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牧沐一夜未眠,眼底带着浓重的青黑,像個等待宣判的囚徒。
龙沁语似乎格外重视今晚的音乐会,甚至亲自监督了他早餐的摄入,并让女佣送来了一套新的……服装。
不是上次那套女仆装,而是一条设计极其精致、价格显然不菲的墨绿色丝绒长裙。
裙子款式相对简洁,剪裁却极为考究,能完美勾勒出身体线条,同时又带着一种复古的优雅感。
配套的还有一双柔软的平底鞋和一顶带有薄纱却不会过分夸张的小礼帽。
这比直接让他穿女仆装更让白牧沐感到害怕。
龙沁语似乎在玩一种更高级的游戏,试图将他包装成一件真正值得带出门的收藏品,而非仅仅是满足恶趣味的玩物。
“换上。”
龙沁语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咖啡,语气平淡。
白牧沐手指颤抖地触摸着那光滑冰凉的丝绒面料,胃里一阵翻搅。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认命地拿起裙子,走向客房。
当他再次走出来时,龙沁语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满意。
墨绿色的丝绒衬得他苍白的皮肤几乎透明,勾勒出的腰肢纤细得不盈一握。
长裙的柔和线条模糊了某些男性特征,假发被精心打理过,柔顺地披在肩上,帽子上垂下的薄纱半遮住他惊惶不安的眼眸,反而增添了一种脆弱又神秘的美感。
平底鞋让他走起路来不再那么别扭,却更显得身形娇小,需要依附。
“很好。”
龙沁语放下咖啡杯,走上前,亲手替他正了正帽檐,指尖划过他冰凉的脸颊,
“记住今晚该有的表现。你的自由取决于此。”
下午,龙沁语所说的客人到了。
来的竟然是夏晚晴和夏晚星。
夏晚晴依旧是一身惹眼的红色吊带长裙,外面随意披着件黑色皮衣,火红的长发肆意披散。
她一进门,目光就锁定在穿着丝绒长裙,僵硬地站在客厅角落的白牧沐身上。
“哇哦!”
她毫不掩饰眼中的惊艳和玩味,
“龙大小姐,你这收藏品的品相真是越来越好了!这包装水准,绝了!”
她绕着白牧沐走了一圈,像是在欣赏一件拍品,甚至还伸手捏了捏他裙子上的丝绒面料,啧啧称赞,
“手感真好!比我想象的还得体嘛?看来今晚的拍卖会档次不低啊?”
白牧沐被她看得浑身发毛,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被龙沁语冰冷的目光钉在原地。
“注意你的措辞,夏晚晴。”
龙沁语声音冷淡,
“他不是拍品。”
“哎呀,开个玩笑嘛~”
夏晚晴笑嘻嘻地摆摆手,凑近白牧沐,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
“小可怜,穿这么漂亮,是不是又跟龙大小姐做了什么交易啊?周日下午的自由?啧啧,代价不小吧?”
白牧沐的脸瞬间僵硬,她连这个都知道嘛?!
而夏晚星则安静地站在一旁,冰蓝色的眼眸如同扫描仪般上下打量着白牧沐,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他因为紧张而微微起伏的胸口和纤细的脖颈上,毫无征兆地开口,
“丝绒面料对皮肤摩擦系数低于蕾丝。心率依旧偏高,体表温度偏低。应激反应模式需重新建立数据库。”
龙沁语对夏家姐妹的出现似乎并不意外,她甚至和夏晚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今晚音乐会主办方的一些事情,仿佛这只是寻常的社交拜访。
白牧沐像个真正的人偶一样,被要求坐在一旁,听着她们用他完全不懂的术语谈论着金融、艺术投资和某些家族事务,度秒如年。
他只能紧紧抓着裙子的面料,将所有不安死死压在心里,只盼望着夜晚尽快到来又害怕它的到来。
傍晚,龙沁语起身,示意准备出发。
就在这时,夏晚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她那个昂贵的限量款手包里拿出手机,对着白牧沐晃了晃,脸上露出一个狡黠又恶劣的笑容。
“对了,小可怜,给你看个好东西。”
她手指在屏幕上划拉着,
“上次在女仆咖啡厅外面……我可是拍到了非常~可爱的画面哦!”
白牧沐面色低沉,整个人都在颤抖。
屏幕上,赫然是一张清晰度相当高的照片。
照片里,他正穿着那套黑白女仆装,端着托盘,低着头从咖啡厅里走出来,脸上带着刚下班后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侧脸轮廓和那身打扮被拍得一清二楚。
背景就是那家梦幻女仆咖啡厅的招牌!
“怎么样?拍得不错吧?”
夏晚晴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可比音乐会那张模糊的侧影清晰多了~这要是流传出去……啧啧啧。”
龙沁语也瞥了一眼手机屏幕,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悦,似乎对夏晚晴擅自行动有些不满,但并没有出声阻止,只是冷冷地看着白牧沐的表情。
白牧沐只觉得害怕,原来夏晚晴早就知道了,她甚至偷偷拍了照!
她之前按兵不动,只是在等待更好的时机来拿捏他!
“你……你删掉!”
白牧沐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惊慌和愤怒,声音都有些颤抖,他几乎要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抢手机。
夏晚晴轻易地躲开,将手机收回包里,笑容恶劣,
“别急嘛~这可是我的收藏。至于删不删……那就要看小可怜你以后……听不听话咯?”
她凑近他,红唇几乎贴到他耳边,呵气如兰,
“龙大小姐管着你的白天,我呢……就负责给你这难得的自由时间加点……有趣的调剂,怎么样?很公平吧?”
双重枷锁!
龙沁语用控制和威胁剥夺他的自由,夏晚晴则用更直接的把柄和玩弄的心态,准备侵蚀他仅剩那用巨大屈辱换来的喘息空间。
白牧沐无言,瘫软在沙发上,眼神彻底失去了光彩,只剩下无尽的绝望和麻木。
龙沁语似乎对夏晚晴的越界行为达到了某种默许的底线,终于冷冷开口:“够了。该走了。”
她站起身,目光扫过失去反抗意志的白牧沐,语气淡漠:“记住你该做的。”
去往音乐会的车上,气氛比上次更加凝重。
白牧沐穿着昂贵的丝绒长裙,却觉得自己像一具正在被运往刑场的行尸走肉。
身边是掌控他一切的龙沁语,而夏晚晴手机里那张清晰的照片,如同悬在他脖颈上的绞索,随时可能收紧。
他甚至不再感到羞耻,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
今晚的音乐会,注定又是一场公开的展示和折磨。
而周日下午那用尊严换来的短暂“自由”,此刻看来,也仿佛变成了一个通往另一个陷阱的更加可怕的诱饵。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窗外的霓虹灯流光溢彩,却照不进车内这片冰冷的绝望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