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布洛妮娅正牵着希儿的手，笑得温柔而真实，仿佛两人真的摆脱了崩坏的宿命；不远处的与正一同挑选着纸袋点心，言谈间还夹杂着轻笑；夜神月静静伫立在书摊前，翻阅一本《永恒的哲学》，眼神里全是宁静。更远些，她甚至看见初音未来在人群里开起小型街头演唱会，荧光棒与人群的欢呼声融为一体，热烈到近乎虚幻。
如果是普通人，这样的景象大概会令人心醉吧？那些宅男肥宅们，早就笑得像是进入了天堂——有人抱着手办原型哭泣；有人紧紧跟在“本命角色”背后，哪怕只是看上一眼，也满足得热泪盈眶；有人更干脆瘫坐在路边，捧着偶像签名的书本傻笑，像是抓住了永远不会破碎的梦。
——“看，这个世界有什么不好呢？”
女干部的话在耳边萦绕不去。
姜灵脚步放缓，目光冷冷地扫过人群。她不是没感受到这份“美好”，但越是完美，越显得虚假。人类的贪婪她看得太清楚了。她在山中修行时，见过为了半块灵石而反目的师兄；在战场上，她更见过将同伴推出去挡刀的将军。欲望这种东西，从来不会因为满足而消亡，只会因为满足而膨胀。
她能预见，当某个肥宅在特区里陪伴“本命”足够久后，他会渴望更进一步——渴望真正的占有，渴望排他，渴望将幻想彻底取代现实。到那时，他们会再次不满足，会再次索取，而色欲，就会笑着张开双手，将这些索取的力量化为自己的食粮。
姜灵冷哼了一声，手插入衣兜，脚步坚定。
她清楚，色欲并不是在赐予这些人一个天堂，而是在饲养一群被温水煮熟的牲畜。这里的笑声、灯火、角色，都是镀金的牢笼。哪怕那些动漫人物此刻笑得如此真实，哪怕她们与人类肩并肩行走，终究也只是虚影的替代品。
——“他们还没意识到自己是猎物。”
姜灵眯起眼，看着前方那座“圣芙蕾娅学院”的高楼。霓虹灯打在墙面上，校徽闪闪发亮，吸引着无数少男少女驻足拍照。她心底却只觉得冰凉。
这不是世界的救赎，这是世界的溺死。
她走过街角便利店时，看见一个少年正将手里的零钱丢给柜台，换来了一张写着“明日与本命约会券”的虚拟卡片。少年的眼里有掩不住的兴奋，他紧紧攥着卡片，几乎要把它捏碎。姜灵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欲望一旦被放纵，就会失控。”
她在心底无声呢喃。
她明白自己不能再做旁观者。哪怕现在力量被剥夺，哪怕眼下她不过是个“普通学生”，也必须寻找突破口。她不允许自己沉溺其中，更不允许千岁与百被困在这张看似繁华的蛛网里。
街灯下一阵风吹来，吹乱了她鬓边的碎发。姜灵停下脚步，抬头看向远处那高耸的塔楼——色欲的高台，隐隐映照在夜空之下。
她的心念在这一刻彻底凝固成一句话：
“不论代价，我都要撕开这层虚假的皮，找到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