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脚趾尖,从敏感的尾巴根到脆弱的小耳朵……每一寸肌肤似乎都被那双“罪恶”的手彻底清洗了一遍。
尤其当那修长的手指划过耳廓内侧时,带来的细微电流般的麻痒感,简直刻骨铭心!
还有还有,泡澡的时候,那个玄灵师姑,一直盯着她,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比起这些,更让她气愤的是自己这具身体。
刚刚只不过摔一跤,好悬没让她在玄沫面前哭出来(其实已经哭出来了)。
身体被触碰时更是反应大的要命,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陆芊茶运转灵力,周身轻轻一震,细密的水珠瞬间蒸腾无踪。
环顾四周,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师姑……我的衣服呢?”
“喏,柜子里自己取。”玄沫已穿戴齐整,指了指柜子,目光含着促狭。
陆芊茶点了点头,拿出了柜子里的那条……淡粉色的襦裙。
坏了!这玩意儿……她不会穿。
上次……是中了情毒,被甘棠那丫头摆弄着穿戴好的……
咳,没错,其实中情毒的时候,陆芊茶脑子是非常清醒的,只不过是完全依靠本能行动了而已。
看着这小狼崽抓着裙子、站在原地干瞪眼的模样,玄沫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千槎?对着件衣服发什么呆呢?”
“……我,不会穿这种衣服。”
陆芊茶犹豫半晌,最终选择了实话实说,毕竟逞强的后果,她在不久之前就见识到了……估计又会被这衣服的系带弄得晕头转向,最后把自己绑起来吧。
“噗哈哈哈哈哈。”
玄沫听到这话笑得没心没肺。
“不许笑!!”陆芊茶面红耳赤,爪子下意识地攥紧了裙角,对玄沫大喊道:“我是男生,不会穿这种衣服也是很正常的嘛!”
“咳咳,好,我教你穿这种衣服。”
玄沫强忍住笑意,肩膀还一耸一耸的。她走上前,拿过衣裙,开始手把手教学。细滑的素绸内衬如何贴合肌肤,如何绕过身后的毛毛尾巴留下缝隙;外层交领如何对襟,如何用柔软的系带在腰后收束成自然的蝴蝶结;连带着纯棉小衣和冰丝小袜也一并演示一遍……动作轻柔又利落。
“怎么样,会了嘛?”
玄沫退后一步,歪头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粉雕玉琢的小蓝毛。
“嗯。”
陆芊茶木然点头,穿个衣服而已,倒也没什么难的……至少她的脑子看会了,爪爪嘛……那就另说了。
“哦对了,”玄沫像是想起什么,指了指陆芊茶放在一旁的玉质信符,“你那玉兆,刚刚一直嗡嗡闪个不停,怕是有人找你找急了。”
闻言,陆芊茶眨了眨眼,将玉兆拿在手中探入灵识。
顷刻间,数道未读消息就展现在了她的面前。
寻雪:“女儿在吗?你的师妹在找你。”
甘棠:“师兄!你跑哪去了?师父找你快找疯了!”
玄雅:“千槎,若得闲速回。你玄枰师伯有要事寻你。”
搁这击鼓传花呢?陆芊茶看着这一连串的托管找人忍不住吐槽道。
不过她还是老老实实地一个一个回话,让她们不要担心,自己只是去洗了个澡而已。
信息刚发出去,瞬间就收到了很多条回复。
寻雪:“洗澡?为什么不叫上妈妈一起洗香香?!”
看到这条消息,陆芊茶不禁一阵扶额,她发誓,以后如果要洗澡,一定要躲着所有人。
甘棠:“这么巧,我也在洗澡诶。”
甘棠还是一如既往的傻呼呼,陆芊茶十分安心。
玄雅:“无事便好,切莫忘了去见你玄枰师伯。”
陆芊茶回复了一个:“是,师父。”
“怎么?找你何事?”
玄沫看着陆芊茶放下玉兆,随口问道。
“玄枰师伯寻我有事,师父让我去见他。”
陆芊茶想了想,也不打算隐瞒,她开口说道。
“大师兄?他找你干什么?”
玄沫眉头一挑,言语中有些不解与疑惑。
“不知道。”
陆芊茶晃了晃脑袋,尾巴也跟着一摇一摆。
玄沫思考片刻,随后开口说道:“我带你去找他,你把你那个伪装先换上,别被瞧出什么破绽。”
“嗯。”
陆芊茶点了点头,同意了玄沫的建议。
出发之前,玄沫又补了一句:“他要是欺负你,你就给师姑说,师姑给你报仇。”
陆芊茶听到这话嘴角抽了抽,她觉得吧......那位玄枰师伯,应该没这么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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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玄枰的洞府内。
厚重的石门无声滑开,一身八卦道袍的玄枰已笑吟吟地候在门口。
“哎呀,师侄来啦!快请进!”
热情洋溢,仿佛迎接贵宾。
“弟子拜见玄枰师伯。”
陆千槎恭敬行礼。
“都是一家人,别这么见外嘛。”
玄枰笑眯眯地虚扶一把,引着陆千槎走向洞府深处的一处清幽石室。
室内有张天然生成的石桌,旁置四张石凳。桌上小炉煮着灵泉,清香袅袅。玄枰熟稔地提起玉壶,为陆千槎斟满一杯灵气氤氲的清茶。“坐,喝茶。”
“多谢师伯。”
陆千槎依言落座,端起茶盏浅啜一口。清冽入喉,紧绷的心弦却丝毫不敢放松。
“今日寻你,主要是想问你几件事。”
玄枰放下自己的茶盏,开门见山,笑容依旧和煦如春风。
“师伯但问无妨,弟子定当知无不言。”
陆千槎放下茶盏,背脊挺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你师父吃的那枚丹药,是你炼制的吧?”
玄枰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洞察世事的眼眸含着笑意,锁定陆千槎。
陆千槎听到这话先是心头一惊,但很快就想通了事情的缘由;她炼制的这枚丹药本来动静就大,再加上天权峰上一共就四个人,被猜到也不奇怪。
不过出于好奇,陆千槎还是问了一句:“不知师伯是如何知道的。”
“如何知道?”
玄枰顿了一下,脸上笑容更盛,他开口说道:“当然是你刚刚告诉我的呀。”
被套话了……
陆千槎听到对方的话语有些无奈,心底暗骂一声:“老狐狸。”
“哦,对了,你还记得,之前去北俱芦洲,有个随行的将军吗?”
玄枰话锋一转,望向陆千槎继续问道。
陆千槎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毕竟说多错多。和这种老狐狸聊天,你永远不知道自己哪一句话会被对方瞧出破绽。
“那……这位合体境的将军,是你杀的吧。”
玄枰脸上的笑容依旧十分可掬,只不过却让陆千槎背后升起一抹寒意。
硬着头皮,陆千槎开口说道:“可以说是。”
“哦?”
玄枰饶有兴致地望着陆千槎。
“那将军……最终是跌入雪狼族护山杀阵而亡,”
陆千槎顶着巨大的压力,字斟句酌,半真半假,“弟子不过是……借势而为。实非……弟子一人之功。”
“啧啧......”
玄枰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感叹,笑容彻底从唇边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沉的肃穆“可是有人说,是你一人亲自上阵,将那将军斩杀。”
陆千槎咽了口唾沫,有些紧张地望着玄枰,心底想到:难道又想套我话?
“师伯说笑了,弟子实力不过只是化神初期,哪能与合体境的大能对抗,更别提孤身一人将其斩杀。”
陆千槎讪笑一声,开口说道。
玄枰没有说话。那幽邃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在陆千槎紧绷的脸上寸寸扫过。
一秒……
两秒……
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
“哈哈哈——!!!”玄枰骤然爆发出洪钟般的大笑!笑声瞬间驱散了所有凝滞的寒意!
“说得对!”他脸上重新堆满了和气的笑容,仿佛刚才的冷厉只是幻觉,“你才化神,怎么可能打得过那个傲来国将军?”
“是我之前听人乱嚼舌根,差点当了真!”
他站起身,用力拍了拍陆千槎僵硬的肩膀。
玄枰仿佛真的把这事当成了个无伤大雅的误会,又闲聊了几句闲话家常,便亲切地将心有余悸的陆千槎送出了洞府。
陆千槎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那座幽深的洞府。
洞府石门前,玄枰脸上的笑容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
他静静站了片刻,深邃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厚重的山壁。
指尖轻轻叩击着洞口的石壁,发出规律的轻响。
良久。
一丝极其淡然的、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弧度,悄然在他唇边泛起。
“呵……化神巅峰吗?”
“这弟子到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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