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明没敢在这个雷暴天自己开车,世界诅咒的恶意他是充分领教了,于是改为坐出租车。但是,出租车在距离锦绣花园不到一公里的地方抛锚了!
雨幕是如此的大,几乎百米外就看不清了,大街上少有人走动,云子明一发狠,只能结账下车,冒着雨穿梭马路。
冲出斑马线的刹那,手机从裤兜里滑落,在雨水流淌的街面呲溜出老大一截,然后被路过的一辆小车直接碾碎。
云子明已经麻木了,将破损的手机塞进西服口袋,然后一路疾奔,跑进了锦绣花园……
……
电梯门开启,前方,户外的瓢泼大雨力度未减,洗涤着小区里里外外。
云子明默默走到单元出口台阶前,点上了香烟,呆呆地看着面前垂下的水滴,这个时候,才觉得自己突然冲动出门有多么荒唐。
其实,自己只是想再验证一下,是否真的和程之玉相处一定时间,就能获得一个长达四十八小时的安全“保护期”。这种念头,现在已经强烈到从疑神疑鬼到不得不相信的程度。
不断有打着雨伞的住户、或是披着雨披风雨无阻的外卖员进出,几乎每个人在路过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看看这个站在单元入户区全身湿透的青年。
天色,渐渐昏暗,小区的路灯亮了,雨也减弱了一些。
又是一个小时过后,夜色漫天,雨彻底停歇,云子明走出了单元入户区,来到了对面的花园里。
“……班长,你这次东海培训一周,走之前,留在东海周边的同学都聚一下,玉姐,上次你也错过了。”
电梯开了,程之玉陪着周岳和萧茼走了出来。
对于周岳发起的同学聚会,如果放以往,程之玉自然会答应得很爽利,但对于现在的程之玉来说,周末难得的双休日,是必须充分利用起来,对云子明进行渗透围剿。所以,她并没有马上答应。
天大地大,不如蛋大,孰重孰轻,她是拎得清的——如此大好的光阴,不用来勾引云子明,简直就是犯罪……才不是!
将大学同学送到小区门口,程之玉一个转身,就愣了。
斜前方,小区的花园绿化区里,云子明赫然入目,正静静地看着自己。
摸出手机看看,已经晚上21点过了。
……
在世界诅咒他老人家的重拳出击下,程之玉家里没有一件男人的衣服。不过云子明除了之前用来挡雨的西服外套,裤子和衬衫也过去几个小时里,也基本自体烘干了。
云子明会弹吉他——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此刻坐在客厅沙发上,挽着袖子,架着腿,正在弹奏。
程之玉和程之月面面相觑,前者双手环抱胸下,一脸迷糊,后者捧着本数学书籍,若有所思。
云子明正在弹奏的,恰恰是程之玉的第一首现场演奏版,悠扬浪漫的草原风,但没有了伴奏后,显得很干涩,而且节奏快慢不一。
可以说,云子明的吉他水平,充其量也就民谣五六级,用来忽悠下外行没问题,但在程之玉面前,显然就不够看了。
“这几天才看的一个原创音乐短视频,没有谱子,自己瞎琢磨。”云子明放下吉他,有些不好意思。
“嗯,挺好听……随便吃点吧,你一定没有吃晚饭。”看了眼走进书房的妹妹,程之玉回过神,递过了手里的大汤碗。
饭是热的,上面堆满了晚餐火锅的剩菜,算是给云子明临时凑合一顿。
捧起香气四溢的大汤碗,云子明犹豫了一下,慢慢抬起头:“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
哈?!程之玉愣了,回头看看书房,感觉更加混乱了——“幸福”是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吧……”几秒后,程之玉慢慢坐到了沙发一角,没看云子明的眼睛,努力让自己显得害羞一点。
妈的,我好有表演天赋,还真的脸红了,这个效果应该很迷人,刚才应该换睡裙才是……妈妈的,程之月,死哪去了,现在快来助攻一下啊!
程之玉心里跳了下,感觉耳根子微微发热,但全身上下那股别扭感,也在随之放大。
“上次你说,今年是你本命年?”云子明点点头,刨了口饭,然后又问了句。
“对啊,下个月底。”
程之玉又愣了,已经完全搞不清楚云子明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先是不自量力在自己面前显示弹吉他的水平,然后又莫名其妙说这些话。
“嗯,那就好……需要礼物吗?”
哦,还有这样问女生的,特么有钱都花不出个格调出来。要是我,肯定神神秘秘地在生日那天给女生来个惊喜,好感度直接过录取线,然后再来几次主题不同的浪漫约会,基本就拿下了!
程之玉感觉云子明如果和自己争夺一个女人,抛开金钱因素,绝对就是个超垃圾级的对手,甚至连对手都算不上。
“不需要。”
程之玉笑笑,站起身,轻抬手腕,开始看表——和这种人聊天,其实很尬,看来还是必须和他保持下距离,继续酝酿一些暧昧,让他主动打开心房,自己才好趁虚而入,而不是自己在那处心积虑啃硬骨头。
“我能待两个小时吗?”云子明大口吃着饭菜,但眼角余光看到了女生看表的动作,顿时紧张起来。
“云……云子明,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程之玉一个小小的暗示策略,又抓住了云子明的心思,对此她特别得意。
“我很倒霉,从车祸那天开始的……”云子明抓起餐巾,抹着嘴角,一脸认真,“很难给你说清楚,很不科学,但我必须相信了。”
“所以你才一直想去普陀山求签?”
果然,他根本不清楚我的底细,但已经承受不了世界诅咒的压力,开始向我倾诉了!程之玉精神大振,赶紧又坐了下来。
书房的门,张开了一条缝,露出了程之月的眼睛。
客厅的气氛,忽然古怪起来,落针可闻。
“明天晚上,我爸请了香江的一个大师,要给我看看。”云子明低着头,呆呆地看着茶几,“无非是两个结果,要么安慰我什么都没有,要么只是告诉我很倒霉。”
“为什么倒霉?”程之玉乘胜追击。
云子明笑笑,抬起头:“车祸出院前一夜,我做了一个梦……诅咒的惩罚,会一直倒霉,以后可能还会有其他的惩罚,而且无解……有个寺庙主持说了,说我今年犯太岁,孤身行难,身边要有属蛇的女人才行。”
书房里传来了一声跌倒的声音,程之玉更是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