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恋雪此时已经换好了自己的粉色蓬蓬裙，有些胆怯的问：“我，我这样奇怪吗？”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此刻的陈恋雪活脱脱就是一个从童话里走出来的精灵，爱丽丝漫游仙境里的爱丽丝！
“超可爱！”林宛竖起大拇指，“和我这身超配！”
林宛在原地转了个圈，蓝色的裙摆下是一双干练的长靴，腰间还别了一把用来装饰的长剑。
“等等。”鹿远眯起眼睛，“可爱风有了……帅气风有了……那为什么就我的是性感风？”
“我们在网上发起了一个投票。”苏璃淡定地划着手机，“粉丝们似乎都爱看你穿这套，‘暗黑系性感魔法少女’……什么的，人气断层第一。”
“都是谁投的票啊？！”
“我。”林宛骄傲举手，“我用十个账号刷了五千票。”
黑幕啊！有他妈黑幕啊！！
“好了好了。”苏璃捂着嘴笑道，“明天就是出道演出了，你们回去准备准备吧，就不打扰你们了。”
“对了！恋雪你就不用住在鹿远家里了，我已经把你的房子安顿好了，就在鹿远隔壁，这样你们也好相互有一个照应。”苏璃对着陈恋雪补充道。
“又是我隔壁？”鹿远吐槽，她家已经被自己的队友一左一右夹住了，虽然不是什么很难堪的事情……但自己还是有些不适应。
“鹿远姐姐不喜欢的话，我可以搬走的。”陈恋雪弱弱的说。
“唔……”
没有什么是小女孩的一句话解决不了的，陈恋雪一开口鹿远的心都化了。
“怎么可能不喜欢！没事！”
鹿远马上补充，她怕陈恋雪多想，觉得自己讨厌她，毕竟一个九岁小孩的内心应该是很敏感的，而且恋雪她还这么懂事。
“我当初到你家隔壁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林宛气鼓鼓的说。
“人家恋雪可不会给我家里装监控！”
“咕……”林宛有些不服。
苏璃挠挠头，她感觉自己似乎被AOE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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钥匙转动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玄关格外刺耳。
鹿远踢掉高跟鞋，丝袜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昨天这个时候，她的身后不仅跟着陈恋雪，还抓到林宛在自己家偷偷摸摸的偷自己的贴身衣物。
而现在整个房子只有自己的影子，斜斜地拖在日落时分的木地板上。
“我回来了……”
对着空气说出这句话的瞬间，鹿远突然僵住了。
明明就在半个小时前，自己还在和大家一起试穿明天演出要穿的衣服呢，现在怎么又会突然感觉到如此孤独。
鹿远记得她刷视频的时候看到过这种现象，好像叫什么……戒断反应？
“哗啦啦。”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水珠顺着窗玻璃蜿蜒而下，像一条条小蛇。
鹿远灯都懒得开，她就这样蜷缩在沙发角落刷手机。
朋友圈里，大多是还没成为魔法少女时认识的大学同学发的朋友圈。
今天又去哪旅游了，领导又怎么骂自己了……鹿远抱着靠枕，只露出了一双眼睛，通过朋友圈窥视着她们的生活。
大拇指放在点赞上迟迟没有按下去，鹿远想着，其实自己点不点也一样。
那时候的自己也是个小透明，现在也是。
只不过，那时候鹿芊还活着。
起身时膝盖撞到茶几，哗啦一声响，放在抽屉里的相框滑了出来。
一个蓝发小女孩在照片里笑得灿烂，怀里抱着脏兮兮的足球。
鹿远轻轻的抚过相框玻璃，手指在鹿芊的脸上停留。
她忽然有一种，想去看看鹿芊的想法。
雨声忽然变得震耳欲聋，等鹿远回过神的时，她已经抱着伞冲进了雨幕里。
墓园的夜灯在雨中晕开暖黄的光圈，鹿芊的墓碑前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
鹿远跪坐下来，湿透的裙摆立刻在青石板上漫开。
“芊芊……”
伞从手中滑落，雨水立刻顺着发梢流进衣领，奇怪的是鹿远并不觉得冷，反而像终于卸下什么重担般长长呼出一口气。
“我现在啊……变成了魔法少女哦，你得叫我姐姐了。”鹿远手指抹去墓碑上的水珠，“虽然是个不靠谱的姐姐……”
雨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她将额头轻轻抵在冰凉的墓碑上，就像小时候和妹妹玩累了靠在一起那样。
“你知道吗？我现在有朋友了，一个整天吵吵闹闹的蓝毛笨蛋，一个特别乖巧懂事的后辈，还有一个特别靠谱的前辈……”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要是你在的话，一定会很喜欢她们。”
夜风卷着雨丝掠过墓园，鹿远把被雨水打湿的刘海拨到耳后：“我最近总是在想，如果那时候我能更快一点，更强大一点……”
“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对吧？”
雨水在墓碑面前积成小水洼，倒映着路灯的光，雨滴落在上面溅起，一朵朵水花绽开，美的让人失语。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雨是神的烟花，很美的一句话。
“说来也好笑呢，我还把那个蓝毛笨蛋认成你了。”鹿远淡淡的说道，“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人这一辈子，留在记忆深处的总是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说实话，芊芊，我已经快记不清你的样子了，或许林宛真的很像你吧，又或者只是她也有着一头蓝发而已。只是我觉得她像你，只是我希望她是你。”
鹿远突然笑了：“不过啊，她也是一巴掌把我打醒了，毕竟她是她，你是你呢，分不清可不好。而且我现在也终于能保护别人了，虽然还是会搞砸，会害怕，但是我也能独当一面了。”
她停顿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糖，轻轻放在墓碑前：“这是你最喜欢的橘子味，我一直带在身上，以前你总是抢我的，现在姐姐主动给你啦。”
雨势渐小，鹿远却迟迟没有起身，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听着雨滴敲打树叶的声音，仿佛在等待一个永远不会有回应的回答。
“我该走了。”最后鹿远站起身，拍了拍湿透的裙子，“下次......下次我带她们一起来看你，你一定会笑话林宛那个笨蛋的。”
转身时，鹿远重重的呼吸了一口气，她能感觉到自己已经慢慢的从那天的事件里走出来了，过去的事情，就放下吧。
鹿远重新撑起伞，准备离开。
“姐姐。”
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响起。
鹿远的脚僵在半空中，她的瞳孔突然的缩小，猛的转头，看向鹿芊的墓碑。
手中的伞落在了地上。
“姐姐。”
墓碑旁边有一个人，一个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人。
蓝发少女站在墓碑的旁边，向着鹿远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她又重复了那个词。
“姐姐。”
鹿远完全呆住了，她不可能认错的，她的大脑在一遍遍的确认，一遍遍的将眼前这个人和记忆里的她重合在一起，然后又一遍遍的告诉自己。
那就是她。
“鹿芊……？”鹿远呆住了，“你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