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凯！”
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陈凯抬头一望，王文正朝他走来，推了推眼镜，神色自若，仿佛早就料到他能活着回来。
“你也通关了。”王文语气笃定。
“你出来多久了？”陈凯问。
“没几分钟。”王文笑了笑，“你知道的，副本和空间的时间不同。副本里或许过了几天，但在这儿，可能连一顿饭的工夫都没到。”
陈凯轻轻点头。这个规律他已经慢慢适应。
“对了，你看见谢若曦了吗？”他沉声问。
“看见了。”王文似乎早猜到他会问，“你出来之前，她就被带走了。”
“带走？谁？”陈凯眉头一皱。
“好像是她哥。”
陈凯顿了一下，仔细盯着他：“你怎么确定？”
“他们长得挺像的。”王文摊手，“而且，她哥算是小有名气。更何况——我和他算是同一个组织的人。”
“组织？”陈凯追问。
“银行。”
“银行？”陈凯愣住了，“你说的……是我理解的那种？”
“差不多。”王文语气有些古怪，“这是诡维空间唯一的金融组织，以前可没有。他们自己成立了一个银行。”
陈凯盯着他：“用来干什么？”
“就像现实里一样。存钱、取钱、贷款。”王文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寒意，“货币就是诡币。他们鼓动行者把诡币存进去，利息高得吓人。”
“高利息？”陈凯皱眉，“那他们怎么赚？”
王文推了推眼镜，语气冷漠：“死者的财产，归银行所有。你也知道副本有多难。”
空气里短暂沉默下来。
陈凯心口一紧。——这是赤裸裸的“死亡收割”。
“好手段啊。”他低声道。
王文轻笑一声，意味不明：“她哥还是高管。工资，自然不低。”
陈凯若有所思，忽然想起谢若曦身上的诡物，心头一沉。
“对了，你刚刚说你和银行算同一组织？”陈凯疑惑道。
“嗯，我所在的组织和银行是合作关系。”王文推了推眼镜，神色平静，“我的组织名为——百货商。”
“百货...商？”陈凯愣了下。
“没错，名字听上去很俗气，但闻如其名。整个诡维世界里，我们掌握着最多的诡物。”
陈凯一怔，“最多的？”
“对。诡物不止能买，还能租。买不起？没关系，按天、按周、按副本计费，灵活方便。”王文像是在推销，“商城、租赁行，甚至诡维世界的线上购物渠道，全都归我们百货商。”
“……”陈凯沉默。
银行就算了，现在连电商平台都有了。
这哪里是诡维空间，简直是资本空间。
陈凯想了想，忽然皱起眉头，“不过买的还好说，你们租的诡物……万一那租的行者死在了副本里呢？”
王文神色如常，仿佛早预料到他会问这一句。
“死了更好。”
“……更好？”陈凯微愣。
“你以为我们会吃亏？”王文笑了笑，推了推眼镜，语气淡淡，“租赁前必须签下契约，若行者死亡，诡物自动回归百货商。而且，剩余租期的费用，一分不少，照扣。”
陈凯心底一沉。
“更重要的是——”王文低声补充，“死人身上的诡物，大多也会被契约判定为抵押品，归还百货商。你说，买卖划不划算？”
“……”陈凯沉默。
银行靠死人赚钱，百货商靠死人进货。
这片空间，连死亡都成了一门生意。
“还真是残酷……”陈凯喃喃道。
“没办法，现实世界本就如此，更何况这里还是诡维世界，只会更加残酷，一百倍，一千倍，甚至一万倍。”王文叹了口气，旋即眼神一转，盯住陈凯，“你要不要干脆加入我百货商？福利可好了，不只是薪水高，诡物也能免费借用，还有很多行者求都求不来的隐秘资源。”
陈凯一愣，随即尴尬一笑，“恐怕不行，我已经答应加入一位前辈的组织了。”
“前辈？”王文推了推眼镜，似笑非笑，“哪个势力？让我猜猜？”
“这……我不知道。”陈凯摇摇头。
“不知道？”王文挑眉，明显不信。
“嗯，我只知道那位前辈的名号。”
“哦？”王文兴趣更浓，“说来听听？”
“玉。”
“玉？”王文怔了怔，随即在脑海里飞快检索，片刻后摇头，“没听过。排行榜上，也没有这个名字。”
陈凯眉头一拧。不会吧？他可是亲眼见过“玉”的手段，那种层次的力量，怎么可能默默无闻？
除非——这是一个假名。
“陈凯。”王文语气忽然放缓，带着几分审视与警惕，“你不会被骗了吧？”
“应该不会。”陈凯摇头。玉何必骗他这个新手？而且若真有恶意，也没必要白白给他驾驭【戏相】的机会。可即便如此，心底仍旧泛起一丝不安。
陈凯索性岔开话题，盯着王文缓缓开口：“先不说这个了……你们百货商有卖厉鬼的吗？”
王文闻言笑了，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呵，这你可算问对人了。我们百货商确实有卖。”他顿了顿，语气压低，“不过，只有【规则者】才有资格知道这些交易。”
“你现在也是规则者了，告诉你也无妨。”
“为什么不是规则者的行者不知道关于规则的事？”陈凯追问。
“因为他们不够格。”王文推了推眼镜，语气冷漠，“凡人和规则者的差距有多大，不用我说了。”
“我们驾驭规则，对他们而言，就如同神明。”
他顿了顿，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残酷：“至于那些还没触碰到规则的行者……他们当然会知道。可惜大多数，在知道有规则者这个存在之前，就已经死了。”
陈凯闻言暗自点头，确实是这样，通关副本的概率还是太小了，10人里通常能活着一人就不错了，不过大多数还是全军覆没。
王文看了看他，“我们万货商卖的厉鬼可不便宜。”
陈凯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