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静端坐在雅间,面前一盏清酒未动,面具遮掩了她的神色。外间的喧闹与笑声隔绝在纸屏风外,唯有这间雅室,静得能听见每个人心跳的节奏。

她要看透他们。今晚是试探。

李静先将目光投向周启明。

他手里捧着酒盏,却迟迟不敢下咽,像怕里面藏着毒。李静心中冷笑,随手一抬,仿佛随意开口:

“听说北城的屏障外,神洲官方调动了许多军队,试图破阵。”

这句话一出,周启明的肩膀猛地一颤,酒溢出半盏,滴落在桌布上。

——露馅了。

李静心中了然。真正忠心于色欲的人,只会讥笑官方的徒劳,而不是下意识表现出恐惧。

她又装作随意笑道:

“放心吧,有屏障在,任何人都进不来。对吧?”

周启明赶忙点头:“是,是的。”

但他点头的速度过快,眼神却飘向窗外,像在寻找逃路。

李静心里记下一笔:此人已动摇,只是碍于恐惧,不敢表露。

接着是林若溪。

她始终保持微笑,手指轻轻拨弄着酒杯,眼神半垂,看似温顺,却总是避开与人对视。

李静忽然问道:“若溪,你若得新世界的最高权柄,你会如何重塑?”

这句话宛如锋刃,刺破空气。

林若溪先是愣了一瞬,随即抿唇笑道:“当然是延续大人(色欲)的意志,建立永恒的繁华。”

声音很平稳,但李静注意到——她回答前的那一瞬迟疑。

真正的忠犬不会犹豫。只有心中另有算盘,才会在那瞬间挣扎。

李静心底冷冷一笑:这女人在等机会,或许打算在色欲败亡时接手。她不是信徒,而是潜狼。

李静转向赵昊天。

他始终表现得最镇定,手稳,呼吸匀,言语不多。李静最忌惮的就是这种人。

她忽然叹息道:“夜镜死了,真是可惜。”

这话一出,空气瞬间冷凝。周启明低下头,林若溪装作惋惜,唯独赵昊天的眼睛微微眯起,像一只被惊扰的鹰。

“死,就死了。”赵昊天低声道。

“在新世界里,死者没有价值,只有生者才有资格留下。”

李静心里一沉。

——危险,这个人是真正的信徒。

他的话没有一丝犹豫,甚至带着冷酷的笃定。这样的人,不管色欲是真是假,他都会一直走到黑。

赵昊天,是一块铁,一把刀。除非千岁能折断,否则他绝不会动摇。

最后是苏清雅。

她最年轻,也最沉默。李静一直观察她的眼神——那是扫描者的眼神,不像是执行命令,倒像是记录一切。

李静忽然装作轻快,笑着问她:“清雅,如果有一天,屏障被打破,你第一个会做什么?”

苏清雅抬起头,目光清澈如水。她微微一笑:“我会跑去看外面的世界。”

语气轻描淡写,像小女孩的天真之语。但李静看见了,她手腕微动,袖口里闪过一道微弱的符光。

那是——记录的符箓。

李静心头一紧。

——她在收集信息!

苏清雅并不是忠于谁,而是一直在观察、记录、等待,像一只耐心的猫。她的立场最危险,因为她随时可能将情报交到未知的手里。

李静的抉择与心思

李静的心思像漩涡一般盘旋:

周启明:胆小,随时会背叛。

林若溪:有野心,想夺权。

赵昊天:死忠,必须提防。

苏清雅:中立记录者,不知立场。

她在心中暗暗权衡:

——若要赌色欲,唯一的依靠是赵昊天,他的忠诚如铁。

——若要赌千岁他们,周启明可收编,林若溪可利用,苏清雅必须盯紧。

而此时,脑海深处闪过百的身影。那丫头,已经被救出。

色欲竟然还未察觉……

李静心口骤然一紧。若百真已脱困,那说明屏障内有破绽。而这破绽,正是千岁与姜灵正在利用的切口。

她心里第一次产生动摇:

——或许……真的有赢的可能?

酒杯落下,碰撞声清脆。李静目光冰冷,心底却在剧烈挣扎。

是继续假装冷漠,跟随色欲苟活,祈求父母有朝一日被释放?

还是放手一搏,把筹码压在千岁与姜灵身上,去赌一个未知的未来?

青楼外,风声猎猎。李静忽然觉得,那声音像极了战鼓,将她的心一点点推向临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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