个人走了进来，任由烛光勾勒她纤细的身影。
“师弟.....是不是好些啦。”
她看着瘫在床上生无可恋的江雨，原本微蹙的眉头忽然舒展，眼中掠过一丝掩藏不住的喜悦。
“不是，你怎么阴魂不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