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间洛星寒所见的死气沉沉早已从眼底褪去，此刻那双眸子锐利如锋，连带着整个人的轮廓都添了几分硬朗。
人一到练气期，连面相都变了？这就是修仙的玄妙吗？洛星寒心中暗忖。
原主记忆里，练气期不过是修仙界的蝼蚁，可到了凡俗界，竟成了人人追捧的存在。
果然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台上，欧阳靖宇压了压手腕，示意台下噤声，声音掷地有声：“诸位，我能突破练气期，不过是得了场机缘，实在没什么可讲的。今日设宴，只盼大家吃好喝好，尽兴而归。”
话落，他举起酒杯，朗声道：“我先敬各位一杯，干！”
“好！”
席间大半人当即起身，酒杯高举，动作整齐得近乎恭敬，仰头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若只是练气初期，欧阳靖宇还不值得他们如此热络。
可如今他已是练气后期，离筑基只有一步之遥。
这等实力在凡俗界，已是近乎只手遮天的存在。
此刻不攀关系，等他真踏入筑基，日后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欧阳大人突破练气后期，乃是天大的喜事！一杯哪里够？我再敬大人一杯！”一道爽朗的声音响起，正是京城四大家的张家长子张子航。
“好小子，倒让他先占了先机！”先前左拥右抱的锦袍男子暗啐一声，也立刻起身，举杯笑道：“大人突破是大喜，我恰好收藏了箱下品灵石，留着于我无用。今日借花献佛，赠予大人，助大人早登筑基之境！”
有了这两人开头，台下众人纷纷起身，或敬酒或赠礼，个个卯着劲想攀附。
云柠看得一头雾水，凑近洛星寒：“寒大哥，他们怎么跟疯了似的给欧阳大人送好处啊？”
洛星寒不禁失笑一声：“你不是当向导的吗？这种事倒来问我？”
“不说就不说，小气！”云柠轻哼着别过脸，腮帮子微微鼓着。
随即她又叹口气：“这戏看得正尽兴呢，突然变成这样，也太没意思了！”
“等等就好。”洛星寒夹起一筷肉片送进嘴里，漫不经心地应道。
云柠瞅着洛星寒这副埋头吃饭的自在模样，小声嘟囔：“寒大哥这样子，哪像个仙人啊？哪有仙人这么接地气的。”
“今天不就让你看着了？”洛星寒抬了抬头，语气里带着点笑意。
云柠一噎，顿时没了话。
约莫半柱香过去，欧阳靖宇总算跟台下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寒暄完，这才走下台。
京戏的锣鼓声重新响起，身边的云柠也安分些，没再揪着跟她斗嘴。
欧阳靖宇刚下台，一群人就涌了上去，多半是想打听仙缘。
原先洛星寒邻桌还坐得满满当当，这会儿全空了。
只剩她自顾自夹着菜，还有云柠支着下巴看戏。
“小二！”洛星寒瞥见碟中菜已见底，连忙朝不远处喊了一声。
心里还暗忖：这家菜分量也太抠了，跟前世网上看的米其林似的，根本不够吃。
小二堆着笑快步过来：“客官，您有什么吩咐？”
“再加两道菜，还是方才那两样。”洛星寒言简意赅。
她现在这副身体食量已经少了不少，可两道菜依旧不够两人垫肚子。
这分量有多少，可想而知。
“好咧！”小二点头应下，跟着掏出一把银元递过来，“客官，这是您刚付的五十银元。今日欧阳大人包了全场开销，您这钱用不上了。”
“多谢。”洛星寒接过银元，随手就收进了储物戒。
小二眼珠转了转，又凑近些：“客官，您不去跟欧阳大人套套近乎？瞧您这气度，也是位修仙者吧？”
“你话多了。”洛星寒瞥了他一眼，语气瞬间冷了下来。
她最烦这种人，想从他这儿套点情报，还装出一副百事通的样子。
小二见他语气不对，哪儿还敢多嘴，连忙赔着笑：“抱歉客官，小的这就去吩咐加菜。”
说罢转身就匆匆走了。
不远处的欧阳靖宇正说得畅快，洛星寒也不由得想起今早的事。
那魔教之人突然对自己突袭，若不是有太初鸿蒙盾护着，恐怕早就死得尸骨无存了。
一想到这儿，她还忍不住背脊发寒：下次必须更小心些才行。
好在那魔教之人脑子也有些拎不清，一言不合就自戕了，倒也算个“奇人”。
不过她临死前，倒送了自己一波敬佩点，也算是死得其所。
难不成连敌人对自己的敬畏，也能算进敬佩点里？洛星寒心里犯起了嘀咕。
她摸出那枚盾形吊坠，借着台上的灯光仔细端详。
“怎么……好像多了一道裂纹？”瞥见吊坠侧边有道淡淡的细纹，她不由得疑惑自语。
“奇怪，以前有这道纹吗？”洛星寒蹙了蹙眉，一时想不明白，随手又将吊坠收了回去。
“再过两天，差不多也该回去了。”洛星寒想起白若晞提过的大比，屈指算了算，“徒儿的大比快到了。”
只是白若晞的剑术……这短短几日，怕是难有太大进益。
她看了眼正入神看戏的云柠，转身走到一道窗边，望向缀满璀璨星光的夜空。
夜风正拂得人惬意，一道声音突然自身侧响起：“这位兄台，怎么不和旁人一样，去跟欧阳靖宇攀攀关系？”
洛星寒转头，见是位穿黑色道袍的黑发青年。
对方双眼眯得极细，像是刻意收着目光。
洛星寒神色微变，反问：“你是谁？”
“鄙人风离澈。”青年抱拳行了一礼，话锋却直逼过来，“看兄台这般模样，似乎对欧阳靖宇很是不屑？”
“与你何干？”洛星寒淡淡回拒。
这人搞什么名堂？神神秘秘的，浑身还透着股阴恻气。
风离澈像是没听出她的疏离，反倒呵呵一笑，语气带着点挑拨：“兄台有所不知，欧阳靖宇不过是走了点小路子，才到如今的境地。兄台不肯去攀附，想来也是瞧不上他这手段吧？”
话音刚落，他话锋陡转：“兄台，想修仙吗？我可以帮你。”
“？”
洛星寒当场愣住，感觉自己碰到神经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