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凉风穿过裂谷,似是等候某人一同离开。
维克穿着一身朴素的草褐色羊毛衫,拜托温格将他之前的物品处理掉。
她答应下来,现在男人穿着看起来和村里人没有区别,唯独不可见气场截然不同。
在上马那一刻氛围倏忽间变得压抑,好似空气中浮着血腥的肃杀气。
温格一人漠然顶住那份压力,如面千军,仍旧轻声道。
“路上小心。”
“说不准很快就回来了。”
维克开着玩笑,驾马转身离开很快化作小点再不明晰。
有时离开不需要道别。
现在的状况麻烦不少,但远算不上糟糕。
总是喜欢考虑自己一个人觉得压力太大,可瑞拉多少能帮上忙,还没算上凯洛斯那支精锐小队。
那天如果不是她一个人,其实就是洒洒水的事情,不过要考虑更糟糕的状况发生不能掉以轻心。
考虑到自己太弱,温格总是心情沉闷。
明白变强不是一蹴而就,但她晋升的速度当真和天赋无关,数不清的阻碍让这段路走得太过漫长。
只身回到树屋,考量片刻还是将剑鞘摆到不起眼的位置。
无剑之鞘仅以纪念。
将某人破碎的衣物简单叠起来放到仓库角落,温格带上几瓶魔药便往矿山去。
自己坐镇裂隙多少安心些,同时借助充盈的魔素能做更多尝试。
……
进入格伦姆巴克的地界自然不能带大批人马,以免起不必要的争端。
已令部队回到霍斯加德。
艾顿读着王城来的书信不由皱眉。
那群大臣还在争论后勤支援,丹加罗尔都快被打掉一半了,那位领主倒是不在意。
“凯尔·卡恩……”
一位剑圣坐镇自然不会慌张,什么条件能让这位王储在这个时期做出退让。他不愿意掺和这种烂事,也不知道哪位提议出兵支援的……好在一位公爵表态还需冷静考虑,他才趁机将部队遣返领地。
王室的水有多深不单是这件事看得出,凭空出世一位强者此前居然一点消息没有更让人匪夷所思……
好在他现在要回家,再多考虑不如见长辈一面。
艾顿想着心情便好起来。
道路上一位青年骑行而过,想着那人来的方向可能是村中走出的年轻人,但归心似箭没有停留。
偶然的擦肩而过却胜命运的安排,人总是在无法察觉的时刻与重要的事物有过一步之遥。
眼前的山将柔和与锐利融合得再自然不过,柔风脊顺势而下的微风似轻柔的刀舞阻拦着任何势要冲破屏障的来客。
几日一队人马走出峡谷视野豁然开朗,已经收割的田野宽阔,村中已是遍地秋色,落叶红枫随风染色。
艾顿径直往大树的方向去,却没有找到温格。
楼下的铜铃轻响,楼上传来女孩困扰的声音。
“谁啊……?”
薇伊从护栏边探出脑袋,奇怪地打量楼下的几人。
她只在很小的时候见到过艾顿一次,而且那时是艾顿偶然一次回来,后来的十多年就没有再来过。
那时艾顿才三十多岁正是打拼的年纪。
记忆中的身影不仅是淡忘,更多的是变化太大,曾经的气盛亦变沉稳。
于是再次相见却变成了问询。
“你是?”
“艾顿。”他温柔回答,却惊呆了随行的侍从。
从未见过如此伯爵大人有这一面。
“诶……诶——!!”
女孩震惊回忆着那个几乎见不到人影的名字,但时隔一两年寄来些许的物品填满了她生活在老师身边的童年。
……
幽暗的矿洞内。
温格用几日时间凝练了数百颗晶体,同时就地取材尝试锻造技艺。
她发现两种结晶差别不大,但不清楚对晋升是否存在影响,保险一点两者都准备一些。
这些天她抡锤子抡得洞内不用开灯。
终于在某一锤落下,至少一万次重复,久别的提示音响起!
【“锤炼”已提升至一级】
【锤炼lv.1(0/500):经由你锻造的物品得到概率增幅,当前等级概率——1%】
那感情好,少说打造一百件武器,就能产出一件增幅过的,往多了讲有没有保底之类的……
想这么多没有用,再说提升能有多少她看不大出来,可能还需要去哪偷师鉴定技能。
温格起身伸了个懒腰。
这么多天也该出去走走,眼前的裂隙确实没动静照旧安排就好了。教廷的神圣魔法对这种不稳定的元素克制效果非常强,所以这些天她拜托瑞拉然后两人一起刻画了许多魔法阵托底。
对于她来说是边学边画,不懂就问,瑞拉则会讲解这个符号是为保证能量转化,那个是维持元素偏向性的,还有这个……已经没有用了,但是不抄下来不知道为什么魔法阵就不会运转。
对于常年坐在电脑前的社畜而言一下就理解了,Ctrl+c理所当然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
明媚的阳光让她这个阴暗鼠鼠顿感刺目,舒服得好像要消失了……
温格没有直接回家,大抵是生活重新安定下来,她心血来潮往深山中走去。
绵延的山脉直到视野尽头亦不停息。
传说这片大地上曾流传着勇者斗恶龙的故事,这里从前并没有山,而是一条巨龙的葬身处。
龙骨连绵化作群山,成为此处最高的屏障,西海岸流浪许久的水汽在此停留。
雪山之巅连携山峰与天空,据说是距离天界最近的存在。
但传说就是传说。
温格是一点不记得同事写过这样的剧本。
银发魔女在林中飘荡许久,轻点树枝身影疾驰。
广袤的原始森林数百年未被人类踏足。
自然的伟岸总是让人陶醉,温格接受这一点不会觉得自己渺小,即便她快走了一天还没有到达边界。
月升日沉,她握着四手印记确保村内没有发生状况,向内继续探查着。
在一处瀑布下温格找到许多年前留下的记号,那些堆砌的巨石被岁月侵蚀得不成样子。
再往前就是没有踏足过的领域了。
少女草率地作出决定,这些年她的牵绊太多“忘记”了自己的想法。
一路重复的光景,绿色看得疲惫。
直到三四日后,一抹赤红色闯入视野,耳畔响起浪花拍打礁石的冲刷声,海鸥在天际线掠过。
无垠的苍茫与靛蓝色将高达数千米的赭石崖壁夹在中间。
脚下的森林在此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