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青琦看着眼前慢条斯理沏茶的男人，不由磨了磨牙。
柳妄江将一盏温热的碧螺春推到他面前，吕青琦瞥了眼，没有接过，语气不耐烦：“说吧，特意约我，到底想干什么。”
“小爷我时间金贵，没闲工夫陪你这短命鬼耗着。”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老样子。”
柳妄江摇头轻笑，随手拉开身侧的公文包，几张照片被他推了过来。
吕青琦的视线刚落上去，瞳孔骤然一缩。照片背景是某家宾馆，白原雪穿着米白色短棉袄，正和一个男人并肩往里走。
拍摄角度有些刁钻，看不清男人正脸，只能瞥见个模糊的背影轮廓。
他捏紧照片，眉角拧成疙瘩：“你拿这些给我看，什么意思？”
柳妄江端起茶杯抿了口，语调平淡：“不记得了？高中我就说过，白原雪她——是个婊.子。”
“你放屁！”吕青琦猛地拍桌，茶水晃出大半，“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当初你抢我女朋友没抢过，现在拿这种明显P的照片来挑拨离间？”
“雪儿有洁癖，向来崇尚柏拉图恋爱，怎么可能背着我找男人？退一步说，她真想找、想傍富二代——我吕青琦难道不是？真图钱，直接找我要啊！七年了，她从没主动要过我一分钱，你当我瞎？”
柳妄江没接话，深紫瞳孔像浸在深海的琉璃，忽然笑了，笑意直达眼底。
对，就是这样，信任，无比信任。
现在有多信任，将来就有多痛苦。
七年感情，要是从一开始就在骗你，绿了你整整七年。吕青琦，你说，作为男人，连自己女人都看不住，你得有多失败。
那样的你，还配做个男人么？
“青琦，我从没有将你看作敌人，在我看来，高中那事始终是误会，那个女人是想离间我们。”
吕青琦嗤笑一声。
“谢谢啊，但我始终把你看作情敌，你说当初那事是雪儿是为了离间我们，但哪个女人会拿自己的清白来诬陷你？”
柳妄江没接话，指尖忽然轻敲桌面，声音淡得像水。
“照片是上周星期三拍的。我可以让人调开房记录，这点人脉我还有，你清楚。”
“柳家现在虽然不如从前，这点体量还是有的。”
“知道知道，南博市谁不知道你家是天龙人家庭，跟着第一代议长打天下的开国元老，几十年前的政商大家族，要不是那场火灾，我还成不了富二代呢。”
少年瘪嘴。
同为富二代，柳妄江这“富二代”的含金量比他高了何止一星半点。就算柳家如今败落了，破船也还有三千钉。
“你可以打电话去询问，或者是说……你不敢，不敢承认被绿的事实。”
吕青琦火气瞬间就上来了。打就打，他难道还怕了柳妄江不成？
当即拨通白原雪一位闺蜜的电话：“喂，甜文，问你个事。上周三，你是不是陪雪儿去逛街了？她的化妆品寄到家了，快递员让我核对下信息。”
听筒那头沉默了两秒，闺蜜的声音带着疑惑传来：“上周三？没有啊吕少。那天我跟我男友在医院复查呢，根本没跟原雪出去，她也没约我逛街啊。”
“知道了，谢了。”
挂断电话，吕青琦握着手机，脸色沉了沉。他咬咬牙，又调出另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吕青琦耐着性子重复了问题，对方的回答更干脆：“周三？那天原本约了喝下午茶，但原雪说有事，没跟我们一块儿啊。”
一个、两个……接连打了数个电话，得到的答案如出一辙。
吕青琦放下手机，脸色已经黑了大半。
上周三，白原雪明明说在和闺蜜们逛街，事后还发了张一起喝奶茶的照片给他看。
可现在……
他梗着脖子，语气却没了之前的笃定，“就算雪儿那天没在逛街，也不能证明她出轨了，照片说不定是P的。”
“万一你是故意想破坏我们感情，等我们分手了再趁虚而入呢？混蛋情敌，我严重怀疑你的目的！”
“不信的，你可以去查。”柳妄江说。
“那好。”吕青琦不再啰嗦，直接朝他伸出手，“酒店地址告诉我，还有你的人脉也一并给我。”
见鱼儿终于上钩，柳妄江嘴角微扬，不紧不慢地收着鱼线：“我可以给你，但你能给我什么？交易，总得双方互补才行。”
“你想要什么？”
“萧烟。”
“什么？！”
“萧烟，就是你生日宴上那个带着中二病的抖.m少女。我要她的联系方式。”
“你要她联系方式干什么？而且你都知道她是抖.m了，玩得那么花……”
“我是s，就喜欢玩得花的m。”
“……”
吕青琦顿时往后挪了挪，嫌弃地瞥了他一眼。难怪这么多年没找女朋友，原以为是不近女色，没想到好这口的。
可萧烟的联系方式怎么给？那本就是他用【性转】能力捏出来的名媛，别说联系方式，连身份证都没有，纯属黑户。
“联系方式我没有，但可以让她出来见你一面。”少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行的话，咱俩就一拍两散。大不了我自己花点钱和人脉，请人调查。”
“可以。”柳妄江颔首，端起茶杯朝他递去，温和笑道，“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吕青琦不情不愿地端起杯子，和这位情敌轻轻一碰。
将茶水一饮而尽后，他忍不住嘀咕：“没想到你竟然是s。长得这么帅，还是贵公子，圈子里都以为你不近女色、洁身自好，结果……我看你这辈子都找不到合适的女朋友。”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柳妄江饮下茶水，目光落在眼前的少年身上，带着期待与深邃，像一位艺术家审视尚未精心雕琢的作品原图。
“对于我喜欢的人，我会把他变成我喜欢的样子。”
不知怎地，吕青琦浑身一冷，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