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汗水浸透江雨的衣衫，他拼命抑制身体的颤抖，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对于他来说，十来年的卧底生涯也远没有今天来的惊心动魄。
屋外，那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息越来越浓，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绷紧的心弦上。
“小师弟……”
木门缝隙渗进了一股凌人的冷香，那是大师姐凌霜月独有的气息，可此刻黏腻的尾音却与她平日那冷冽形象判若云泥。
从江雨的视角来看，这无比炸裂的声音，正向他赤裸裸地传递着一个信息——
这个女人已经发现了他的行踪，而下一刻她要做的，就是享用自己的猎物。
“不乖呢。”大师姐步伐的声音越来越近，甚至都能感受到身体散发的温热。“虽然藏得不错，但师弟身上那股味道可藏不掉哦~”
光是听着声音，他能感觉到他清楚的感受到女子那兴奋贪婪的目光。
那是一种终于得到日思夜想之物后，终于暴露出来的狂热。
“出来吧。让师姐尝尝…”大师姐的喘息陡然加重，带着病态的渴望，“…你那初成的灵根，可好？”
“歇逼了......”
若是放在三个月前，他绝不会相信那个平日里追求者无数清源轩大师姐，会像痴女一样般贴着门板喘息，要将他整个吞下。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要从三个月之前的江雨偶然得到的那个系统开始说起。
时间倒回至宗门大比初选前日。
清源轩弟子居所，简陋的石屋内。
“三年之后又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江雨正对着块黑不溜秋的通讯符石低声咆哮，“马上十年了！老大！”
“再三年我都能在清源轩混成荣誉长老了！说好的忍辱负重，伺机翻身呢？这么多年光忍辱了，我的翻身呢？！”
但好像是完全无视了江雨的怒火，符石那头只传来一阵语重心长的咳嗽：
“小江啊，咱邪派打入正道的独苗，可就剩你这一根了！组织培养你不容易啊，你的那些同期……”
听着对面这套搪塞的说辞，江雨差点又一口气没上来。
“你还有脸提同期？！”
过去的十年里，他们邪修一共派了二十多个卧底来清源轩。
但这二十多个人也不知道是点背还是业务能力感人，经过了组织这么多年的超负荷使用，只剩下江雨一个人苟到了现在。
这哪是卧底？
这是来给清源轩的KPI送人头、刷业绩来了！
所以为了保护这最后一根独苗，组织可谓是煞费苦心、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楞一点危险任务都不敢派。
甚至，为了帮他彻底洗白身份，邪修高层脑洞大开，启动了一项名为“助人为乐”的长期洗白计划。
计划内容包括但不限于亲手杀掉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妖物，再到把以前的老同门扭送正派，甚至还有扶老奶奶过上宗门这种不值一提的小事。
可谓无所不用其极，都快给江雨做的反胃了。
但万幸的是，经过这么多年的辛苦耕耘，江雨在清源轩的人设也真的被塑造成了“修真界活雷锋”，甚至还差点拿下了感动宗门十大弟子的奖项。
虽然怎么想都和他堂堂邪修天才的身份有点违和就是了。
“有句话说得好，形势比人强嘛。”符石那头的声音越发和稀泥，“对了，我听说你们那不是要搞什么宗门大比？你正好趁这个机会，表现一下……”
“表现？按照赛程，我第二轮就要对上那个首席大师姐！不断条腿都算我命大好吗！”江雨差点把符石捏碎，“你知道我多少同事都是被她亲手弄得卧底毕业了吗......”
“那啥，信号不太好，我先挂了啊！”
也许是听出了江雨的怒火，符石那边的声音瞬间熄火，只留江雨一个人对着墙壁思考人生。
也罢，对于这样的结果江雨早就习惯了。
但十年了，这种日子，实在是憋屈得慌。
难道自己堂堂一个邪修天才，真的要成为正道人人夸赞的道德楷模不成？
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
就在江雨自怨自艾的时候，一块面板却毫无预兆出现在了他眼前。
以为是幻觉的江雨揉了揉眼睛，可面板依旧存在，而上面浮现着几行清晰的字迹。
“检测到宿主功德已满！感动天道，现为宿主提供随机属性养成系统。”江雨打量着眼前突然冒出的系统，不经念出了声。
这莫非就是小说里主角逆天改命、脚踩天才、迎娶仙子的必备金手指？
难道…难道老天开眼，看我卧底十年太苦逼，终于给我发金手指了？是找正派报仇雪恨的机会终于来了！？
他激动得手指发抖，仔细往下看。
“顾名思义，本系统会为所有宿主提供过帮助的女角色，提供一项完全随机的‘属性’加持。
“注：此属性将深度影响其性格、行为模式及对宿主的态度。”
“此外，对方对宿主的感激之情越高，随机属性效果越强。待属性彻底养成后，将向宿主发放超级大奖。”
看着系统的解释，江雨一愣，刚刚的满腔热血瞬间凉了半截。
女性角色专用？还完全随机？甚至还得彻底养成才能给一点实际的奖励？
他期待的最次也是什么‘无敌金身’之类的大招啊。
这玩意儿对他明天挨揍……哦不，是比武，有集贸作用啊？
更何况，他明天的对手，是那个杀他同事如切菜、人狠话不多的大师姐。
江雨唯一的希望，就是明天能给大师姐抽到什么体贴师弟的属性，这样也方便他少敷几天药。
翌日，清源轩，宗门演武台。
人头攒动，声浪鼎沸。
分明只是大比的初选，但今日那座擂台周围，却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气氛热烈得近乎疯狂。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狂热的期待，几乎所有弟子，无论内门外门，都伸长了脖子，无比期待地盯着入场通道。
“来了！大师姐来了！”
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瞬间点燃了全场。
随后，人群突然爆发出热烈的欢迎声，人们在空中挥舞着双手，脸上是掩不住的狂热。
整个人群，就是像沸腾的海水一般：
✋😭✋ 大师姐✋😭✋大师姐 ✋😭✋
来自众人整齐划一的欢呼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
在欢呼的高潮，一柄散发着凛冽寒气的飞剑悄然划过。
剑身之上，一道素白身影翩然落下，点尘不惊。
来人正是清源轩首席弟子，无数弟子心中的白月光有着冰山美人之称的——凌霜月。
她的容貌古雅素美，剑若星眉，眼神冰冷无情，身材端庄秀丽，一袭白衣，三千青丝，无需言语，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高寒气，已足以让绝大多数倾慕者自惭形秽，望而却步。
此刻她的对手，内门弟子常诺在那道冰冷目光的注视下，气势不由自主地弱了三分。
眼前的这位常诺是出了名的丹药狂人，一生奉行着奉行“三分练，七分吃，剩下九十分靠丹药”的原则。
为了此战，他狠心嗑下了数枚压箱底的“爆血丹”和“铁骨丸”，导致此刻肌肉鼓胀，皮肤泛着不正常的赤红，连头顶的发髻都因气血上涌而显得……格外尖耸。
“凌师姐，请！”为了不让自己的气势处于下风，他将声音刻意拔高以壮声势。
可凌霜月却没有任何动作，目光扫过常诺的头顶，随后缓缓开口：
“你......的头怎么尖尖的。”
“你......！”听着师姐这番责问，常诺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丹药的缘故，竟有些语无伦次。
“那我问你，你的头是尖的，还是圆的。”
看着师姐那副关爱师弟的表情，恼羞成怒的常诺直接攻来。
但一声极淡的轻嗤，是凌霜月唯一的回应。
下一刻，只见一道剑鸣撕裂空气，常诺甚至来不及格挡，一股巨力便已狠狠撞在身上，立刻一声飞向在擂台边缘。
他刚想后退，一点冰冷刺骨的锋芒已如影随形，稳稳地停在了他喉结前一寸之地。
寒气透肤而入，激得他全身汗毛倒竖。
胜负已分。
擂台上，白衣胜雪的凌霜月持剑而立，剑尖纹丝不动。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从出剑到制敌，不过一息。
她甚至连呼吸都未曾紊乱，仿佛只是随手掸去了一片尘埃。
全场死寂一瞬，随即爆发出更猛烈的欢呼。
挤在狂热人群最外围的江雨，艰难地踮着脚，亲眼目睹了这震撼的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其一是因为他震撼于大师姐跟开了挂一样恐怖的实力，往日那些好兄弟们死在剑下的情景好像于今日重现了。
而其二，则是因为大师姐下一个对手就是他……
要不，待会儿上台直接点了得了，也省得挨一顿揍。江雨如此盘算着。
台上，凌霜月收剑入鞘，却目光无意间扫过江雨所在方向——
就在二者目光交汇的瞬间，来自系统的提示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检测到关键接触！目标：清源轩首席弟子·凌霜月。】
【正在为‘凌霜月’随机抽取属性……抽取完毕！】
【已赋予属性：【痴女】（轻度）】
台上，凌霜月收剑的动作骤然一滞。
她身上那层拒人千里的气质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解……
在众人的欢呼中，江雨分明看见一丝贪婪的红晕，悄然爬上大师姐白玉般的脸颊。
下一刻，她的呼吸在万众瞩目之下，竟然变得急促而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