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介不敢抬头,声音略微降低,却透露着坚定

“小的…小的知道自己愚钝!出身低微,举止粗鄙,连刀都握不稳!在被其他人嘲讽的时候小的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小的…恨自己的无能!”

他的肩膀微微颤抖

“这一路走来,磷音小姐和阿蝶姑娘多次遇险,小的却只能躲在后面发抖,小的不想再这样了!”

他抬起头,眼中是前所未有的炽热与恳求,混杂着深切的羞耻和决心

“小的知道,凭小的这身贱骨头,根本没资格奢望成为真正的武士!小的不敢求小姐传授什么的秘传!只求…只求小姐能教小的用这把刀!教小的如何用它保护自己,保护…保护阿蝶姑娘!让小的…至少不再是个只能拖后腿的废物!求您了!”

说罢,他再次深深伏下头去

场地里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枯枝的细微声响。氏真挑了挑眉,脸上露出玩味的神色,并没有怪罪他的大声喧哗

毕竟这一幕比蹴鞠有趣多了

磷音的目光落在建介紧握刀柄因用力而指节发白的手上。

“站起来”

“我,希望,你做好了觉悟”

几天了,建介终于明白了磷音那句“做好了觉悟”意味着什么。

这不是循序渐进的教导,而是近乎残酷的淬炼。

一处僻静的角落

建介紧握着那柄小太刀,刀尖微微颤抖。他面前几步远,站着千羽磷音。

“开始”

建介深吸一口气,回忆着磷音这几日反复强调的基础握刀,脚步,重心。

他低吼一声,模仿着记忆中武士挥刀的样子,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双手高举小太刀,用尽全力朝着磷音身前的空气狠狠斩下

“错了”

磷音上前一步,用脚尖颠起一把放在地上的木刀

“现在,砍我。”

建介瞳孔猛缩,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什么?磷音小姐,这…”

“砍我”

磷音重复,语气不容置疑,赤瞳里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

“用你刚才的力气,瞄准这里。”

她用那木刀点了点自己左臂外侧,一个远离旧伤的位置

建介认为对方大概是想传授一些闪避类的技巧于是

咬紧牙关,再次举起刀,大吼一声为自己壮胆,朝着磷音指定的位置奋力劈去!这一次,不再是空挥,刀锋带着风声,直取目标!

然而,就在刀锋即将触及磷音手臂的瞬间,建介的手腕下意识地一偏,力道也泄了大半

他终究无法克服心中的障碍。

啪!

一声沉闷的钝响。

预想中的格挡或闪避并没有出现。磷音站在原地,动也未动。

那柄锋利的小太刀,结结实实地砍在了她左臂外侧的棉布衣袖上,深深地陷了进去。

建介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刀刃切入布料甚至微微触碰到下方血肉的阻力。

没有预想中利刃切骨的顺畅,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滞涩感,只到磕到某种硬物…

那…那是骨头

血,殷红的血,迅速从破口处洇染开来

时间仿佛凝固了。

建介的眼睛瞪得溜圆,惊恐地看着自己砍出的伤口,看着那刺目的红色迅速扩大。他手中的刀仿佛变成了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几乎要脱手扔掉

“磷音小…小姐!我…我…”

他语无伦次,脸色惨白如纸,身体不受控制地后退一步。

磷音却只是微微蹙了下眉,仿佛被蚊子叮了一口。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流血的手臂,又抬眼看向惊恐失措的建介,赤瞳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失望和……了然。

“什么砍不断?”

她抬起受伤的左臂,任由鲜血顺着小臂流淌,滴落在冻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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