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的大反派,究极的杀人魔,末世的罪魁祸首——丧尸主宰红茶,在梦中高举起双手。她周围的丧尸发出恐怖的嘶吼,疯狂扑向广场上的人群。

绝望的哭喊,逃命的身影,血肉在广场上飞溅。

……

所有的一切,都在一个突如其来的喷嚏中消失无踪。

床上的红茶恍惚地睁开眼。

“又是梦……”

他晃了晃头,已经八点了,上学要迟到了。

但他并不着急,昨晚的梦让他心情出奇的好。

下床,洗漱,踏上公交车,投下硬币。

熟悉的嘲笑声立刻钻入耳朵。

“怎么会有人取这么怪的名字?”

红茶回过头,又是那几个人。

他是孤儿,没有名字。只因喝过一次红茶,觉得那份温暖很好,就给自己取名“红茶”。

结果这个名字被嘲笑了整整三年。

“别笑别笑,人家可是‘父母双全’的人呢。”

红茶对父母毫无记忆,这话杀伤力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他脑子里不自觉地幻想,真希望有什么东西飞过来,砸烂那张讨厌的嘴脸。

他身体太弱,根本打不过,试过几次后也就放弃了。

而他的退让,却让对方更加变本加厉。

他当然知道退让的后果,可那又怎么样?他没人撑腰,老师也只会和稀泥,最终息事宁人。

当然,他还是得积极生活。世界不友好,自己对自己可得友好点。他默默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有些融化的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甜味在舌尖化开,他转过头,固执地望向车窗外流动的风景,试图将那些污言秽语屏蔽在外。

那几个人见红茶这次连一点反应都懒得给,仿佛他们只是恼人的背景噪音,顿时觉得被无视而气急败坏。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挫败感,迅速转变为了更恶意的恼怒。

公交车刚一靠站,红茶下车没走几步,就被那几个人迅速围堵在了路边一个僻静的角落。

“哑巴了?刚才不是挺能装吗?”

拳头和踢踹立刻如雨点般落了下来。红茶蜷缩起身子,护住头腹,但疼痛还是清晰地传遍全身。

他知道求饶没用,沉默只会让他们更兴奋。他也知道反抗会招致更凶狠的报复。

但——那又怎么样?

一股压抑了太久的狠劲猛地冲上了头。在对方一个人得意地揪着他衣领的瞬间,红茶猛地抬头,眼神里是对方从未见过的、近乎野兽般的凶光。他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头猛地向前撞去!

“砰!”一声闷响,伴随着一声痛呼,揪着他衣领的人瞬间鼻血长流,捂着脸踉跄后退。

“操!你他妈敢动手?!”

短暂的震惊后,剩下的几人暴怒起来,更重的拳脚毫不留情地落下。

红茶根本不理会落在身上的殴打,他就像一匹被逼到绝境的狼,眼睛里只死死盯着那个被他撞出鼻血的人,趁着对方捂脸痛呼的空档,扑上去用指甲抓,用牙咬,用一切最原始、最凶狠的方式发泄着积攒了三年的恨意。

他当然知道下一秒自己就会被拖开,会被打得更惨,甚至可能爬不起来。

但在那之前,他一定要撕下他们一块肉!一定要让他们记住这份疼痛!哪怕只有一点点,也要让他们知道,他不是沙包,他会疼,也会让他们疼!

剧烈的疼痛和混乱中,他嘴里那块没化完的糖,混合着血腥味,变成了一种无比诡异的甜。

然后……然后他就进医院了。

一拳他也没抗住。

但是这次的医生很奇怪,居然还用推床,然后把他推到一个奇怪的地方,给他打了几针不知道什么东西的试剂,然后不管不顾把他丢在这小房间里。

冰冷的金属床沿硌得他生疼。红茶艰难地转动脖颈,打量四周。

这里不像普通的医院病房,没有窗户,只有一面巨大的单向玻璃镶嵌在墙壁上,头顶是惨白得不带一丝温度的LED灯,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混合着某种金属锈蚀的怪异气味。

他被扔在了一个纯白色的房间里,除了身下这张冰冷的推床,空无一物。

“有人吗?”他的声音沙哑,在狭小的空间里产生轻微的回音。

无人回应。

身体的疼痛还在持续,尤其是被重点照顾的腹部和脸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钝痛。

但奇怪的是,除了这些外伤的痛楚,他体内似乎涌动着一股陌生的……燥热?是那些试剂的作用?

他试图回忆被打针的细节,但记忆模糊,只记得针头刺入皮肤的冰冷触感,和随后涌入血管的、令人战栗的微凉液体。然后,他就被扔到了这里。

时间一点点流逝,寂静无声,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和心跳。

这种绝对的安静比之前的殴打更让人心慌。那些嘲弄的脸、挥来的拳头、飞溅的鼻血……画面在脑中反复闪回,与梦中丧尸撕扯血肉的景象诡异地重叠。

甜腥的血味似乎还残留在齿间,混合着那块糖可悲的甜腻。

“真希望……他们都消失……”他无意识地喃喃自语,被孤立的感觉真不好。

“有人吗?我不舒服!”

没有人回应。

寂静依旧。

只有他沙哑的呼喊在冰冷的墙壁上撞碎,消散,得不到任何回应。

那面巨大的单向玻璃像一只冷漠的巨眼,无声地注视着他的一切,包括他的痛苦和恐惧。

被孤立的感觉像冰冷的潮水,再次淹没了他,甚至比在公交车上、在巷子里时更甚。

那时至少还有声音,哪怕是恶意的声音。而这里,只有死寂,仿佛他被整个世界遗忘了。

体内的燥热感并没有因为镇静剂而完全消退,反而像潜伏的火山,在寂静和绝望的催生下,开始更不安分地涌动。

腹部的钝痛和脸颊的火辣似乎成了这股燥热的燃料,让它一点点蚕食着他的理智。

他感到口渴,喉咙干得发痛。

挣扎了片刻,求生的本能最终战胜了疑虑和恐惧。他艰难地挪到床边,伸出手,指尖颤抖地碰向那杯水。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杯壁的瞬间——

“滋啦——!”“嗡——!!”

一阵低沉却极具穿透力的嗡鸣声毫无征兆地响起,并非来自某个方向,而是充斥了整个房间,震得他耳膜发疼,脑袋发晕!仿佛某种大型设备突然超负荷运转。

同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那面单向玻璃之后,似乎有红色的灯光急促地闪烁了几下!

嗡鸣声大约持续了五秒,然后像被掐断一样骤然停止。

房间再次陷入死寂。

红茶僵在原地,握着水杯的手停在半空,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后背。

不是意外。

这两次异常都发生在他情绪剧烈波动、并且试图接触外界东西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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