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莎和慕小狼紧紧相拥着，挤在狭窄的“床”铺上，身体间的空隙被挤压得密不透风。

粗糙的麻布摩擦着裸露在外的皮肤带来微刺的感觉，却奇异地被相互传递的体温所覆盖。

慕小狼的脸埋在艾瑞莎纤瘦的肩膀下，鼻尖几乎碰到艾瑞莎撕裂衬衫领口下冰凉的锁骨皮肤。

她不太敢动，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艾瑞莎极其轻微的呼吸起伏。

艾瑞莎身上没有香水味，只有一种混杂着寒冷地气，陈旧霉味和她自身极淡的几乎像初雪般清冷气息的味道，意外地不难闻，甚至……有种奇特的干净感。

但慕小狼自己却越发不自在了。

几天被囚禁的汗味、奔跑挣扎时的尘土、被搜身的惊吓……她感觉自己身上肯定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酸馊气。

这让她小心翼翼地屏住了点呼吸，怕自己的味道熏到身边这个苍白的少女。

“对不起……”慕小狼忍不住小声嗫嚅，声音闷在艾瑞莎的颈窝，“我……我感觉我身上味道有点大……可能几天没……”

她话没说完，却感觉环抱着自己的那只冰冷的手臂微微收紧了些。

艾瑞莎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只是身体更加紧密，几乎带着某种生硬的坚持贴靠了过来。

那属于艾瑞莎身体的冰凉触感和她身上那股清冷的气息，在无声传递一种信息：没关系。

慕小狼心底一暖，那点局促逐渐消散，也用力地回抱了一下。

就这样，两人在寒冷和相互支撑的微妙平衡中又僵持了不知多久。

艾瑞莎的身体虽然依旧冰凉，但在两人紧贴的暖意和疲惫的双重作用下，似乎放松了一些。

慕小狼迷迷糊糊地，意识也渐渐有些昏沉。

突然，艾瑞莎轻轻动了一下。

“……”

她的动作惊醒了半梦半醒的慕小狼。

艾瑞莎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奇特的、不容置疑的冷静：“……你，转过去。”

“啊？”慕小狼愣了一下，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背对我。”艾瑞莎重复道，语气平静无波，“我要……脱衣服。”

脱衣服？

慕小狼心头一跳，脸上瞬间有些发烫。

是在自己面前吗？虽然都是女生，但总觉得……非常不好意思。

但她不敢违抗，连忙松开手，笨拙地转过身，面朝冰冷的墙壁，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整个人都僵硬了。

背后传来衣物窸窸窣窣的声音。

慕小狼能想象艾瑞莎正在费劲地处理那件被撕裂得很厉害的衬衫。

她的心跳得很快，脸颊热热的，努力克制着不去乱想。

就在衣物摩擦声持续的时候，慕小狼忽然听到了一点点极其细微不易察觉的动静。

那声音像是塑料薄膜被捏紧，或者某种润滑物被小幅度挤压时发出的轻微湿滑声音？而且位置似乎很低？来自艾瑞莎的下半身？

慕小狼的心猛地一跳，瞬间联想起她们被拖进来时被那些人搜身的屈辱经历。

难道……艾瑞莎在……

“啊！”她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极低的惊呼，完全是下意识的困惑和震惊。

“！”背后的声音瞬间停止了。

一股寒意，如同冰冷的蛇瞬间缠上慕小狼的脊椎。

她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慕小狼。”艾瑞莎的声音响起，不再是之前的平静，而是淬了冰一般的寒冷和锐利，带着一种冰冷的命令意味，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带着警告砸在慕小狼的耳膜上，“不许——偷看！”

她的声音顿了一下，补充的句子更像是一种绝对的禁令，透露出强烈的控制感：“不——许多想！”

慕小狼瞬间感到一股寒意笼罩全身，比地窖的冷空气更刺骨。她像受惊的兔子，猛地闭紧双眼，把头更深地埋向冰冷粗糙的墙壁，身体绷得像一块钢板，心里只剩下恐惧：“没！没有！我没看！我什么都没想！什么都没听见！”

背后再次传来细微的动静，但慕小狼打死也不敢去分辨那是什么声音了。

那湿滑诡异的细响如同魔咒，在她脑中盘旋不去。

片刻之后，艾瑞莎的声音再次响起，恢复了之前的平淡，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好了，转回来。”

慕小狼僵硬地、小心翼翼地转过身。黑暗中，她隐约看到艾瑞莎已经将身上那件破破烂烂的衬衫完全脱掉了，现在上身只穿着一件有些旧的棉质背心。

白皙得近乎透明的皮肤大片暴露在冰冷的空气里，在微光下仿佛泛着幽光。

她似乎将那团破布卷了卷，塞在了身体旁边。

慕小狼注意到她的身体因为冷而微微颤抖，但她的动作依然保持着一种近乎刻板的冷静。

“冷……”艾瑞莎低低地说了一声，主动伸开手臂。

慕小狼几乎是立刻贴了上去。

这一次，贴得更紧。

光裸的手臂皮肤直接接触到艾瑞莎冰凉的上臂和肩胛骨，那冰冷的触感让她一激灵，也让她更加清晰地感受到艾瑞莎身体的单薄和脆弱。

她用自己的体温和身体努力覆盖住艾瑞莎暴露在空气中的冰冷皮肤。

“呼……”也许是少了那件湿冷破布的隔阂，也许是刚才的警告驱逐了尴尬，慕小狼埋在艾瑞莎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混杂着寒气和艾瑞莎自身清冽气息的味道钻入鼻腔，让她忽然鬼使神差地小声嘟囔了一句：

“艾瑞莎……你身上……是冷的……可你头发闻起来……真好闻……” 也许是黑暗和恐惧让人更容易放下心防，也许是艾瑞莎此刻近在咫尺，毫无防备的样子触动了她，她忍不住又感叹道，声音里带着一种纯粹的，不掺杂质的欣赏：“而且你真的好漂亮啊，皮肤像雪，眼睛像最漂亮的宝石一样，你的头发这么白，这么亮。”

她顿了顿，带着点少女间常有的好奇，半是羡慕半是感叹地问道：“你……你这么好看……有没有交过男朋友啊？”

艾瑞莎的身体在她怀里，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

黑暗的地窖里，只有通风口微弱的风声和两人交错的呼吸。

慕小狼能感觉到艾瑞莎那冰冷躯壳下，似乎有什么极其细微的东西，因为这样一句关于“漂亮”和“男朋友”的简单问话，而轻轻……动荡了一下。

那赤红色的瞳孔在黑暗中，无声地映着怀中少女好奇的，毫无心机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