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莞沁靠在门框上,目光牢牢锁在走廊尽头的两人身上,梦清桐正站在元宝身后,左手拿着他的课外书,右手则顺着他的胳膊往下滑,最后停在他的手腕处。
元宝的肩膀始终绷着,指尖蜷缩成拳,连呼吸都放得极轻。他想把课外书抢回来,却只敢轻轻动了动手指,刚碰到书页边缘,就被梦清桐猛地攥住手腕。“说了多少次,别带这些没用的东西。”
梦清桐的声音很轻,抬手就将书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动作干脆得像在丢弃一件垃圾。
她和元宝是过来旧教学楼拿东西的。
严莞沁的唇角勾起一抹冷意。她之前就收到消息:李明宇的父亲被梦清桐动用关系送进了监狱,贪污案的卷宗连夜就被批了下来;而李明宇本人,在被拖进精神病院时,已经连自己的名字都喊不清,只会反复念叨“别抓我”。
“终于忍不住了啊,梦清桐。”严莞沁眼底的冷意里掺了点兴奋。
这些事,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从她第一次注意到梦清桐对元宝的“特殊照顾”起,这场棋局就已经开始。她算准了梦清桐的占有欲会随着时间发酵,算准了她会用“温柔”做壳,把元宝裹进密不透风的掌控里。
而李明宇,不过是她扔进棋局里的第一颗棋子。她故意在梦清桐面前提李明宇,就是算准了梦清桐会将这个“潜在威胁”彻底清除。现在看来,梦清桐的狠戾比她想的更甚,不仅毁了李明宇的家,还直接把人逼成了疯子。
严莞沁低声呢喃,转而摸出手机。屏幕亮起,是她托人拍的精神病院照片:李明宇被绑在约束床上,头发乱糟糟地粘在脸上,眼神空洞得像个木偶。
看到这张照片,严莞沁的眼底翻涌着病态的快意,能把向来游刃有余的梦清桐逼到动用极端手段,这本身就是一场值得她庆贺的胜利。
可这还不够。
严莞沁要的不是“起效”,是“彻底失控”。她要把梦清桐从那个“游刃有余的掌控者”,变成一个被情绪牵着走的疯子;要让元宝从“被动压抑”,变成彻底的“绝望麻木”;要让这场由她挑起的棋局,最终以最惨烈的方式收尾。
这份念想像野火般烧遍四肢百骸,让她再也不满足于躲在暗处观察。她直起身,拍了拍校服上的灰尘,沿着走廊往元宝和梦清桐的方向走。路过垃圾桶时,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弯腰捡起那本书,指尖拂过书页上的灰尘,动作里带着刻意的挑衅。
梦清桐看到她,眼底的冷意瞬间凝住,眼神凶狠地盯着严莞沁:“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看见她手里的书又说道:“把你手里的书放下。”
“这书挺好看的。”严莞沁没放,反而走到元宝面前,将书递到他面前,“元宝弟弟,喜欢就拿着,何必看别人的脸色?”
“不需要你假好心!”梦清桐伸手想书扫掉,却被严莞沁拦住了。
严莞沁抓住梦清桐的手腕,力道很大,让梦清桐疼得皱起眉。“梦清桐,”严莞沁的语气冷了下来,“元宝是个人,不是你的宠物,你不能把他锁在身边,连见人的权利都没有。”
元宝的身体猛地一僵,下意识看向梦清桐。
她没管脸色铁青的梦清桐,对着元宝继续说道 :“元宝,你这段时间是不是没有见过李明宇?”
元宝突然顿住,是呀,这段时间他确实没有见李明宇了。
“怎么不说话呀?”
“是不敢说,还是,已经知道他怎么了?”
元宝的嘴唇哆嗦着,想摇头,却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他能感觉到身后梦清桐的目光越来越冷。
“我上周去精神病院看过他,”严莞沁的声音压得更低,却足够让元宝听得清清楚楚,“他被绑在约束床上,手腕上全是勒痕,医生给他打针的时候,他还在喊。
元宝,你说,他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疯了?是不是,有人容不下他?”
“严莞沁!”梦清桐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歇斯底里的怒意。她冲过来,一把拽住严莞沁的胳膊,“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李宇明是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差,你跟我们说这有什么用?赶紧滚!”
严莞沁没反抗,反而笑着转头看向梦清桐,眼底满是癫狂的快意:“跟你们没关系?那为什么他欺负完元宝 ,他就疯了?梦清桐,你别以为大家都是傻子。
她的目光重新落回元宝身上,语气里的挑衅完全显露:“元宝,你想想,李宇明因为得罪了某人就落得这个下场。
你呢?你天天待在某人身边,看着某人把你锁起来,看着某人毁掉所有靠近你的人,你就不怕吗?不怕下一个被绑进精神病院的,是你吗?”
“我不准你这么说!”梦清桐猛地推开严莞沁。
“你别听她的!她在骗你!”梦清桐的眼神里满是癫狂的偏执,抓着元宝手腕的手在发抖,“李宇明是咎由自取,跟我没关系!
“还有,我跟元宝的事,跟你没关系!”
“怎么无关?”严莞沁笑了,突然伸手扣住元宝的后颈,强行将他按向自己。元宝的脸被迫贴近她的肩膀,挣扎间,严莞沁的嘴唇擦过他的耳垂,声音黏腻又带着占有意味:“元宝弟弟这么乖,总被你管着,多可怜。不如跟我走,我不会像某些人一样,连本书都不让你看。”
说完又吻了他。
元宝的挣扎更剧烈,可严莞沁的力道大得惊人,他的后颈被掐得生疼,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你放开我。”
这句话刚出口,梦清桐就像被点燃的炸药桶,猛地冲上前,一把推开严莞沁。严莞沁没防备,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后背撞在墙上,胳膊被蹭出一道血痕。但她没生气,反而靠在墙上,看着梦清桐,眼底满是挑衅的笑意。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桌椅被撞得东倒西歪,书本散落一地。
打斗只持续了几十秒,却惨烈得让人不敢直视。最终,严莞沁被梦清桐按在地上,脸上满是血污;梦清桐也没好到哪里去,头发散乱,校服被扯得不成样子。可就在这时,梦清桐的目光突然转向元宝,眼底的怒火瞬间转移到他身上。
“都是你!”梦清桐猛地松开严莞沁,冲上前抓住元宝的胳膊。她的手指掐进元宝的皮肉里,力道大得让他痛呼出声。“我跟你说过离她远点,你为什么不听?你是不是早就想跟她走了?你以为我没看见?你看她的眼神,比看我时亮多了!”
元宝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挣扎着想要挣脱:“我没有,清桐,你放开我,我的胳膊好痛。”
可梦清桐像没听见一样,抓着他的胳膊,元宝的身体瞬间软了下去,蜷缩在地上。
就在这时,林薇薇匆匆跑了过来。她刚接到严莞沁的消息,说“在旧教学楼有点事”,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这样的场面,严莞沁靠在墙上,脸上血污狼藉;梦清桐站在原地,眼神癫狂,双手还保持着抓人的姿势;元宝则蜷缩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嘴唇颤抖着,连呼吸都变得微弱。
“你们住手!”林薇薇快步冲上前,用力将梦清桐往后拽。她先扶着严莞沁,指尖轻轻碰了碰她脸上的伤口,语气里满是着急:“莞沁,你怎么样?能不能走?”然后,她的目光落在元宝身上,心瞬间沉了下去。
林薇薇蹲下身,小心翼翼地避开元宝的伤臂,双手穿过他的腋下,半扶半抱地将他撑起来。
元宝的身体很轻,她托着他的后背时,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颤抖。她的动作很轻,没有半分逾矩,只是纯粹地想救他,可这一幕,在梦清桐眼里,却成了压垮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林薇薇一边扶着“始作俑者”严莞沁,一边还这么“宝贝似的”抱着元宝,,严莞沁刚挑衅完,她的姐姐就来“抢人”,这哪里是帮忙?分明是姐妹俩串通好的!一个负责用李明宇刺激她,一个负责趁她失控时把元宝抢走。
“放开他!”梦清桐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嘶吼,疯了似的冲上前,一把推开林薇薇。林薇薇没防备,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差点撞在墙上。
紧接着,梦清桐不顾元宝痛得发白的脸,硬生生从林薇薇怀里将他抢了过来。她的手指掐进元宝的手腕,死死将他抱在怀里。
“他是我的!”梦清桐大声怒吼,声音带着扭曲和暴躁,“你们别想抢走他!严莞沁是,你也是!他只能待在我身边,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你跟严莞沁是一伙的!你们故意的!一个惹我生气,一个趁虚而入,想把他抢走!我告诉你,不可能!死都不可能!”
元宝在她怀里疼得浑身抽搐,眼泪混着冷汗往下掉,浸湿了梦清桐的校服。他看着林薇薇焦急的眼神,看着严莞沁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再看看梦清桐眼底疯狂的占有欲,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被两个强势的人争夺,连反抗的权利都没有。
梦清桐抱着元宝,转身就往教学楼外跑。
林薇薇拿出纸替严莞沁处理伤口,又看着梦清桐抱着元宝消失在走廊尽头,眉头皱得紧紧的:“莞沁,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元宝伤得很重?”
严莞沁笑了,伸手擦了擦脸上的血污,眼底满是病态的快意:“没什么,只是想看看,梦清桐的底线到底在哪里。现在看来,比我想的还要脆。”
她说着,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是刚才她扣着元宝后颈的画面,角度拍得极其暧昧。“接下来,就该看看,她会怎么把元宝彻底锁在身边了。”
林薇薇看着她眼底的冷意,突然觉得陌生。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扶着严莞沁往医院走。
最终,梦清桐抱着元宝来到了医院,这就是元宝此刻躺在病床上,胳膊打着厚重的石膏,连翻身都要忍着痛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