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晴像个终于抓到了心仪洋娃娃的小女孩，把林雨按在更衣室柔软的长凳上。

她脸上挂着“纯真”的笑容。

林雨僵硬得像块石头。

刚经历过四个小时“魔法少女洗脑课”的她，现在san值低得可怕，连反抗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她警惕地打量着周围。

空气中混杂着高级香波的清香，以及某种甜腻腻的身体乳气息。

门口，陈冰像尊门神一样抱着双臂，冷眼旁观，浑身散发着“我就静静看你作死”的低气压。

“好啦前辈～”

李晴拍了拍手，宣布道，

“下午既然要去约会，那你身上现在这套衣服是绝对NG的！现在，开始少女的换装时间吧～❤”

“哗啦——！”

她猛地拉开衣柜大门。

蕾丝、缎带、蝴蝶结、还有无数她根本叫不出名字的布料堆积如山。

“锵锵——！看这个！我的压箱底珍藏！”

李晴像献宝一样，从深处掏出一团粉白色的……奶油蛋糕？

不，那是一件裙摆大得离谱的洛丽塔洋装。

上面缀满了蕾丝花边和超大号蝴蝶结。

“最新款——【星辰糖霜奶油幻想曲】！”

李晴眼睛闪闪发亮，

“怎么样？是不是超——级——可爱？穿上它，你就是小公主！回头率绝对百分之两百！”

“……”

林雨的脸瞬间绿了，

“我拒绝。”

“李晴前辈，我是去喝奶茶，不是去马戏团表演。”

“穿上这个……我感觉我应该去参加蛋糕大胃王比赛，而不是走在大街上。”

她指了指那个巨大的裙撑：

“而且穿这玩意儿坐地铁得买两张票吧？一张给我，一张给这能占三个座位的裙子。”

“啧，真是个不懂风情的木头。”

李晴嫌弃地咂咂嘴，把那坨“奶油蛋糕”塞了回去。

“啊！我懂了！前辈是嫌弃Sweet系太甜腻，不符合你【灰水晶】那种高冷疏离的人设对不对？”

“既然如此……”

她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坏笑，又一头扎进柜子里掏了半天，

“那这个一定适合你！”

这次是一套以黑色为主调的连衣裙。

这衣服浑身散发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皮带束缚腿环、金属十字架挂饰、以及那个明显有些病态紧绷的束腰设计。

“锵锵～传说中的【地雷系】穿搭哦！”

李晴一脸自豪：

“又酷又颓废！最适合前辈这种表面冷淡、内心却隐藏着巨大秘密和创伤的类型了！穿上它，再配个‘我好痛但我还要笑’的妆容，绝对能激发所有阿宅内心那种想要拯救你的保护欲！”

林雨感觉胃开始抽搐了。

“……我再次拒绝。”

“穿上这个，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随时随地从包里掏出一把美工刀，然后一边流泪一边质问路人‘你为什么不爱我’。”

“而且这衣服看起来就很勒……我会窒息而死的。”

“这也嫌弃，那也嫌弃……前辈真是难伺候啊。”

李晴不满地鼓起了腮帮子，似乎还在盘算着要不要拿出更过分的“女仆装”或者“死库水”。

“李晴，适可而止。”

门口的陈冰终于看不下去了，她看了看表，

“休息时间没多少了。”

“切～陈冰姐真是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李晴撇撇嘴，终于停止了恶作剧。

她不情不愿地从最角落里拿出了第三套方案。

“好啦好啦，既然前辈这么挑剔，那就穿这套最无聊的吧。”

这是一套正常的便服：

一件干净的白色圆领衬衫，搭配米色的针织开衫，下面是一条深蓝色的格纹百褶短裙，还附赠一顶同色系的贝雷帽。

普通，干净，充满了书卷气。

就像是你在任何一部青春校园番里都能看到的“路人女主”或者“邻家妹妹”。

林雨看看这套衣服，又看看旁边那两套“核武器”级别的裙子。

虽然是女装，但至少不会被人当成精神病或者危险分子。

“……就这个吧。”

她像签署投降书一样接过了那套衣服，

“那我去隔间换……”

“诶？去哪里呀？”

李晴一步跨出，像堵墙一样挡在她面前，

“换衣服当然就在这儿换啦！大家都是女孩子，有什么好害羞的？来，前辈这身水手服后面的拉链不好够吧？我来帮你～”

说着，她那只罪恶的小手已经伸了出来，

“不……不用！真的不用！我自己能行！”

林雨吓得连连后退，死死捂住自己的侧腰。

那里的拉链不仅关乎衣服，更关乎她最后一点作为男性的遮羞布。

“哎呀，别客气嘛～让我康康前辈的小蛮腰练得怎么样了～”

“李晴。”

陈冰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一丝明显的警告意味，

“别闹了。再不出门奶茶店就要排长队了。”

“啧，陈冰姐好无趣哦。”

李晴遗憾地收回了手，仿佛失去了一个亿。

“行吧行吧，你自己换。给，这是内搭和安全裤，别穿反了哦～”

……

十分钟后。

林雨从隔间里走出来，浑身别扭得像只刚剃了毛的猫。

她还在不习惯裙子的长度，每走一步都要下意识地去扯裙摆。

“嗯……虽然素了点，但也算是个可爱的文学少女了。”

李晴摸着下巴品评了一番，然后不知从哪掏出一个粉色的化妆包，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但是！既然是去F区那种潮人聚集地约会，素颜可是大忌！这不仅是对奶茶的不尊重，也是对路人的不负责！”

“化妆？没必要吧……”

林雨抗议。

“必要的！”

李晴举起睫毛夹，像是举着刑具，

“就让身为美术生的本天才，为你打造一个能让所有男人都忍不住，想要多看你一眼的‘纯欲心动初恋妆’吧！”

“我不想让男人看我啦！！”

……

二十分钟后。

“好啦！睁眼！”

林雨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看向面前的梳妆镜。

那一瞬间，她愣住了。

镜子里的人……是自己吗？

蓬松的灰发被精心打理过，那顶贝雷帽巧妙地修饰了脸型。

脸上并没有浓妆艳抹，甚至看不出太多的粉底痕迹。

但这恰恰是李晴的高明之处。

原本【灰水晶】那双稍显冷淡，甚至有点死鱼眼的绿色眸子，在淡大地色眼影和内眼线的修饰下，变得深邃而清澈，眼尾微微下垂，莫名多了一丝无辜感。

唇上涂了一层淡淡的肉桂色唇釉，看起来润泽饱满。

那种原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干净清透，仿佛柠檬汽水般的“透明感”。

自己看起来……

真的就像一个会出现在每个人青春记忆尽头，那个在图书馆靠窗位置安静看书的路人女主。

“这……这是诈骗吧？”

林雨摸了摸自己的脸，甚至对自己产生了那么一瞬间的……心动？

“哼哼～这就是化妆术的奥义——伪素颜！”

李晴得意地收起化妆包，拍了拍林雨的肩膀，

“走吧，我的林雨妹妹。今天我们要去炸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