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里,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沉重得让人窒息。

综合现在所有的情报信息之后,白云游终于明白了现在的当务之急。

“我的前妻,她就在门外?还带着...我女儿?对吧?!”

“对。”

“我真的要控制你了!”

“呵。”阿廖沙慵懒地躺在白云游的胯下,自下而上地侧着耳朵听着那清亮甜美的声线,这句怒吼听起来更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咪在朝着她哈气。

作为一切修罗场的主导者,她乐于揭穿这场听命于她的闹剧的底层逻辑,“你要掐死我?然后带着你的绝症,等着和我一起共赴黄泉?这难道不算是殉情?”

“殉你——”

“哎呀呀,乖巧可爱的小女生可不能说脏话哦~”

面对十八岁可爱少女的威胁,阿廖沙就像是一名导演在观看自己最为得意的佳作那般,颇为享受的看着这一幕。

看着对方那幸灾乐祸的眼神,白云游已经没有心情去讨伐这个自诩为医生的恶鬼了。

比起她手术的遭遇,现目前最为要紧的是如何摆平外面等着的麻烦,面对自己前妻和亲女儿的两人,到底又该如何才能把所有的事情圆过去?

她甚至能感觉到血液涌上脸颊的滚烫感。

曾经纵横在星河里浮沉,见过无数大场面,甚至多次作为多方势力争斗之下的那位幕后黑手,她如今根本就是被人洗号了那般,完全会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变化引起的激素异常。

太糟糕了!

她讨厌这种无法自控的情绪波动!

“你脸红的样子真是可爱又可口啊,不过啊,小白,这场手术也应该结束了才对。”

阿廖沙可没想着给白云游太多的反应和准备的时间,因为她很清楚,不能留给对方太多准备时间,如果不是绝对突发意外的临场事故,白云游肯定会想到完美无缺的说辞和谎言。

她太了解了,白云游这个人情场面话的怪物,总是能在各种绝境之中想出超越绝境的应对办法,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如此。

所以,让下一幕好戏早点端上来吧。

阿廖沙当着白云游的面,按下了椅子旁操作台的【手术完毕】按钮。

听着一声‘哔’的提醒音,医用隔断帘外的手术室大门被打开,听着门外传来的些许响动,白云游面目凝重地看向了被她骑在胯下的阿廖沙。

“看我干什么?这感人至深的家属见面,还不快去速速迎接?”

白云游心里骂骂咧咧,但也顾不得找阿廖沙的麻烦了,她连忙从对方的身上爬起,接着跳下椅子,来到了手术台的旁边。

看着眼前病床上陷入昏迷的原本身体,耳朵里传来了从门外略显慌张地走进隔断帘里的脚步声,她也脑海飞速运转着想着有什么办法破局。

“阿廖沙!”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位女性的呼喊声来到了身后,白云游故作冷静地依旧站在了手术台边上,希望暂时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而那位女性则是第一时间来到了阿廖沙的身边问道:“阿廖沙,云游他...他手术结果怎么样了?”

还没等阿廖沙回答,另一位更加年轻的女性,倒是直接来到了白云游的病床边,她似乎诧异于另一位同龄女性的存在,可她现在最为关心的,大概也是病床上躺着昏迷不醒的这个男人。

和白云游站在一起的少女,目光阴沉地看着病床上的男人许久之后,她其实是并不想表露出太多关心的。

可是,看着还在昏迷的男人,注视着那一向强硬、冷漠又熟悉的他,如今却像是被抽干了魂魄的凄惨模样后,居然也忍不住酸涩地问道。

“阿廖沙阿姨?他,他应该是没事吧?”

面对母女两人投过来的同一个疑问,阿廖沙瞥了在场的几人一眼后,倒也保持着双手插在口袋里的习惯,从椅子上勾着腰站起身来,还要装出一副很是疲倦痛苦的表情,用略带遗憾地神情说道。

“很是抱歉,吕敏,灵儿,白云游他...他...”

“唔!”吕敏甚至都没有气力继续听完,差点瘫软在地,她一向接受不了巨大的打击,哪怕他们之间已经离婚了,可这么多年的感情,还是让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不,不可能!”和脆弱的母亲不同,灵儿她大概是继承了来自于父亲的偏执和孤傲,“他怎么可能会这么简单就死了?他明明是那么了不起的一个——”

“诶,我可没说他死了。”阿廖沙在这方面的确是恶趣味十足,在看见白云游鄙夷的小眼神和母女两人投过来的诧异目光后,她也耐心解释道:“我只是说,他还没有康复,而且陷入了长时间昏迷而已。”

“云游他...还好好活着?”吕敏抓住了这点,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问道,“阿廖沙?云游他暂时没事吧?”

“倒也可以这么说。”

大喘气吓死人。

听着白云游还没事,哪怕是已经离婚了,可吕敏还是很高兴,“没事,没事就好...”

一听到老爹还活着,灵儿也脸色一喜,但随后也阴沉着脸问道:“那他的病情如何?短时间能康复吗?”

“说是没事,其实也有事,”阿廖沙遗憾地摇了摇头,“白云游他短时间康复的概率不大了,甚至多久能醒,都是个未知数。”

灵儿听到这里,显然是不解,“阿廖沙阿姨,你刚才不是说他没事吗?”

对此,阿廖沙不要脸地回答道:“他的意识很清醒,甚至能听到你们两个讲话,但是,身体估计是撑不住了,基本醒不过来了,也就是说,是植物人?”

听到这个消息,灵儿和吕敏这对母女显然是受到了不少打击的。

尽管这算不得是好消息,但也比起直接死了的坏消息要好上那么一点。

但是,她还是无法接受这巨大的打击。

看着吕敏痛苦不堪的神情,甚至就连身子都在微微颤抖,阿廖沙还是人性未泯,她温柔地搀扶着对方来到椅子上休息。

瞧见母亲那般无助可怜的模样,灵儿再次把目光看向了病床上的男人。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子?

这个从小就对她严格要求,凡事都让她心怀大义的男人,此刻再也没了那罗里吧嗦的牢骚,只是如同朽木枯萎那般沉默昏睡了过去。

她憎恨着这个总是张口星河大义,闭口宇宙众生,却连自己都管不住,因为出轨被迫和母亲离婚,闹出了巨大丑闻的伪君子。

是的,出轨。

是因为出轨,母亲才会这个男人离婚,是因为出轨,自己的家庭才会支离破碎,一切都是他的错。

可是,又为什么,为什么他什么都没有和自己解释,再次见面的时候,就像是逃避问题似的,陷入了谁也无法批判和斥责的昏迷之中?

阿廖沙阿姨说他可能还听得见,那要不然现在就大声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咬着牙想要下定决心,接着胡闹似地带着满腔不肯善罢甘休的愤恨,将他从昏迷中弄醒责骂,质问他为什么要在犯了错之后,完全丢下她们母女不管不顾。

可是,最后,她还是微微叹息道。

“真不知道你是活该还是报应,最后落到了如此下场啊...混蛋老爹...”

“...”

被亲生女儿痛骂了一顿啊。

阿廖沙没有说错,白云游的确是能够听见,只不过是以另一种方式。

她听着灵儿在身边的自言自语,一时间无言以对,只是神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察觉到身边人的目光,灵儿倒是把注意力从病床上的男人身上抽走,然后看向了同样在病床边守着的少女——

“请问,你是?”

我是你爹——这种话显然是没办法说出口的。

沉默到此刻,白云游也清楚,她已经被阿廖沙刚才交代的那些话语堵死了承认身份的可能性,不过她也的确不敢和两人自爆,于是只能编撰着身份解释道。

“我,我叫无瑕...”

想好了名字的伪装后,她也在思考要用什么身份来悄无声息的把这场闹剧糊弄过去,再另想办法单独去找阿廖沙算账。

可是,还没等她拿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说辞,阿廖沙就站在吕敏旁边,冲着这边大喊道。

“那位小姐,对,她叫做无瑕,是白无瑕。”

白无瑕?

这个姓氏?

在场的任何人听到这个姓氏,都暗自觉得不妙。

被加了姓氏的无瑕小姐本人,此刻更是欲哭无泪,她大概猜到了阿廖沙要怎么报复自己了。

听到白这个姓氏,吕灵儿她自然是微微皱眉,看向对方的目光也瞬间带着敌意,“你姓白?是老爹的什么人?”

不妙啊,要彻底被女儿当做忘恩负义、两面三刀的混账老爹了。

可是,还没等自己多做解释,阿廖沙就唯恐天下不论地冲着在场的人解释道:“说出来你们可能以为我在瞎说,但是,她的确是白云游和悠悠的私生女,在十八年前就生下的私生女。”

灵儿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向了这位同父异母的好姐姐。

这是,父亲的私生女?!

吕敏她自然也将目光锁在了那位名叫白无瑕的少女身上——

她是,悠悠和云游的...女儿吗?

就连白无瑕自己也傻了,她成了她自己的怨种私生女!?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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