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隔着玻璃门向内看去，白芸不知所踪。
“……”
抿着唇，她咬了咬牙，推门走进咖啡厅。
不在前厅的话，芸姐大概率是在厨房吃饭或是烤甜点。
陆薇竹走进厨房。
厨房内，白芸正搅拌着蛋糕液，桌上摆放着没吃完的盒饭。
支开了陆薇竹，白芸的心情并没有好转，反倒更差劲了。她没什么胃口。
自己会被讨厌吗？自己的语气是不是太糟糕了？她不会直接离职不来了吧？在脑海里碎碎念着，白芸心不在焉。
她并未注意到有人出现在自己身后。
“芸姐！”
陆薇竹从身后喊了她一声。
心底过分紧张，几乎是孤掷一注，陆薇竹的声音有些大。
“！”
一个激灵，手里的搅拌器落在蛋糕液里，手一滑，盛蛋糕液的铁碗落地，伴随着清脆的响声，乳白色的的蛋糕液四处飞溅。
“薇，薇竹？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有些手抖，白芸转过身。
黄色的围裙上沾染白色的蛋糕液，显得有些狼狈。
转身的第一眼，少女挂满委屈的脸闯进视线。
脑海里又一次浮现不合时宜的画面，白芸后退一步，腰腹抵在橱柜的棱角，传来轻微的痛感。
她有些慌。
“芸姐……”
陆薇竹看着她，意识到自己闯了祸，她的声音轻了些，但还是带着能轻易听出的幽怨。
这是怎么了？她知道自己的龌龊想法了？不应该啊……自己明明只在心里想过，从没说出口。
下意识的联想到糟糕的梦，白芸有些心虚。
“咳咳，怎么了？进来也不说一声，吓我一跳。”
咳嗽两声，白芸故作镇定，她面上带着严肃。
“……芸姐，你很讨厌我吗？”
陆薇竹低着头，她问出了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
“……啊……”
张了张口，白芸一阵无言，她呆住了，完全没想到陆薇竹来找她是要问她一个这样的问题。
她怎么会讨厌她？喜欢还来不及呢……咳咳，至于喜欢什么，这问题还是别问的好。
“...”
看着白芸无言的样子，陆薇竹心底发苦。
“是讨厌的对吧？可以告诉我是哪里做的不好吗？如果您不喜欢我，我可以走的，只是，希望您可以告诉我是哪里出了问题。”
陆薇竹攥紧裙摆。
哪里做的不好？将这些天的事一桩桩一件件捋清楚，她发现自己做的荒唐事简直不要太多。
旷工，因为生病早退，还有弄坏店里的餐具。
这样的自己被厌弃也是应该的吧。
精神疲惫，陆薇竹又进入自我厌恶的状态。
看着白芸久久没有回答，陆薇竹想，自己还有待在这里的必要吗？这种情况，自己应该识趣点主动离职，把位置让给更有能力的人吧？
她是这样想的，却无法付诸行动，手指动一动都很困难，陆薇竹真的不想离开这里，她想要这份工作，想要挽留来之不易的友情。
“唔...”
心底的欲望趋势陆薇竹做出行动。
她上前两步，抓住白芸的手。
“芸姐...”
弓着身子，陆薇竹垂着头，白色的长发遮盖面容，看不清她的脸，白芸只从她的语气里听到些哭腔。
手腕上搭着少女的几根手指，软软的，很舒服，指腹带着一层长期劳作留下的薄茧，茧摩擦皮肤，让白芸有些痒。
白芸低头，透过发丝的缝隙，她看见少女泫然欲泣的模样，不由得又是一阵负罪感涌上心头。
虽然白芸目前尚不知道陆薇竹为什么这副模样。
直到陆薇竹再次开口。
“芸姐，可以告诉我我是哪里做错了吗？我会改的，我一定会改。不要一声不吭的躲着我，好不好……”
陆薇竹硬气不起来，她不想失去这份工作，这段友谊。
她恳求着，态度卑微。
为什么呢？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她为什么总是在求人？
恳求的同时，陆薇竹不断在心底询问自己。
她渴望和人平等相处，但一件件事情又总让她去放低自己的姿态。
或许，她天生就是卑微的，天生就是个贱骨头吧...
陆薇竹不止一次觉得自己无能。
“啊……啊!？”
恍然大悟，白芸总算明白为何陆薇竹会这样一副委屈模样。
仔细一想，自己的行为也有些不妥，确实会给人被冷落的错觉。
“薇竹啊。”
思索片刻，想通了事情的缘由，白芸扶起陆薇竹，让少女站稳了身子。
尽管被少女抱着手腕很舒服，她泫然欲泣的脸也很漂亮，白芸却也不想让她继续难过下去。
如果继续沉默的话，自己大概真的会失去这个店员吧——嗯，只是店员，绝对绝对只是普通的店员，自己也绝对没有奇怪的想法。
在心底编造着无法欺骗自己的谎言，白芸轻拍陆薇竹的背。
“我必须先说明一下，我没有讨厌你，你更加没有做错的地方。”
白芸擦拭少女眼角的泪，趁机捏了捏少女的脸。
软软的，凉凉的，想要一直摸下去。
不过，真这样做的话也太奇怪了，白芸依依不舍收回手。
“真的？”
陆薇竹睁着一双浅蓝色的眼睛看着她，目光一动不动，显得有的呆呆的。
啊，不对，她这位店员本来就呆呆的。
“嗯，真的。”
白芸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陆薇竹紧跟着的提问难倒了白芸。
“呃...呃...”
白芸一时语塞，她躲避陆薇竹的行为太过明显和频繁，显然不能直接蒙骗过去。
“这...这还不是因为你太漂亮了么。”
偏过头，白芸用余光去看陆薇竹，她没有看见想象中少女脸红的样子，只看见陆薇竹皱着眉。
“漂亮？”
陆薇竹难以理解，为什么芸姐会因为她的脸躲着她？
“咳咳。”
白芸咳嗽了两声，她不打算让陆薇竹继续思考下去。
万一让她反应过来，自己可就身败名裂了。
“总之，你只需要记住你没做错任何事情，我也完全没有讨厌你就行了。”
白芸试图蒙混过关。
“...嗯……”
陆薇竹也不想继续追问下去，万一白芸说的是假话，受伤的也只会是自己而已。
“芸姐，求你，不要躲着我。”
陆薇竹小心翼翼看着她。
“你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话音落下，白芸豆心脏快速跳动着。
很显然，她低估了自己在陆薇竹心里的地位。
“好，我答应你。”
白芸郑重点头。
“笨蛋薇竹。”
同时，她不忘轻声吐槽。
把认识不久的老板看的这么重要什么的，这也太容易被骗了吧。
老实说，白芸很担忧陆薇竹之后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