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首音乐或许不是云子明的喜好风格，但不妨碍他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更专注，而且是看。

红黑两色的电箱两用吉他，铺着蕾丝花边绒毯的沙发，怎么看怎么眼熟。

再次播放了一遍，注意力也放在了弹幕上。演奏女生的水手服装束，获得了一致好评，而对音乐风格的赞誉和演奏功底的羡慕，也占了大多数，可见对年轻人来说，好风格好音乐才吸引人。

「牛掰了，谁给这首音乐拍一部番啊！」

「那手指的速度好吓人！」

「这是什么风格，感觉开头像是北欧风。」

「黑丝美腿配音乐，秀色可听！」

「妹妹or弟弟编曲，姐姐弹奏，真羡慕……」

嗯？姐弟组合？不是作曲者本人吗……云子明愣了下，又点到评论区。

「这音乐更有毒，循环很多遍了，中间变奏的那段，我汗毛都出来了。」

「不一定是姐妹……也可以是兄弟呢，真香。」

「姐妹都是天才，这才是原创音乐啊，每首风格都不一样，绝对的宝藏级UP主！」

「是啊，妹夫，你6级了，还不赶紧充电。」

「充了，姐夫，让她们更新快点吧，都过去三十分钟了，下一首呢？」

「好吃，爱吃，给孩子买了两箱……哦，还没有带货啊，那没事了。」

和专栏文集里拥挤的大量专业音乐和数学粉丝不同，作品评论区要欢脱许多。渐渐的，一堆赛博姐夫或妹夫都开始聊上了，评论区很快变成了相亲相爱一家人。

云子明哑然失笑，最后翻了下最新的专栏文集，对里面高深莫测的数学内容无法直视，只是注意到少女娲在最后表示会近期开直播，解答相关学术质疑，然后评论区里一片叫好。

姐姐是吉他高手，妹妹是数学和音乐天才……不会那么巧，她书房我看了，没有任何直播设备，这种颜色的吉他也很常见。

云子明退出评论区，想了下，再次点开充电计划，自定义，又输入了三千哔币。

“小明，你又在打赏了？我发了两千，结果你还是榜首……话说，人家给你私信感谢了吗？”视频里，方柔笑声连连。

“质量很高，值得。给不给我私信我也不会看。”云子明难得笑了。

方柔拍着脸上的面膜：“嗯，幸好朋友推给我，不然错过了。九月初，瑞方二十周年庆，我打算联系哔站，让少女娲帮我们写一首曲子……

“对了，警方那里解决了吧？我提个醒，那个会所的监控视频，最好让你的律师去交涉，拿到手或删掉。别被有心人知道了拿去做文章……一怒为红颜，但也要看场合，你这次很不光彩。”

大概，这才是方柔这次视频通话的真正目的。

云子明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使劲点头。

通话结束，云子明又点开哔站，三首现场演奏录制版又听了一遍，然后查看积累了数百的私人消息。

前后自定义充电打赏超过了两万哔币，却没有少女娲的任何感谢信，似乎这个UP主有些过于傲慢或是不通事理。

不过，云子明倒也不在意。

这些天，就不出门了，等吧，听香江那个大师怎么说……看看时间，早就错过了21点30分，云子明有些遗憾。

进入社交软件，点开程之玉的头像：身体好点了吗？

似乎觉得不妥，云子明又赶紧退掉，没有发出去。

……

锦绣花园。

“你自己后台统计下自定义充电的粉丝，要回个态度，尤其是那个榜一大哥，如果他提些什么不恰当的要求，不高兴也别去得罪……

“还有，那个音乐区的大佬在帮你宣传引流，人家没有这个义务，所以你最好在下个作品，或者去人家的评论区里感谢一下，这个社会就这样，花花轿子众人抬。”

躺在书房沙发上，姐妹俩都在看评论和弹幕。程之月很开心，因为粉丝数量又出现很大的增长，几乎快要突破三万了，程之玉就不得不做出一些提醒。

“这不是打破了我高冷的数学天才美少女的人设？”程之月喜滋滋地统计着新增的充电包月粉丝人数，头都没抬，“本小姐宣布，除了学术问题，其他一概不回！”

程之玉翘起脚，扯下拖鞋，直接砸了过去：“你数电池的时候、把我拉下水的时候，怎么不高冷了？你不是要直播吗，必须感谢大佬！你这种独立女性，出门会被揍死的！”

“哼，我哪有那么多时间弄这些，影响我思维好吧。”程之月冷哼一声，转身继续去弄她的学术问题了。

“才几个菜，就喝成这样，把手机给我……真是懒得出奇。”程之玉无可奈何，只能整理着睡裙，打算从沙发上起来。

下腹用力，身体偏转，然后……

“程之月，不是说不侧漏吗……”程之玉看了下身下，睡裙就不说了，沙发上铺的白色蕾丝边绒毯，也出现一团血红色，顿时就急了，“我去，这可是很贵的沙发毯，是妈当初亲自选的！”

“你刚才数落我那么狠，当然霸气侧漏了！”程之月回头看了眼，一脸的幸灾乐祸。

没办法，程之玉只能又冲出书房，十几分钟后，将书房沙发的毯子撤掉，露出了原本的皮革面。

“那个……程之月，夜用的靠谱吗？不是有种安心裤吗？”

连续几十秒，程之月都没有回答，已经进入了专注状态，程之玉咧咧嘴，只好离开书房。

……

距离东方医院不远，一家高档西餐厅，已经打烊。

苗珍穿着服务员的制服，正在卖力打扫。

今天是她第一天上班，工资比蓝街一号会所当普通服务生还要高一些，每个月六千五百块，还有绩效奖金，但更累。

就算是在这家对女服务员外貌十分挑剔的高档西餐厅里，苗珍依然是最漂亮的那个。

为了给母亲治病，苗珍和父亲干脆在东方医院附近租了个老破小单间，但一个月也要一千多房租。父女俩平时轮换去医院陪护，也算节省了开销。

“小苗，老板答应了，晚上你再多做一份后厨清洁工作，每月工资多一千块。”

“谢谢李姐！”

酒楼的服务员领班走了过来，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苗珍赶紧鞠躬道谢。

灯具陆续关闭，宽敞的就餐大厅里，只剩下了苗珍在内的几个服务员和一个守夜的保安。当所有工作都搞定时，已经是凌晨1点过了。

更换了个人衣物，苗珍走向了东方医院。东海的夜晚，依然璀璨堂皇，远比故乡的县城要繁华漂亮，也有着更多的希望。

母亲的化疗已经结束了，大概要休息两到三个月才能动手术，所以，苗珍还有足够的时间去凑手术费。

也许自己干干净净做人，母亲的病反而会好得更快吧……踏入医院大门的刹那，苗珍回了下头，望向了蓝街一号会所的方向。

今天上午，一位自称是云子明律师的男子找到了他，了解几天前发生在蓝街一号的事情，苗珍这才知道，云子明为了保护她，差点被人起诉。

苗珍谢绝了律师代表云家给予的安慰金，并表示如果有必要她可以作证，是那个中年男子先动手挑衅的。

不知道怎么，脑子里又想起了那个夜晚，云子明在酒店房间里对自己的喝骂。

在苗珍的眼里，云子明是个好人，而且还是很奇怪的好人，两次都扒光了她，却并不碰她，尤其是第二次，近乎羞辱。

那一声贱人的谩骂，在她的心尖磕出了一个无法弥补的缺口，也是永远警示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