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脑海里将自己的所作所为一遍遍重播,陆薇竹没发现有过分的事。
“…大概真的只是太晚了吧。”
沉默一会儿,陆薇竹只得安慰自己。
在橱柜前站了许久,等到粥被煮开,陆薇竹掀开盖子。
加了盐,又煮了一会儿,撒上一点葱花,陆薇竹将粥装进保温壶。
她该去给陆薇雨送饭了。
提着保温壶离开厨房,陆薇竹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刺绣。
犹豫一会儿后,她没有带走刺绣。
“之后还是不要在别人面前弄这个了吧…”
闷闷不乐,陆薇竹出了门。
沿着已经走过许多遍的道路,陆薇竹向医院走去。
在熟悉的天桥边,她又一次看见穿着橙黄色制服的外卖员和卖板栗的老人。
“……啊。”
不明白为何会有这么多巧合,也没有要搭话的欲望,陆薇竹兀自从摊位旁走过。
“…嗯?”
从摊主那儿取到了一袋板栗,满身疲惫的快递员扭头,她看见有些熟悉的背影。
上次见面时陆薇竹狼狈的模样仍在眼前,不清楚陆薇竹的姓名,年轻的快递员却看出她的工作。
“……”
一言不发,拿着手里的板栗,快递员离开。
…………
多次擦肩而过,但也只是擦肩而过。
没太在意小小的巧合,陆薇竹来到医院楼下。
心中仍因白芸草率的告别惶惶不安,陆薇竹来到住院部。
推开病房的门,陆薇竹走近病房。
“薇雨,我回来了。”
收拾好心情,陆薇竹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
她不想让任何在意她的人感到难过。
“姐姐,欢迎回来。”
床上的少女似是有些困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语气带着困意。
“哈欠~”
说话间,少女打了个哈欠,眼角也滴出两滴晶莹的泪。
“我给你带了晚饭,吃点吧。”
陆薇竹笑笑,她走近病床,把保温壶里的肉粥倒出来。
冒着热气,粥的卖相不错。
事实上,能把粥做糟糕的又有几个呢?
“嗯~”
陆薇雨眯着眼,她偏头看着将粥递给自己的少女。
探出身子,陆薇雨双手接过一碗热粥。
“谢谢姐姐,看起来很美味的样子。”
她端起粥,小口小口的喝着,病房里不时传出**的声音。
“…”
陆薇竹没有说话,她坐在床边,静静看着陆薇雨,怔怔出神。
今天不打算留在这里,白璐的生日已经没几天了,她需要早些绣完那副刺绣。
而且,为了给陆薇雨准备明天的早饭,她也有必要回出租屋。
芸姐那边也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她明天或许应该去赔礼道歉?
脑子里想着一桩桩事情,陆薇竹发着呆。
“姐姐。”
她发呆时,陆薇雨已经喝完粥。
“嗯?我在。”
回过神,陆薇竹接过碗,她把一次性碗扔进垃圾桶。
“你遇到什么事了么?感觉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陆薇雨在床上躺好,她侧头看着陆薇竹的脸。
不知何时,陆薇竹已经挂上些忧虑。
“啊?没有啊。”
陆薇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她坐直身子。
“…是这样么?”
陆薇雨定定的看了陆薇竹一会儿,她没再追问。
“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她开始试着掌控情绪,试着给陆薇竹一些空间,她不想再让陆薇竹难过。
在重视亲人这一点上,姐妹二人倒是很像。
无话可说,看着陆薇雨,陆薇竹想,她大概是没有相信自己的吧。
口干舌燥,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陆薇竹在脑子里抠挖着,想不出什么好的话题。
“…哦,对了,今天我请芸姐去出租屋吃了饭,所以来的这么晚。你胃不好,不太方便,就没叫你去。”
陆薇竹摸了摸陆薇雨的头。
“等过几天,我也带你去出租屋看看吧,虽然没有爸妈在的时候那么好,但还挺宽敞的。”
陆薇竹最后提起了和白芸一同吃饭的事情。
“嗯…芸姐还教了我十字绣,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教学完就突然跑了……”
陆薇竹慢吞吞讲述着今天晚上经历的事。
提到白芸的草率离开,她感到焦虑,她害怕白芸之后会不理她,可她实在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
陆薇雨没有说话,静静聆听着陆薇竹的讲述。
十句话里有八句与白芸有关,她眸子低沉。
关心被分走了,这应该是好事的,这样姐姐就不会因为自己出什么事而伤心欲绝,她还会有其他人。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陆薇雨还是感到有些酸。
当然,酸归酸,她却也没说什么,更没有挑拨二人的关系。
“芸姐姐她,可能是有什么事情吧?姐姐是因为这个不高兴的么?其实完全不用这么敏感的。”
静下心来,安抚着陆薇竹,陆薇雨闭上眼。
“嗯…”
敏感么?啊…或许,确实只是自己太敏感了吧。
“休息吧,薇雨。”
话音落下,陆薇竹关上病房的灯,她提着保温壶出去。
…………
另一边,白芸家里。
她正站在阳台上,双手撑着栏杆,眺望远处寂寥的街道。
皎洁的月光刺破黑夜,带来一丝光明,耳畔是蟋蟀的鸣叫声。
这样的情景本应令人心静,白芸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心底有些燥热,她望向月亮,恍惚中,脑海里又浮现少女的笑颜和小巧柔嫩的双手。
当然,还有在教陆薇竹刺绣时心底的那抹希望时间无限延长的希冀。
“呸…真不是个东西,别人都那么惨了,你还见色起意!”
白芸拍了自己一巴掌,她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
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耻,白芸的心情有些沉闷。
“…唉……”
她叹了口气,自己何时变得这么卑劣了?
在白芸的认知里,她和陆薇竹认识其实没有多久,经历的事情也没多少。
所以,这莫名的情绪不可能是其他东西,只会是见色起意。
“……如果……算了,不能想。”
摩挲指尖,回味许久之前指尖触碰到的柔软,白芸的心始终无法静下来。
“算了,睡觉,不该想这么多的。”
回到室内,关上落地窗,白芸回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