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诺躺在寝室的床上,指尖漫不经心地绕着发梢 —— 刚洗完的冰蓝色发丝还带着潮气,在床头暖灯下发着淡淡的冷光。她盯着床顶的纱幔,心思却早飘到了别处,连指尖的发丝滑落在枕头上都没察觉。

今天,秋该和那个小队出任务了吧?尼诺的冰蓝色瞳孔微微失焦,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床单。她从没见过秋施展力量,甚至连他身上是否有魔法波动都感知不到,可心底偏偏有个声音笃定他不会出事。这种没来由的信任让她皱眉,像解一道逻辑清晰的魔法公式时,突然遇到了毫无章法的变量。

要不要跟着去?念头冒出来的瞬间,尼诺自己都愣了。她是贤者,不需要靠委托赚学分,七年学业只需完成学园长的指令便能顺利结束,未来要么升入上院,要么回家当镀过金的男爵之女,人生像铺好的丝绸般平顺。掺和进秋那伙人的事,简直是自找麻烦。

可学园长的命令还在耳边打转。她已经安置好秋,也带他熟悉了学院,算完成了最低要求。可秋和学园长到底是什么关系?学园长怎么会精准掌握秋的行踪?还有秋说的 “世界真相”,她思前想后没敢全汇报,担心带来过大的影响。

“那家伙现在在做什么?” 尼诺把脸埋进枕头,声音闷闷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秋的模样,黑色短发被风吹得微扬,眼神平静得像深潭。他该不会又偷偷溜出去吧?这个念头让她猛地坐起身,床头的玻璃杯被带得晃了晃,发出清脆的声响。

“去看看而已,” 她对着空房间小声辩解,手指已经碰到了衣柜门,“只是确认他有没有老实待着,我可没别的意思,只是有责任心而已。”

换私服时,尼诺对着镜子犹豫了片刻,最终选了件剪裁合身的浅蓝长裙 —— 既不张扬,又比学院制服多了几分柔和。她扯了扯裙摆,将垂到脸颊的碎发拢到耳后,才推开门。

贤者塔的走廊铺着暗金色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墙壁上挂着各自名人的肖像画,鎏金画框在廊灯下泛着冷光。尼诺从一年级就住在这里,最初还会惊叹于水晶吊灯的璀璨、大理石柱的精致,如今只剩麻木 —— 人果然是会习惯的,再耀眼的东西,看久了也会变得平淡。

她按下升降机的 “1” 键,门刚要合拢,却突然被一道金光拦住。尼诺心里 “啧” 了一声 —— 是二层,光之贤者以太咩咩的楼层。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以太咩咩又把哪个男人带回来了。

一个穿着学院制服的男生低着头走进来,脸色苍白,眼下带着淡青的倦意,看到尼诺时身体瞬间僵住,忙背过身去,肩膀绷得紧紧的。紧随其后的以太咩咩晃着铂金色长发,银纱长裙的开衩随着脚步晃动,眼神戏谑地扫过尼诺:“哟,这个点还出去?穿这么漂亮,是去私会男人?”

“看见你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很晦气了。” 尼诺冷着脸回怼,冰蓝色瞳孔里满是嫌弃,“能不能闭上你那张只会说污言秽语的嘴?”

“踩到痛处了?” 以太咩咩轻笑,指尖在男生下巴上轻轻划过,“也是,像你这种没女人味的,哪找得到男人?”

男生夹在中间大气不敢喘,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 ——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后悔,后悔下午没拒绝以太咩咩的 “邀请”。

尼诺看着以太咩咩的动作,胃里一阵翻腾,只觉得恶心。

升降机到了一层,男生几乎是逃着冲出去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里格外清晰。尼诺瞥了眼以太咩咩,语气里满是讥讽:“这就是你找的人?眼光真差,连基本的礼仪都没有。”

“至少我找得到。” 以太咩咩挑眉,“不像某些人,连男人的手都没碰过吧?”

“破鞋配烂鞋楦,你高兴就好。” 尼诺毫不留情。

以太咩咩咂了下嘴,突然话锋一转:“之前你带走的那个男人,怎么样了?被你吃干抹净了?”

“别把所有人都想成你那样龌龊。”

以太咩咩盯着她的裙子,眼睛突然亮了:“噢 —— 你穿成这样,是特地去见他?”

“哈!?” 尼诺的声调不自觉地高了,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 这反应简直是不打自招。

“嚯嚯~” 以太咩咩笑得更暧昧了,“那小子有什么好?能让你这么上心?”

“你别胡说八道!” 尼诺的指尖攥得发白,耳朵尖已经红了。她明明该继续怼回去,为什么此刻却如此慌乱。

“我胡说?” 以太咩咩挑眉,“你要是没鬼,怎么不继续骂我,反而急着澄清?”

尼诺正想反驳,一道闪电突然从旁边窜进升降机,带着一阵风。两人都愣住了 —— 钢铎只穿着一条白色内裤,肌肉线条分明的身体上还挂着几滴水珠,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一脸 “我速度很快没人能看见” 的得意。

尼诺彻底哑火了,扶着额头无奈地叹气:“钢铎这家伙,真以为他迅如闪电,别人就看不到他只穿内裤吗?”

“谁知道呢。” 以太咩咩摊摊手,难得不是对尼诺的话反呛道。

尼诺没再理会以太咩咩,转身快步走出升降机。刚才的火气全被钢铎的荒唐举动冲散了,只剩满心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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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靠在窗边,指尖夹着一片从楼下捡来的枫叶。窗外是学院的夜景,远处的钟楼亮着暖灯,操场上偶尔传来几声学生的笑闹。他本想夜里出去搜集情报,可一想到尼诺可能会因此喋喋不休,又放弃了 —— 好歹她帮过自己,总不能给她添麻烦。

正琢磨着明天去图书馆还是选一门课上上看,窗外突然传来轻微的风声。秋抬头,就看见尼诺踩着风魔法慢慢飘上来,浅蓝的裙摆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像一朵悬浮的云。

“扮演女鬼?” 秋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

“你见过这么可爱的女鬼吗?挪个地,让我进去。” 尼诺瞪了他一眼,手指扣住窗沿钻进来,明明没沾灰,却下意识地拍了拍裙摆。

“这个点来,有事?” 秋靠回窗边,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

尼诺一愣,随即挺直脊背:“我是来看看你有没有偷跑出去!”

“这么不信任我?” 秋顿了顿,眼神变得认真,“会给你带来麻烦的事,我不会做的。”

“呜……” 尼诺突然低低地哼了一声,心脏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她连忙咳嗽两声掩饰:“咳、咳…… 那我姑且相信你。下午,你们去接委托了?”

她拉过椅子坐下,背脊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个故作严肃的孩子。

“嗯。” 秋点头。

“顺利吗?”

“还算顺利。”

“他们就这么接受你了?” 尼诺盯着他,“你身上那么多秘密,他们没怀疑?”

秋淡淡一笑:“是啊,明明很多事没弄清楚,他们还是接受我了。”

尼诺看着他的笑容,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 为什么他对着别人能笑得这么轻松?和自己在一起时,却总是很冷淡。

“你是不是告诉他们我不知道的事了?” 她的语气带了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

“没有。”

“那你说的‘世界真相’,他们相信了?”

“没说这个。”

“哈啊?那你说了什么?”

“编造了一些来历、身份,还有目的。” 秋坦诚道。

“你骗了他们。”

“不完全是。”

尼诺叹了口气,只觉得心累。这家伙对自己倒是坦率,可关键内容却半个字不肯多说,像捧着一个上了锁的盒子,只能看到表面,看不到里面。

突然,一个念头窜进脑海。尼诺的眼睛亮了亮,声音都轻了些:“也就是说 —— 我是知道你事情最多的人,对吗?”

“是。”

秋的话音刚落,尼诺的脸颊慢慢红了。唯有自己知道的秘密,这种专属感像颗糖在心里化开,连之前的烦躁都消失了。

“你真过分,对同伴都要隐瞒。” 她故意板起脸。

“嗯,确实,但这是必要的。” 秋没有辩解。

他的坦率让尼诺无可奈何。以太咩咩会嘴硬反驳,可秋只会平静承认,既不辩解也不掩饰,让她连生气都生不起来。

“学院里,我不方便和你一起行动,但是……” 尼诺顿了顿,手指攥紧了裙摆,“接委托时我可以跟你们去,我不露面,就在暗中……”

“不必。” 秋打断她,眼神坚定,“我可以保护所有人。”

“谁管你的安危啊!” 尼诺突然站起来,手指指着他的鼻子,声音都高了,“这是监视!怕你胡来!只有盯着你,才能知道你真正想做什么!明白吗!?”

她的脸颊涨得通红,呼吸都有些急促 ——

秋看着她这副神情,沉默几秒后点头:“我明白了。”

尼诺松了口气,又有些失落。她匆匆道:“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明天下午的委托,我会在暗中跟着,不插手。” 说完走到窗边,突然想起穿的是裙子,回头瞪他:“转过身去!不准看!”

秋无奈地转过去。身后传来风魔法的轻响,等他回头时,窗外已经没了尼诺的身影,只有晚风还带着她身上淡淡的气息。

尼诺往贤者塔走去,嘴角忍不住上扬。“二人的秘密……” 她小声嘀咕,脚步越来越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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