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明看着眼前这个向自己展露出脆弱的女孩。

不够。

还远远不够。

她想看到更多。

“我还想要。”

夏侯明看着郁语晦的眼睛，低声乞求道。

郁语晦没有回答，而是拉过夏侯明的手，将她的手掌，按在了自己手臂上那些还未完全消退的红色印记上。

“这里……还疼。”

夏侯明立刻领会了这个指令。

她再次低下头，像一只得到主人许可的小狗。

她的吻，从嘴唇，向下蔓延，落向了那截因为仰头而绷紧的脖颈，落向了锁骨，落向了那些刺目的红色印记。

“嗯……”

一声轻微的颤音，从郁语晦紧咬着的唇间，不受控制地溢了出来。

一股滚烫的情绪，冲上了夏侯明的头顶。

她感觉自己，好像第一次，抓住了眼前这个谜一样的人。

她变得更加大胆。

她的手，顺着那瘦削的腰线，缓缓地向下滑落……

但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越过最后的界限时——

一只手，突然从水下伸出，抓住了她的手腕。

夏侯明抬起头，对上了郁语晦那双不知何时已经重新恢复了清明的眼眸。

眼里的潮红还未完全褪去，但最深处，某种冰冷的东西，正在重新凝聚。

“到此为止。”

郁语晦拉着夏侯明的手，引导着它，离开了那片危险的地带。

然后，她将那只手，按在了她自己的胸口上。

夏侯明能清晰地感觉到，皮肤之下，一颗心脏正在失控狂跳。

砰、砰、砰、砰……

那是一个属于少女的心跳。

“……奖励，是要在完成任务之后，才能领取的。”

夏侯明看着她，看着她脸上那副吃定了自己的表情，心里充满了不甘，却又无计可施。

她只能任由郁语晦，将她们两人的五指，紧紧地扣在一起。

温热的水温，和对方手心传来的冰凉体温，形成了令人安心的对比。

她缓缓地，靠在了身后的铁皮箱壁上，长长地吐出了一口白色的雾气。

“真会挑时间，”郁语晦也学着她的样子，靠了下来，“偏偏选这种大雨天。”

“我没想到会下雨。” 夏侯明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只是想赶在校庆以前，让你看到这个。”

“哦？那你又是怎么想到，要做这个的？”

“啊……”夏侯明沉默了片刻，还是决定实话实说，“那天在天台上，你说……约定作废了。”

“我只是想……再重新……重新建立一个……”

“一个我们之间新的秘密。”

“一个好色的秘密呢。” 郁语晦轻笑了一声。

“不……不是……”

夏侯明被她这句直白的话说得脸颊发烫，就如同被戳穿了心事的少女一样，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家的？”

“……直觉。”夏侯明含糊地回答，“就是……那只黑猫，它带我过去的。”

“是吗？看来，你和我的猫，还挺有缘分的。”

“那么……”她顿了顿，又看似随意地问道，“我给你的朋友游戏，你玩得怎么样了？”

“……我们，姑且算是朋友了吧。”夏侯明想起了之前和温雪兰的种种，语气有些复杂，“之前，我们一起翻了学校的墙。”

“就像我们刚才那样？”

夏侯明被她这句突如其来的反问弄得一愣。

她看着郁语晦那张在水汽中显得有些模糊的脸，一时间竟分不清，她这句话，到底只是随口一问，还是……在吃醋？

这个荒唐的念头，让她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脸颊也不受控制地热了起来。

“不……不一样！”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地反驳道，那音量大到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哪里不一样？”

郁语晦似乎对这个话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身体微微前倾，追问道。

“那……那个是……”

夏侯明彻底语无伦次了，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

“那个是……是她回不了学校了！我是为了帮她！跟你这个……不是……跟你这个不一样！我们这个是……”

她越说越乱，最后干脆闭上了嘴，烦躁地将脸转向一边，用手背捂着自己滚烫的脸颊。

“反正是不一样的……”夏侯明嘟囔着。

郁语晦看着她那副从耳朵根一直红到脖子的窘迫样子，发出一声嗤笑。

“看来，你倒是很擅长，带着别人一起做坏事。”

“所以……”

郁语晦突然转过头，认真地凝视着她。

“你费了这么大的劲，又是勘察，又是准备，还把我带到这里来。”

“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夏侯明看着郁语晦，看着那张在雾气中显得有些不真实的脸。

她知道，在这个人面前，所有的谎言和伪装，都没有任何意义。

“我不知道。”

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最诚实的回答。

“我只是……不想再一个人了。”

“也只有在你这里，我才感觉……自己不是个怪物。”

郁语晦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

当夏侯明声音中最后的尾调也消失在雨声中时，她才缓缓地，松开了两人一直紧扣着的手。

“夏侯明，”她说，“你从来都不是怪物。”

“你只是……一只刚刚发现自己拥有翅膀的蝴蝶而已。”

“明天，就是校庆了。”

她的声音，重新恢复了那种不带任何感情的平静。

“会有一场……很精彩的戏剧上演。”

“而你，”她看着夏侯明的眼睛，“将是那场戏剧里，最重要的演员。”

“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

夏侯明看着她，没有任何犹豫，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

郁语晦看着她那副顺从的模样，似乎很满意。

她站起身，开始穿上自己那件湿漉漉的衣服。

夏侯明也跟着站了起来。

就在她们准备离开这个温暖的浴池，重新回到冰冷的现实世界时，郁语晦的脚步，突然停住了。

“对了，夏侯明。”

“你是不是……从我家里，偷了什么东西？”

夏侯明因为这句突如其来的质问而浑身一僵，做贼心虚。

“真是个坏孩子。”郁语晦看着她那副样子，摇了摇头，“先是泠异彩的竖笛，然后是温雪兰的裙子，现在又轮到我了。”

“你真花心。”

“还是说，你对偷窃本身，就感到很兴奋？”

夏侯明在她的审判下，无言以对，无地自容。

郁语晦凑到夏侯明耳边，为这场雨夜画上了最后的句号：

“没关系。”

“因为那个玩具……”

“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