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总是在人不知不觉间飞速流逝。几个小时的时间,杜缘她们也没办法游览完整个江宁城。吃过午饭之后杜缘一行人便回到了火车站准备前往上沪。

临行前,杜缘将一份复制“奶茶制法大全”交给了廿二,期望能够对茶馆的生意有所帮助。这间屹立了几十年的茶馆,杜缘还是不太舍得让它随经济发展的浪潮而快速消失的,说不定等到她得到曾经的记忆之后还会回到这间茶馆呢?

江宁和上沪相隔二百多公里,杜缘她们还要在火车上晃荡几个小时,其他人要么是大小伙子要么就是舰娘,身体个顶个的棒,就算在海上漂十天半个月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但莉莉丝不一样,她可是真正意义上的娇柔小女子,在火车上晃了好几天,下来没休息多久又上来继续晃,这下好了,直接头晕目眩地趴在桌子上再起不能。

杜缘看着莉莉丝发青的脸色,不由想起了自己高中时每次回校的早上,糟糕的心情配上一个同样糟糕的胃,没动几口的早饭,以及长达四十公里的车程,造成的唯一后果就是下车后那会旋转的天空。

唉,真是想想都觉得难受。

……

在离杜缘和莉莉丝稍远一些的座位,江风有些意外地看着眼前这位老友。

穿着黑色水手服的兽耳少女坐在江风面前,娇小的萝莉身体此刻像二流子一样歪歪斜斜靠在窗边,清秀可爱的脸庞上写满与相貌不符的沧桑。

“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出门啊。一直待在一个地方没意思像你一样出去走走不行嘛?”

时雨眼睛撇到一边去不看江风,但是头上不时抖两下的兽耳还是出卖了她的内心。

“是因为看到了雪风吗?”江风笑着问时雨。

“才……才没有哒!”时雨说着,把视线从瞥向雪风的那头转移到了车窗那头。

“怎么还学上雪风的口癖了?”

时雨被江风说得老脸通红。

在江宁城,时雨偶遇了莉莉丝一行人。本来时雨对这一伙乳臭未干的小孩子提不起多大兴趣,但在看到雪风之后,却毅然决定尾随——在没有经过许可的情况下。

“你这种情况,放在以前没准会被当成耍流氓尾随妇女的变态,我记得好像是要抽鞭子?”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幽默了?”时雨吐槽道,随后又继续说:

“你要是想跟我说此雪风非彼雪风,那还是免了吧。我只是想看一看罢了,要不是遇到你,我可能坐到终点站就回来了。话说回来你怎么也在这里,上车的时候我听见你喊那边的那个小姑娘叫指挥官,怎么?另寻新欢了?”

“我跟你来这的理由很相似。”江风想了想这么说道。

“啊?你……你别告诉我那是……啊?这看起来完全是两个人啊!性别都不一样啊!江风姐你真的没问题吗?”

时雨听了江风的话瞪大了眼睛望着她,看看杜缘,又看看江风,一副“人不能,至少不应该”的表情。

“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判断她就是指挥官的?靠谱吗?”时雨问江风。

“观察者α。指挥官是她们重建……或者说‘复活’的。”

“重建……你是说,现在她是舰娘了?”

“算是吧……说实话,如果她不是我会很苦恼,毕竟某种意义上,指挥官的复活也有我参与的一部分。”

江风想起曾经指挥官给自己讲过的一个故事:一位拥有将死物变为活物能力的少女,将自己濒死的好友通过法术复活。这个好友曾经对她很是刻薄,却在之后处处照顾她,甚至对她表白。

少女当然拒绝了表白,因为她觉得,和自己恋爱的,并不是当初那个刻薄的少年,而是自己的欲望……

至于少年是否真的是少女的傀儡,谁也不好说——至少少年自己并不这么认为。而故事的最后,二人最终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成立了家庭。

“……”时雨沉默了一会,没有选择接下这个话题,转而开口对江风说道:

“抛开其它方面,舰娘当指挥官,政治上的影响……我不好说,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不要这样。这些年来,东煌在舰娘的方面收得比较紧,其它的国家多少也是这样。如果有一天深海被人类消灭,舰娘会是什么结局,现在谁也说不准。”

“现在的局势变成这样了吗?”江风没想到,她几年没有关注政治,局势就已经变成了这样。

“你知道我前段时间出门办了什么事吗?新的《舰娘法》修正案刚发布,一个在讨论会上公开发表反对言论的人就死了,炸了锅的民众都要求给个公道。舰娘工会派我去协助调查,我跟着调查组查来查去,结果发现背后是阿马尔罕人权公会。”

“但是他们也是被雇佣的,雇佣者到最后也找不到,所有可能知情的人都不见了,调查组里的那些人也都三缄其口,最后公布的结果是意外身亡。但是现场的目击者可都是听到了炮声,弹片的痕迹也很清晰,谁家意外身亡会是因为家里放了炮弹?”

“阿马尔罕人权公会?这是什么组织?”江风问。

“最近几年才出现的一个反舰娘组织,认为舰娘是外来的生物,挤占了人类的生存空间,主张要么人类主导舰娘,要么就把舰娘完全消灭。发源地可能是在旧阿尔巴尼亚,也可能是现在只剩下军事基地的塞浦路斯,大多都是被战争挤出了大量劳动人口的地方。”

时雨说完,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

“现在东煌方面对舰娘的态度还只是试探,这件事情只是示威,警告舰娘工会不要太过张扬,最后这件事也被政府压下去了。其实社会上舰娘和人类的矛盾已经逐渐浮现到表面了,只是政府还没有什么大动作,毕竟深海还在,人类需要舰娘去与之战斗。”

“像是舰娘取代人类职业的事情是他们的底线,指挥官这个位置更是一种象征,要是上面的那些人发现舰娘取代了指挥官,那他们会发疯的。”

“这样啊……我明白了。多谢你的提醒。”

江风听了时雨的话若有所思。她现在似乎有些明白杜缘的思考方式了。

“嘛,这些事情先放到一边。反正只要人类赶不走深海,总归还是要舰娘来撑腰的。对了,你说指挥官是观察者她们‘复活’的,那现在她这个形象……”

“观察者说,是‘某人’的恶趣味。”江风回答。

时雨仔细地打量了杜缘好一会,最后点了点头:

“别说,还挺清纯的。不会是翔鹤姐的提议吧?我感觉就她能够做出这种事来。”

江风听到摇了摇头:

“翔鹤她的话,还在青岛(注:一个太平洋岛屿)的灯塔上守着。去年金刚去支援八丈岛的前哨基地时还看到了她,和以前一样,精神不是很稳定。说起来,好久没和镇守府的大家联系了,她们现在都在哪儿?”

“鲁莽和倔强一直跟着追赶者跑护航,偶尔才回一次江宁,金刚基本上是住在重樱了,没事就往前哨基地跑。欧根和希佩尔……按照观察者的说法,希佩尔还能再活3年。”

“不过,塞壬现在好像搞出来了什么新技术,似乎能治疗希佩尔,现在欧根就是观察者α的工具人,到处帮忙跑实验,应该是我们几个里最忙的了。之前我还好奇塞壬哪里来的技术,现在看来指挥官可能是这项技术的第一个实验者。对了,指挥官的记忆还在吗?”

江风摇了摇头:“她完全忘记了。”

“那看来希佩尔即使被救回来,关于指挥官的记忆也不会有了。不过对于欧根来说这也不算什么,大不了姐姐当妹妹,反正以前也差不多。唉……”时雨叹了口气。

“大家都在外面奔波,就我一个人像一个留守儿童一样留在江宁……要不我这段时间就跟着你们吧,就当是换换心情。”

“你只是想跟着雪风吧。先说好,雪风可不是指挥官的舰娘。”

“没有!”时雨坚决摇头:

“咱这是心疼江风姐,给江风姐分担压力!”

江风看着时雨一脸坚定的样子,感觉再说什么可能会被咬,于是她转移了一下话题:

“关于雪风的指挥官莉莉丝,我听指挥官说她的幸运程度相对于雪风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连进入海军学院的考试都是靠蒙才考上来的。而且在建造的时候曾经一次建造出了两个舰娘,还都是战列舰。”

“这么厉害!”时雨一脸震惊,但很快又平复了下来。

“多幸运我也不会去比了。虽然舰娘的长相不会变,但这么多年过去,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也是……”江风点了点头。

……

随着列车在一片刺耳的摩擦声中缓缓停下,莉莉丝也结束了属于她的噩梦。

“啊——我复活啦!!!呃……”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堂堂复活的莉莉丝小姐由于起身过快,眼前一黑就栽倒了下去,幸好有杜缘在一边接着,不然这一下可是要摔得够呛。

将已经变成圈圈眼的莉莉丝背在身上,杜缘看着车站外灯火通明的楼群,恍然有一种回到家乡的感觉。要是再多点霓虹灯的点缀,有人告诉杜缘到家了她都信。

杜缘一行人跟着人群走出了站台,在江风的引导下坐上大巴前往上沪海军学院。

旧时候的大巴和现代的大巴很不一样,最容易辨识的就是大巴的前挡风玻璃,现代的大巴多数都是整体的一块,而以前的大巴却总是要从中间截断,杜缘推测这可能和玻璃的材质有一定的关系。

杜缘老家的院子里就有一辆报废的老式大巴车,里面的布制、皮制物品都已经破破烂烂,一些金属部件几乎一碰就碎,但大体的结构,尤其是前挡风玻璃中间的隔断几乎一模一样。

大巴像老牛似的闷叫着在公路上疾驰。从上沪南站到洋山港对岸的上沪海军学院有将近九十公里,中间还要再坐一次船,等到众人抵达上沪海军学院时,街上的路灯大多都灭掉了,在一片黑暗之中,远方海岛上的灯塔清晰可见。

接车(船)的人似乎很精神,看起来对于杜缘她们到来的时间早有预料。熟练地做好了登记之后,杜缘她们便被领到住处休息。上沪海军学院的宿舍不像西格玛海军学院一样是一个个单独的别墅,这里的宿舍更像是双人版的普通大学宿舍,没有单独的厨房,好在单独的卫生间还是有的。

有意思的是,在场唯二的“男丁”陈平和井上雄被分到了一个宿舍,这两位冤家被分到了一起去会发生什么,杜缘表示不好说。

洗漱之后,杜缘久违地躺在窄窄的宿舍床上,看着窗外明亮的星空。

明天,又会发生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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