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以“祁欢”的身份在宗门当中行走。
但即便是如此……
“你真的突破金丹中期了？”
林无双简直感觉不可思议！按照正常的进度，祁笑应该还要至少五六年的时间才有可能突破金丹中期，可是她竟然……
“一些小法门罢了，大师姐不必考虑太多。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帮你。不过你如今修为倒退并非修炼的缘故，所以用处应该不大——这些都是小事罢了。”
她面色严肃。
事实上，在几日前，她就和大师姐约定好，要好好讨论一番关于师尊和小师弟的事情。而自己外出突破境界，自己和大师姐也正好可以用这几天的时间稍做缓冲，等冷静下来之后，再说一说对方的想法。
要如何面对师尊，要如何面对小师弟，未来要怎么做，以及……
要如何面对即将归来的楚骄。
在这些事情面前，不过是突破金丹中期，底确实是没有太多值得在意的地方。虽然的确是一件大事没有错。
“我这些日子想了很多。”林无双心境被破，但也正因为如此，像是她说得那样，她的确是想了很多，“小师弟，他没有对你做过分的事情吧？”
祁笑点了点头、
林无双站起身来，她指了指自己脚上的铃铛：“之前我被魔门袭击，那好像是小师弟的手笔，他留在我元神中的，是一种名为极乐咒的东西。”
她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当这个铃铛响起的时候，我就会自元神深处，乃至于到发梢，到足尖……都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快乐。那种感受破除我的心境，让我无力抵抗。她把这个系在我的脚上，以此来……折磨我。”
折磨？
这分明是调*教！
亏她祁笑还以为小师弟是什么纯情萧楚南，然而实际上竟然玩得这么大……话说这个事情在师尊事发的那天她应该已经知道了。
“这样说来，他没有打算放过你，大师姐。”
“我……知道。”
林无双显然不是傻子，如果说在看到师尊的遭遇之前，她还有些幻想，但是看到师尊的情况之后，她就只能放弃幻想。
师尊明显玩不过李妄言，师尊的底牌被李妄言看的一清二楚，师尊所有的准备都像是一个精心准备的笑话，为得只是搏李妄言一笑。
她重新坐下，双手抱着自己的肩膀，身体不由得颤抖：“我知道的……祁笑，我知道的，我会被做什么，我知道的……所以，我努力了。”
她像是回忆着什么可怕的事情：“我用法宝把自己捆起来，设置了众多的手段，随后触动了这个铃铛，我想着……如果我能够适应这种东西，或许也是好的。至少不至于太过于难堪……可是，可是我……我竟然差一点，又让自己跌落一个境界。”
什么？
祁笑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大师姐做了这样子的事情，要是给李妄言知道岂不是给他乐坏了，心想还有自己调自己的人……
“我当初的确是错了，因为讨厌魔门的人，所以听到小师弟和魔门之间有联系之后，我毫不犹豫的说了那样子的话语……我已经知道错了。”
祁笑瞪大了眼睛，她从未想过，自己会从这样人骄傲的林无双口中，听到像是这样子的话语：“我求他放过我，我说就算是我有错，但也受到了他的惩罚，能不能放我一马，我说我已经知道错了……”
“可他不愿意……想想也对，他没有放过我的道理。毕竟，我知道错了什么的，对他有什么意义呢？当初他如果像是这样子跪在我的面前，说他知道错了，我就会放过他吗？我想，应该不会吧？站在高位的人是不会考虑低位者感受的。”
林无双的眼睛当中写满了动摇，那是一双被不安和恐惧充斥的眼睛。
啊——
这也是李妄言调*教她的过程。
看到这双眼睛的时候，祁笑突然理解了这一点。
所以，她什么也没说。
“祁师妹，你当日做了和我们不一样的事情吧？我知道的，你偷偷摸摸给了他你的储物戒指，你施恩与他，所以他对你不一样，他觉得只有你可以相信，他觉得只有你才是他最为珍惜的人……”
林无双的手抓住了祁笑的肩膀，她的情绪是如此的失控，乃至于她脚上的铃铛发出了响声。
她顿时发出怪异的呻吟，而后瘫在祁笑身上。
却只有指尖发力，仿佛要用尽全身力气一样，在祁笑的肩膀上挠出血痕——
“我求求你……师妹，求求你，你去和他说，只有你的话他会听，求你让他放过我，只要你开口的话，他一定会同意的，只要你愿意的话，他一定会……”
祁笑终于理解了。
看着眼前的师姐，她看到的好像并不是师姐，而是那个始终对自己微笑着的小师弟。
她沉默的后退了一步。
“祁……笑？”
“大师姐，若是我要帮你，我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祁笑只是歪着头，她的脸上露出温柔而礼貌的笑容，随后问，“他喜欢我，若是以放了师姐作为代价，对我提出什么要求的话，师姐觉得，如何呢？”
“他喜欢你！就算是对你有那种想法，那肯定也是温柔，善良，让人觉得美好的事情……而不是向我们这样子，做出残酷的事情！”
“这只是大师姐你的一厢情愿吧？”
祁笑脸上的笑容并没有消失：“无论如何，小师弟终究是魔门修士，祈祷魔门修士心怀善意——大师姐你是被调得脑子都没有了吗？”
“诶……？”
从未想过。
林无双从未想过，祁笑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会说出这样子的话语。
在她的映象中，按照她的理解，祁笑最多就是露出为难的表情，然后说：“我尽量想想办法。”
她可能什么都不会做，但是只要有这样一句话，她也可以有继续坚持下去的希望——这对于祁笑来讲绝对是不亏的买卖，她可以凭借这个来拿捏自己……
可是为什么？
她和过去完全不同。
为什么她连一句敷衍自己的话语都不愿意说？为什么哪怕连微茫的希望都不愿意交给自己？
她是这么残酷的人吗？
那个总是微笑着处理各种各样事情的三师弟——我从未知道她的真实面目吗？
“大师姐不是嫉恶如仇吗？要我来说的话，师姐到不如说直接来一个痛快的，自我了断，以求解脱，如何？”
“……”
“啊，我忘了，大师姐做不到啊！如果做的到，昔日就不会独活，倒不如说，如果大师姐是一个有勇气面对这样事情的人，大师姐也不会选择无情道啊——都说无情道之人各个心狠手辣，心如铁石，在我看来，无情道各个都是胆小鬼……虽然我不知道我是否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但是我听说过一句——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她盯着林无双：“师姐显然不是这样子的人。师姐你只是选择了逃走而已。越是痛苦，就逃得越远。就像是现在一样，一旦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战胜小师弟，你就企图向我求救，就像是你当初将希望寄托在无情道上一样，我只要稍微骗一骗你，你就可以像是修炼无情道一样，坚持下去吧？用虚假的话语，用虚假的事物，告诉自己——
只要无情道修成了，痛苦就消失了，只要祁笑去找小师弟了，那么小师弟就会放过我……真不错啊，大师姐，这样子活着很轻松吧？就算是我，这样子想象一番，都觉得大师姐你活得如此的畅快，如此的简单。”
“不……我不是……我不是这样的，祁笑，我不是这样的……”
“那你是什么样子的？”
“我……”
她跌倒在地上，铃铛发出晃荡的响声，她狼狈的颤抖，全身都在抽搐，张着嘴想要说点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丝毫没有昔日的风采。
“其实要说求李妄言放过你，却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他玩你可能只是顺带而已，只是因为你得罪过他，所以顺带在处理师尊的时候用你来打发打发时间而已，所以，要放过你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话又说回来……”
祁笑蹲下，捏起林无双的下巴。
林无双骤然觉得， 祁笑此刻的动作和李妄言是如此的相似，站在自己面前的，真的是祁笑吗？
“可是大师姐啊！说得直白一点——我觉得你没有被救的价值啊！我可能要为李妄言付出一些代价，以期盼他放过你……但是，大师姐，我这个人其实比较看重利益，我付出一种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未知的代价，但是对应的……大师姐，你能够给我带来什么？”
一面水镜缓缓形成，映照着林无双那狼狈不堪的模样。
“大师姐，你自己看，这样子的你，有什么被拯救的价值吗？金丹境界杀力第一？有望元婴？”
“大师姐，你能够向我，承诺什么呢？”
林无双看着水镜当中的自己，又看向了微笑着的祁笑。
这才是，你的本来面目吗？
我可真是……蠢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