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宫殿·夜琳的寝室】

冰冷的银色法阵将夜月那被人类不断摧残过的灵魂赤裸裸地呈现在众人眼前。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

法阵投射出的灵魂图,遍布着清晰到令人心胆俱裂的细节。

那根本不是什么“灵魂”,更像是一件被反复拆解、粗暴拼接,强行融合在一起的东西。

代表生命本源的光晕黯淡稀薄,如同风中残烛。

无数道狰狞的、如同被烙铁烫穿又用粗针缝合的“接口”遍布其上,那是强行植入各种强化术式留下的灵魂裂口。

更触目惊心的是脑袋部分那些如同蛛网般蔓延的、深黑色的纹路。

那是无数次精神折磨,强烈痛苦以及指令强行灌输留下的精神创伤。

整个灵魂结构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崩解成虚无的尘埃。

“这群畜生,他们把生命当成什么了?!”

夜澜的声音失去了平日的冷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在陈述一个颠覆认知的恐怖事实。

夜琳的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

她死死盯着投射图,血色的瞳孔剧烈收缩,里面翻涌的不仅是愤怒,更是某种更深沉、更原始的恐惧和痛楚。

她见过战场上的尸山血海,也体验过被强行植入术式的痛苦,但从未有任何景象,能像眼前这张图一样,让她感到灵魂深处的冰冷和窒息。

“这是把她的灵魂拆开成零件,剥掉对他们来说‘无用’的部分,塞进他们想要的‘强化术式’。”

夜澜的声音低沉而压抑,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凿在众人心上。

“太过分了。。。”夜琳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不再是女王的威严,而是带着一种破碎的、几乎要崩溃的哽咽,

“月月,对不起,咱一点用都没有,让你一个人留下被抓住。。。”

她猛地闭上眼,仿佛无法再看下去,身体微微颤抖着,指尖深深掐入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

夜白没有出声。她只是站在那里,如同一尊沉默的火山。

赤红色的龙瞳死死锁定在那张灵魂图上,里面燃烧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岩浆喷涌而出。

她恨不得现在就冲回人类世界,把那些所谓的“科学家”连同他们的实验室一起,用龙息彻底熔化殆尽。

夜璃低垂着头,银色的长发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她无法想象,那个小小的身影,那看似完整的身体里,承载着如此破碎、如此痛苦的灵魂。

她是怎么坚持到现在的?那看似柔弱的身躯里,究竟蕴藏着怎样的坚韧的精神?

一股沉重的、几乎要将她压垮的窒息感,让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而坚定的手,轻轻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指。

是夜羽。她不知何时靠近,那双总是闪烁着兴奋光芒的红色竖瞳,此刻也蒙上了一层浓重的阴霾。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身体的力量支撑着夜璃微微摇晃的身体,传递着无声的安慰。

她的目光同样落在夜月身上,里面充满了心疼和一种想要分担痛苦的急切。

“先只能这样了。”

夜澜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声音恢复了专业性的冷静,但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数个柔和的血色符文法阵在夜月周身亮起,如同纱布一样,小心翼翼地缠绕上那近乎破碎的灵魂。

“简单加固,确保灵魂结构不会立刻崩解。殿下能在这种状态下坚持到现在已经是难以想象的奇迹了。”

她顿了顿,语气沉重,

“后续需要漫长的时间,极其精心的调养,才能一点点修复这些创伤。”

她的目光转向夜月的头部区域,那里被人类强行植入了战斗指令。

“指令植入得太深了,几乎与灵魂纠缠在一起。强行剥离风险太大,极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二次重创。”

夜澜的眉头紧锁,她指尖再次划动,一个更加复杂的血色法阵缓缓成型,覆盖在夜月的脑袋之上。

“现在只能削弱它,改写它的表层逻辑。从绝对的‘消灭女皇’,降级为更加模糊的‘挑战女皇’。”

血色法阵的光芒渐渐隐去,融入进了夜月的脑袋里。

夜澜疲惫地挥了挥手,所有悬浮的法阵如同泡沫般消散在空气中。

寝宫内只剩下夜月均匀而微弱的呼吸声,以及众人沉重的心跳。

“好了。”夜澜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后续务必静养,绝对禁止使用魔力,避免任何形式的剧烈情绪波动。灵魂需要时间去修复。”

“太感谢你了,澜哥,你现在就要走了吗,不等月月醒来和她好好聊一聊吗,毕竟你们之前可是形影不离的好兄弟。”

夜琳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她抬起手,用衣袖胡乱抹去眼角不断涌出的泪水,看向夜澜的眼神充满了真挚的感激。

“陛下不必向我道谢,目前最好不要让殿下回忆起太多东西,她的脑袋承受不住大量的记忆碎片。”

夜澜微微躬身,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不舍的光芒。

“还有一件事,”她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严肃,

“为了维持这层‘加固术式’的稳定,防止灵魂在修复过程中再次破裂,需要有人每天定时向殿下体内注入一次‘灵魂稳定术式’。”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补充道:

“过程类似于在特定部位进行打针,可能会引起短暂的、比较强烈的痛感。”

她委婉地表达着“打针很疼”的意思。

(华丽转场符)

夜琳抱着依旧沉睡的夜月,小心翼翼地坐在铺着厚厚绒毯的宽大座椅上。

她低垂着头,目光如同最柔软的羽毛,一遍遍拂过怀中女儿的恬静的睡颜,仿佛要将她此刻的安宁刻进灵魂深处。

夜白、夜璃、夜羽三人围在周围,面面相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尴尬和无声的推诿。

“需要有人每天定时注入稳定术式,会有点疼。”

夜澜临走前那句话,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每个人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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