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怪小队的活动范围就在这块儿，但我转悠了快一天了，一个雪怪都没看见。”陈墨低语着。
“霜星说过，她们不会过度深入。”
他刚刚联系霜星，想借助雪怪小队的力量来招人时，发现联络已经断开。
这段时间以来，他和皇帝达成协议，乌萨斯境的军队就再也不会攻击难整合运动了。
当然，只限于“听从皇帝的军队”。
那些自视甚高的军阀，完全不把皇帝放在眼里，整合运动在他们眼里，也是眼中钉，肉中刺，所以陈墨有意避开他们的领土，让整合都在雪原和奥德维奇大公领地内行动。
这也是为什么，整个整合运动，陈墨只留了霜星的雪怪小队和盾卫在乌萨斯境内————这支部队武力充沛，且素来低调行事。
奥德维奇大公也颇有怨言，只他境内的感染者数量太大了，他曾答应陈墨收留不想战斗的整合运动和感染者。可这些感染者进了他的领地，他既不敢让他们工作，又不好给他们待遇太差，久而久之，这些人都成了吃闲饭的，每天都在天文数字地消耗他公爵府的资金。
对此，陈墨在书信中表示，让感染者工作不就好了?
奥德维奇言辞拒绝了，他表示:他宁愿把感染者当猪养，也不会雇佣他们。
在乌萨斯，感染者可以是旷工，奴隶，难民，但绝不能是正常的工人。
奥德维奇绝不会开此先河，他狡猾得很。
陈墨对此没办法，只好建议凯尔希医生派更多的罗德岛干员去帮忙。毕竟和罗德岛合作的企业里，还是有愿意雇佣感染者的。
但这样下来，“整合运动”这个名字，在乌萨斯近乎要消失了。
这团凝聚了苦难的火，被掐灭了般地消失了。
“上次通讯，霜星说盾卫已经南下，去找博卓卡斯替的旧部。”
“他们自己还是老样子，拯救遇难感染者，然后选取人加入……这方面霜星是在不行，到现在只招了二十几个人。”
陈墨知道，霜星太冷了。她不是冷漠，是冷淡。
受爱国者影响，她其实不太看得上那些“谁给我饭吃，我就跟谁混”的感染者。
她认为:这类人摇摆不定，说不好哪天就会为了利益背叛他们。
她欣赏的是有坚定意志，远大理想，发自内心认可整合运动理想的人。
像碎骨姐弟，那是只要是感染者，都可劲儿忽悠进来的行为，是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的。
整合在乌萨斯的发展……成效甚微。
但好处是，那些盯上整合运动的军阀反而会放松警惕，不再重重视他们了。
这种情况下，霜星到底去哪儿了呢？
其实，有他的凤凰羽毛在，陈墨不担心他们。
但偏偏在这个时候失踪，还是让他感到焦虑。
——
“特使，我等需要暂时告退。”
两名内卫似乎收到了某些情报，要暂时与他分开。
“谁找你们?”
“帝国的侦查间谍在这儿。”他们告知。
“行，去吧。”
“我等告退。”
内卫行事飘忽不定，陈墨从不指望他们帮忙。
赶快，陈墨找到了另一个萨米部落。
当他走近时，一阵格外刺骨的寒风刮来，像凛冽的刀子，不像自然刮起。
陈墨伸手一挥，便拍散寒风，但感受到掌心的冰凉，他略有些惊讶。
施术者实力不俗啊。
一名白袍白冠的高挑萨米女子，从寒风中显露身形。
她的打扮很现代，是白色华丽的羽绒服，气质却想当古老，如一位祭司，不，她就是一名萨满！一名雪祀！
“你是这个部落的萨满吗？我有事相求。”陈墨高呼道。
虔诚的人总能得到最想要的……陈墨发现的不止这些，当他注意到女子身上有蓝色小环后，他便放下心来，这居然也是一位
“本以为是野蛮的乌萨斯刺客，没想到，是等候已久的贵客。”女子开口道:“你是罗德岛的陈墨吗？可有证明?”
“如何称呼?”陈墨也象征性地亮出手臂上的罗德岛臂环。
“西蒙娜，你称呼我为干员寒檀即可。欢迎你，远道而来的贵客，你有位同事已经等候你多时了。”寒檀微笑道。
————————
这个部落比先前见到的更大，人也更多，但相对的，一些明显不能战斗的妇孺也多了些。
陈墨还看到好些受伤的战士，他一眼瞥过去，竟在一些认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冻伤。
“霜星?”
他内心惊讶，表面却不动声色。
进入一个很大的帐篷后，炉火闪烁，一个穿红袍的萨米女子坐在炉火前。
“久疏问候了，陈墨阁下～你的征途一切可好?”
“远山……果然是你。”陈墨笑道:“一说到萨米的同僚，我就想到你了。”
没错，正是远山。多次给予陈墨启示的她，毫无疑问拥有真正的魔法。
“群星启示我，你一周内会到这里来。”她优雅地笑道:“坐吧！”
陈墨席地而坐，兽皮铺的地毯暖洋洋得很舒服，没多久，寒檀走进来，还带来两个萨米小孩，端来几杯冒着白气的热饮。
“尝尝我们萨米的密酿！由兽奶和兽血混合一起熬制，暖身又美味。”远山笑道。
陈墨尝了一口，甜丝丝的，有点腥。喝下肚子后，仿佛感到一团火在胃里烧起来，然后扩散开，体表的寒意瞬间被驱散。
“好东西！”陈墨点头:“饮下后，至少能在在野外，迎着寒风酣战几个小时，这是你们狩猎时地补给品吧。”
“你的智慧总让我惊叹。”远山笑着点头。
“只可惜，大多数战士已没资格享用它了。我们是拿来给小孩和孕妇暖身子。”
“发生了什么?”
据陈墨所知，萨米的野兽还是很多的，这种饮品应该很好做。
远山叹气道:“一个月前，雪原深处的邪魔躁动，异种和怪物逐渐增多。”
“战士们虽然疲于应付，但得益于萨米的房子坚韧和老树的指引，我们还挺得住。”
“直到那个〖幽灵〗出现。”
“幽灵?”
“是的，祂如神祇般降临，为我们带来无限的灾害。”
“祂能操纵风雪，降低温度，所行之处，河流冻结，无法取水，野兽冻裂，不能食用，森林枯寂，无法听到老树的呢喃！”
“祖灵在上……”西蒙娜听到最后一句，忍不住颤抖地闭上眼睛。
“这听起来就像……”陈墨咽了一口唾沫，不会是……
“没错————雪祀。”远山表情凝重地道。
噢噢，雪祀啊，我以为……等等，雪祀?
“虽然传说中的那些雪祀都死去了，但有证据表明，邪魔可能占据了她们的身体，让她们重新活了过来。”
“幽灵是一个死而复生的雪祀?”
寒檀语气低沉，她静静地看着远方的树林::“我们相信，族人死后，会乘船荡漾在冥河，穿过树影，安眠在影子的世界里。”
“她只是……一个迷途的乘船者。”
曾誓死保卫萨米的人，她们中最饱受尊敬的雪祀，居然被同化成了怪物，想来，她心里不好受。
“我们称她为——雪灾。”
“……远山，你知道我来的目的吗？”陈墨问。
“我知道，所以我才在这儿等你。”远山笑道:“西蒙娜会和你一起前去找到她。”
寒檀道:“我会送她去安息。”
雪灾就是所谓最后的雪祀吗？陈墨觉得不一定。
“好，看来，我们目的一致。”陈墨平淡地点头。
“那么……”
一双洁白的素手放在桌上轻轻一抹，像变魔术一样，留下一副塔罗牌。
陈墨眉眼一挑:“这是……?”
“送你来的乌萨斯人，没告诉你进入萨米要注意什么吗？ ”
“咳咳咳咳咳……”陈墨干咳几声，用眼神示意了旁边的寒檀。
谁不知道萨米人和乌萨斯脑浆都要打出来了，就算你占卜到我怎么来了，也不能直接说啊，给我拉仇恨吗这不是?
“不用在意我，”寒檀露出善解人意的微笑:“我相信一位精英干员的人品。”
精英干员在罗德岛的地位很高，misery和ACE等人的人格魅力，则让这个称号广为人所知且尊敬。
寒檀虽不认得陈墨，但知道，他与ACE和misery齐名时，便对他尊敬起来。
而且……老树的状态在下滑，寒檀有时在族地，都会感到心悸。
这是萨满特有地感知，她意识到，脚下的土地，或许已不再受庇护……
族人们危在旦夕，她别无选择了。
另一边，远的面色也变得宁静，她缓缓道:
“你好歹听过些关于萨米危言耸听的诋毁吧，传说，萨米人触犯禁忌，找来了恶魔……恶魔会低语，呢喃，它们会化作山风，时时刻刻地陪伴你，化作树林的影子，化作噩梦，扰你清净，甚至化成死去亲人的样子……”
“都是乌萨斯编出来诋毁萨米的吧。”陈墨道。
“都是真的。”
陈墨:“……”
“不过，触犯禁忌这点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