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本姑娘冰雪聪明，反应神速，趁着那阵沙尘，三下五除二就和青荷换回了衣裳。
她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不然这“打假赛”的罪名要是坐实了，奖金泡汤不说，怕是还得被那群狂热的观众追着打。
甬道的阴影里，方青荷正靠着墙壁等待着她，心脏依旧“砰砰”直跳，显然也未从方才的惊险中完全平复。
只是，当她回想起白玉怜最后那俏皮可爱的比心动作时，心底又莫名地有些痒痒的，仿佛有一股陌生的、甜丝丝的欲望在悄然盘绕。
“青荷，这次真是多谢你了。”
白玉怜走到她面前，语气里满是真诚的感激。
“要不是你，我可就真要两头空了。”
方青荷回过神来，连忙摆手：
“这没什么……对了，阿月她怎么样了？”
提及正事，白玉怜脸上的轻松褪去，换上了一抹凝重。
她将自己如何闯入黑水商队驻地，如何从那惨无人道的刑具中救下阿月，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我已经把她送去小银子那里了，脚上的伤虽然看着吓人，但好在没有伤及筋骨，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白玉怜顿了顿，补充道。
“而且，我在救人的时候，碰见了阿萨辛的人。”
“什么？！”方青荷神色一紧，“你和他交手了？”
“那倒没有。”
白玉怜摇了摇头。
“那家伙自称是来维护月神节治安的，不知是真是假。他放我带走了阿月，没找任何麻烦。说不准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办，又或者……是压根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绝不可掉以轻心。”
方青荷严肃地说道。
“我们已经接连挫败了迦罗和另一个不知名的干部，毁了他们的聚阴阵，阿萨辛那边不可能毫无动作。此人故意放你走，恐怕另有图谋。”
“我明白。”白玉怜赞同地点了点头。
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长舒了一口气，试图将那份沉重的紧张感暂时驱散。
沉默片刻后，方青荷的眼神有些闪躲，声音也变得细若蚊呐：
“那……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吧？”
她偷偷瞥了白玉怜一眼，脸颊微红。
“如果完成了……玉怜你，什么时候方便请我吃饭呢？”
“当然是什么时候都可以！”白玉怜立刻答道，显得十分爽快，“要不，就现在？”
“现在不行！”
方青荷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声音都高了几分。
她连忙低下头，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嘀咕着：
“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两人独处……再怎么说，也要好好打扮一下才行啊……”
白玉怜没听清，疑惑地问道：“嗯？那你想什么时候去？”
“今……今天晚上吧！”方青荷鼓起勇气说道。
“好，没问题！”白玉怜一口应下，“那我先去订个好位置。晚上见。”
……
回到下榻的客栈，白玉怜推开房门，一股浓郁的药草味便扑面而来。
房间里，银璃正小心翼翼地为阿月处理着脚上的伤口。
她先用温热的盐水将那些血肉模糊的创口清洗干净，再用一把精致的小镊子，将嵌在皮肉里的碎石与木屑一一夹出。
整个过程，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
阿月看见白玉怜回来，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却被银璃一把按了回去。
“别乱动！”小小的医师板着脸斥责道，“伤口要是再裂开，神仙也救不了你！”
“听小银子的，好好躺着休养。”白玉怜也走上前，柔声说道。
“可是……姐姐的大恩大德，阿月不知该如何报答……”
少女的眼眶泛红，声音里带着哽咽。
“先别谈这个。”
白玉怜故作严肃地说道。
“等你伤养好了，有的是活给你干，我这趟可是花了不少力气的，你得好好给我还债才行。”
银璃闻言，凑到她耳边，用极低的声音吐槽道：
“大杂鱼你可真会安慰人。”
白玉怜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在案几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对银璃说道：
“总之，这次也辛苦你了，小银子。”
“我正好空闲，没什么的。”
银璃头也不抬地答道，随即又话锋一转，挑了挑眉。
“不过嘛，你要是真想感谢我，是不是也该有点表示？”
“行，那我也请你吃饭。”
银璃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像在看一个不开窍的木头：
“我才不要呢。这顿饭你先存着，就当你欠我一个人情，以后我肯定有地方要你还的。”
“行吧。”白玉怜耸了耸肩。
送走银璃，白玉怜也开始为晚上的约会做准备。
她精心挑选了一家风评极好的酒楼，订下了靠窗的位置，随后便开始梳洗打扮。
戌时，月上柳梢。
月央城的夜晚，比白日更添几分迷离的魅力。
街道两旁挂满了形如弯月的琉璃灯，将青石板路照得一片通明。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香气与西域香料的芬芳，游人如织，笑语喧阗。
白玉怜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了城中最繁华的朱雀大街。
远远地，她便看见了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方青荷站在一棵挂满祈福丝带的胡杨树下，她换下了一身干练的劲装，穿上了一件淡青色的长裙。
裙摆上绣着几朵含苞待放的荷花，随着夜风轻轻摇曳。
她平日里束起的长发被细心地梳理好，用一根素雅的玉簪松松地挽着，几缕青丝垂在颊边，为她那张清丽的面容平添了几分温婉与柔美。
她似乎有些紧张，双手无措地交握在身前，眼神不时地向四周张望。
那副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严肃正直的女武者风范，分明就是一个怀春初见的少女。
白玉怜一时竟有些怔住了。
方青荷也看见了她，脸颊“唰”地一下就红了，她有些局促地捏着衣角，小声问道：
“这……这样穿，可以吗？”
“……很漂亮。”
白玉怜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有些紧张地回答道。
得到肯定的答复，方青荷的脸上绽放出羞涩而明媚的笑容。
“谢谢……”她低着头，轻声说道，“那……我们去吃饭吧。”
“嗯，跟我走吧。”
白玉怜定了定神，领着她向酒楼的方向走去。
夜色温柔，灯火璀璨，今晚……到底会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