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念头让她自己都觉得有点离谱,赶紧甩开。她默默收回目光,不再看陈默。

健太终于缓过劲儿来,脸上重新挂上阳光的笑容,试图活跃气氛:“哎,刚才真是吓死我了!不过还挺刺激的!对了,你们看最近那个宣传了吗?就是那部超火的轻小说改编的电影,《转生成为异世界魔王但只想开咖啡店》!听说特效超棒,剧情也超搞笑!下周末首映,要不要一起去看?” 他兴致勃勃地提议,目光在小优和陈默之间来回。

“哦,那部啊,”小优点点头,语气依旧平淡,但眼神里透出点兴趣,“漫画我看过,设定挺有意思的。改编得好的话,应该不错。”

陈默听到“咖啡店”三个字,条件反射般地想起自己班上那个让他社死的男仆咖啡馆,嘴角抽搐了一下。但“异世界魔王”和“只想开咖啡店”这种反差设定又莫名戳中了他某种奇怪的趣味点(或许是因为魔王能随心所欲?)。他犹豫了一下,没像往常一样立刻拒绝,含糊地“嗯”了一声,算是,不反对?

“那就这么说定了!”健太一拍手,很高兴能把两人拉拢到一起,“下周六下午!我来买票!到时候联系你们!” 他似乎很享受这种充当“粘合剂”的角色。

三人又在熙熙攘攘的文化祭场地里随意逛了一会儿。健太对各种小吃和表演都充满好奇,小优则比较安静,偶尔在手工摊位前驻足看看。陈默大部分时间沉默地跟在后面,像个尽职的(且不情愿的)背景板。下午的阳光开始西斜,将校园染上一层温暖的金色。健太和小优学校的活动时间快到了。

“那我们先走啦,陈默!”健太在校门口用力拍了拍陈默的肩膀,“下周六见!记得看手机!”

小优也朝陈默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眼神扫过他时,似乎在他空着的手上(没有拿任何文化祭纪念品或小吃)停留了半秒,然后转身和健太一起汇入了离校的人流。

喧嚣如同退潮般从陈默身边流走。前一秒还被健太爽朗的笑声和小优(虽然冷淡)的存在感包围着,下一秒,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樱华高中彩旗飘扬的校门口。巨大的落差感让他有点恍惚,仿佛刚才的热闹只是一场梦。

他不想立刻回那个空荡荡的公寓。目光扫过校园,发现操场边缘、靠近小树林的地方,有一张空着的长椅。他像找到了一个暂时的避风港,拖着脚步走过去,一屁股坐了下来。

喧闹声被树林和距离过滤,变得模糊而遥远。夕阳的余晖透过树叶缝隙,在他脚边投下斑驳的光影。陈默靠在冰凉的椅背上,看着操场上依旧兴奋追逐打闹的学生、忙着收摊的班级、以及远处舞台区为闭幕式做准备的工作人员。他像一个被遗忘在热闹边缘的观众,巨大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空洞感包裹了他。

结束了,他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终于快结束了。

他就这样放空地坐着,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可能过了十分钟,也可能更久。直到闭幕式预演的广播音乐骤然响起,才把他从那种游离的状态中惊醒。

他揉了揉有些发僵的脸,准备起身离开。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操场对面快步朝他这边跑来。

那身影穿着一身极其夸张的、色彩斑斓的玩偶服,像是某种幻想生物和热带鱼的混合体,巨大的鱼头套几乎遮住了整个上半身,只露出两条穿着运动裤的腿。玩偶服看起来像是刚从哪个班级的舞台剧道具组借来的,还有些凌乱。

陈默警惕地坐直了身体,皱着眉看着这个不速之客。这怪东西跑他这儿来干嘛?

穿着玩偶服的人跑到长椅前,停了下来。巨大的鱼头晃了晃,似乎在确认陈默的位置。然后,在陈默愕然的目光中,这个“鱼人”突然张开它那覆盖着鳞片(其实是布料)的、短小的上肢,以一种极其笨拙却又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力道,猛地抱住了坐在长椅上的陈默!

陈默:“!!!”

他瞬间石化!一股混合着布料、灰尘和淡淡汗味的气息扑面而来。玩偶服毛茸茸(或者说疙疙瘩瘩)的触感隔着薄薄的T恤传来。这个拥抱极其短暂,甚至带着点完成任务般的仓促。就在陈默反应过来,要用力推开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时,“鱼人”已经松开了他。

紧接着,一只同样覆盖着“鳞片”布料的手(应该是手吧?)从玩偶服侧面一个隐蔽的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了一朵花?

那是一朵普通的、甚至有点蔫了的康乃馨。粉红色的花瓣边缘微微卷曲。

“鱼人”把这朵花不由分说地塞进了陈默僵硬的手里。然后,它巨大的鱼头似乎朝着陈默的方向点了点(动作很轻微),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跑开了!那笨拙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通往体育馆道具区的方向,留下陈默一个人呆若木鸡地坐在长椅上,手里捏着一朵蔫了的康乃馨。

发生了什么?

陈默低头,看着手里那朵粉色的花。花瓣柔软的触感带着一丝微凉。刚才那个拥抱,虽然隔着厚厚的玩偶服,但那种短暂接触的感觉,似乎有点熟悉?像是某种很久远的、被刻意遗忘的温和?

是谁?

那个跑开的姿势?

那个塞花时短暂停顿的动作?

还有玩偶服下隐约透出的、属于某个人的气息?

几个模糊的影像在陈默混乱的脑子里飞快闪过——公交站蓝裙女生递伞时关切的眼神?福利院小健崇拜的目光?甚至是 小优在夏日祭天台递给他烟花棒时,那转瞬即逝的平静侧脸?

不,都不像。感觉更近,又更模糊。

神经病吧!陈默猛地甩甩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联想和那丝诡异的熟悉感甩掉,穿成那样,搞什么行为艺术?还是哪个下头女(或下头男)的恶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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