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自己剑柄上留名的地方终于有了“晴时青”三个字出现。
然后是自己的主人似乎...开窍了？
[我要学你那个什么经。]
[你今天没有吃错药？]
[哪来那么多话，你教我就是。]
小妹蹙着眉头，回头瞥一眼自己正在院子里锻炼身体的妈妈，又强调了一句。
[别让我妈发现我偷学。]
她还想着什么时候给晴雨一个惊喜，不能一下子就被逮住了。
[那那那...]
仙剑还是有些脑袋发懵，自己这一觉怕不是睡过了几个世纪，怎么原本根本看都不看它一眼的小主人现在这么积极。
[那我就先从吐纳法开始教你？]
[别废话。]
扫洒，修叶，锻炼身体。
晴雨照常做完清晨课业，又去把《四游杂记》拿了细看，上回她没有注意其上多有记叙的神鬼之事，在前日见了此界神道现状之后，倒是需要重新考量一番了。
“...北徒君处东南，宋孽与之斗于野，其血遍撒，致其地一岁只生妖果，幸有太皇仁德，焚香悼神一月余，圣灵感怀，赤地化富...”
这段说的是有个叫“北徒君”的妖邪，和所谓宋孽在乾朝国境的东南处大战，导致一地一年之内只有沾了妖邪的果实产出。
晴雨原本看这段，只想着是歌功颂德之词，大抵是妖魔化了朝代末年军阀大战的景象，现在想来却是另一番意味了。
如果这中文堂记叙无误，那从其中看来，前朝的神道——或许是仙道体系是能够与妖邪作战，甚至伤其根本、灭其族类的，之后到了大乾，就只能靠着什么悼词来祈求上天垂怜了。
在收割信仰吗？还是单纯只是绝地天通？
晴雨抬头望了望那一如既往的天宇。
四下湛蓝，许有云丝。
一派宁静好天气。
但那上面似乎是打了一场所谓“天战”的，现在其上兴许也有人正看着这方天地。
“倒是逍遥。”
不过这和她也没有多少关系，修的道不同，也没必要去争什么天才地宝。
想到这里，她习惯性地瞄了一眼小妹，又把刚刚起的遗世独立之意生生咽了回去。
也是...得从现在就开始教她了。
兴许这样以后自己真得去争那天材地宝时能轻松些。
“小妹！”
“怎么啦！”
晴雨往屋里叫了一句，小妹立即哒哒哒跑来，习惯性地扑进了她的怀里。
“从今天开始，我来教你些东西。”
女孩眨巴着眼睛，享受着柔软得过分的怀抱，小脸像是融化了一般腻着。
“教什么呀？”
“教你这个世界的仙道。”
晴雨说完之后顿了顿，本来以为小妹的反应会更激烈些，没想到只是平平淡淡地点了点头。
少女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又硬撑着强调了一句：“我是修道人，你不觉得意外吗？”
女孩摇摇头：“我当然知道妈妈是仙人，不然那老东...道士，怎么会是那个反应。”
“咳咳，也算不上什么仙人，只是修了点东西而已。”
听了女孩的话，晴雨又有点自豪又有点害臊，只能赶紧略过这个话题去教她吐纳法。
“那你...”少女四处看了看，见也没有什么蒲团什么的好地方能落座，就随意伸手打出一道清风，“就先坐在这道风上吧。”
“哦！”
这手段倒是让小妹眼前一亮，好奇地戳戳碰碰，这才五心朝天地坐在其上。
“倒是有模有样嘛。”
晴雨微微颔首，伸手在她身上四处轻点落灵，回忆着自不现那两本什么修仙基础里的内容，开始一点点给她讲起来。
讲课期间她自觉还不错，算得上是、声情并茂，寓教于乐，没想到讲得兴起一回神，却发现晴时青这家伙居然根本就没在听。
“妈妈，这个好凉快！”
等她停下来，又听见小妹这话，只觉得额头青筋直犯突突，要放在前世，遇到这种情况自己一个戒尺就得打上去。
但现在看到女孩蠢萌蠢萌的样子，她也只好按下心头怒意，心平气和地问着。
“刚刚我说的，你都学会了吗？”
“学会了呀？”
小妹歪歪头，按照《月华经》的吐纳周天运气过脉，身上灵机就此显现。
就连晴雨这种灵脉无存的体质都感受到了四周被她吸纳而来的浓郁灵气。
“你这...”
少女愣了愣，女孩体内的灵力运行路径和她教的有所出入，但大体上差不太多，她也不是很能搞得明白，为什么改动几处经脉，就能如此大地提升修炼效率。
“嗯...”
“怎么了吗？”
小妹停了灵机，歪歪头，捎带疑惑地看向自己母亲。
被女儿的眼神看得有些不是滋味，晴雨只好再咳嗽一声。
“不错，学得很快，那今天就先教到这里，之后我又再继续教你...”
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把那自不现抓过来把修炼心得什么的全部抖落一空，不然自己这在女儿面前的光辉形象怕是维持不了多久了。
“嗯！我会努力学的！”
小妹握握小拳头，给自己打了打气，又坐在那道清风上运起灵气来。
“不过，妈妈，这个真的好凉快诶！你教我这个！”
小妹指指自己身下盘旋的清风，又充满期待地看向晴雨。
“这个倒是...”
少女思虑片刻，自不现给的两册小书她能教，是因为这算是充了那两卷白宣的价值，两人交易已定，其后之事当然自决。
但是要教小妹这控风的要领就...有点违反前世的宗门规矩。
“妈妈！教我嘛——”
去他无量天尊的宗门规矩，自己在老师父死了之后守了那么久的宗门，要是自己女儿都不让教，那她这宗门不是白守了？
“那你先记住这段口诀——”
晴雨实在难以拒绝女孩的请求，只好伸手挥出一道灵机隔住四周探查，这才缓缓开口。
“求风，求风，自撒四时，护我道途，还汝清名。”
其实这段口诀本身没什么作用，她这一脉的法术都讲求一个寻意。
身上负灵，之后意思到了法术自如天成。
就像她那个大师兄，当时控风时自作的口诀是什么“你个老混球，说的什么话，老子要吃肉，你还干嘛拦。”
那时候师父觉得这家伙懈怠了，就断了他两天肉食，搞得大师兄心下郁郁不平，修“求风”的时候就做了这道口诀，给那老道士一顿好气。
可惜的是大师兄真的靠这口诀求来清风，师父也只好由他去了。
“记住了！”
小妹小声重复了两遍，算是记住了晴雨的“求风”。
“嗯，记住了就好，这口诀主要是给你一个参考，悟了其中真意，就能求取清风。”
这求风也算是基础，如果这门槛都跨不过去，也不无须妄言什么炼意为灵了。
察灵，觉意，炼意，化灵。
这是一个完整的过程，这个世界的仙道只在第一处和前世相同，之后就是两条路了。
“小妈！我根本学不会嘛！”
一边的小妹学着她的样子试了很多遍，都没有什么“清风”招来，倒反是已经自动运行的周天一刻不停地吞吐着堪称巨量的灵气。
“不急，这个得慢慢来，后面我再教你认字、写字之类的，才能学好。”
伸手揉揉女孩的头发，再戳戳她气鼓鼓的脸颊，晴雨心念一动又在指尖牵了一道清风出来。
“修道修道，心性最为重要，你一直跟在我身边，这方面肯定是疏于锻炼的，加油吧。”
说着，少女把那道清风挂在小妹耳畔，凉意飞过发丝眉梢，直凉快得她大呼小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