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仔细一想历史书上内容，后核聚变时代以来近500年内人类社会三次大革命两次大崩溃，世间何时有过长久的太平？那历史里明明白白袒露着的真相，我居然一直视若无睹。
不对啊，我十二岁的那个午后，不是已经冥冥中察觉到了吗，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来呢？
无论什么时代，哪种社会都只能专注于自己这件事，自己即使手段也是目的这件事...
喝——呼——
林夕深吸一口气后长吐而出，强行压制自己的心境，然后默默做着心里建设。
没事，我现在只是重新认识了这些而已，不用慌张，不用慌张...
白雪霁无情嘲讽着林夕，嘴角微微勾起，关心的语气里带着嘲弄。
“怎么了，了解到真实的世界后开始变的畏手畏脚了吗？我还没说完呢，你还要听吗，你的小世界还受得住吗？”
“为什么控制不了？”
林夕没有回答挑衅，而是继续追问。而这种反问不在白雪霁预料的回答之中。
“啊？”
“我问的是你们梦境管理局为什么控制不了，技术原因？政治原因？还是其它？”
“emmm，这个问题我不好回答，原因比较复杂，你能想到的方面都有而且还更多；这样吧，我只说最根本的：根本原因就是技术原因。
梦境技术是300多年前臭名昭著的乌托邦联合会首席科学家王胧研发的技术，本意是作为通讯技术研发的，但不知为何王胧本人使用了特制的‘孢子病毒’为其打包并将其散布到整个互联网上。自那时起，梦境技术就成了无法根除的技术，因为这个世界上每一块存储介质大概都被感染了该病毒，想要根除技术恐怕要将所有的存储介质集中销毁才能做到，但只是为了一个梦境技术，值得吗？”
“不对啊，40年前的数据大熔铸不是清洗过吗？难道当时没有清理梦境技术？”
“你还知道这个啊？”
白雪霁有些惊讶，数据大熔铸的历史知识是她高二时为了了解梦境技术的历史才自学了解到的，当时还和闺蜜当故事讲过，还被闺蜜夸了博学。
“高二历史学的，大家应该都知道吧...”
理所当然的回答，正中暗自得意的白雪霁内心；
原来高二就会学到吗？
对了，我的课表至今没选过历史，所以完全不知道历史课学的什么啊；而且，当时听我讲故事的好闺蜜听完之后岂不是心里憋着笑在夸我？
白雪霁将难堪的脸别开后冷静了一下。
冷静过后，还是回到了主题。
“数据大熔铸确实也想解决梦境技术来着，但最终失败了。”
“为什么？”
“因为梦境技术诞生了300多年就感染了300多年，受感染过的介质不仅数不胜数，而且超越时代——梦境技术感染过的介质比当代人类正在使用的介质还多十倍；而这，就是数据大熔铸没能根除它的原因：熔铸结束后，梦境技术通过某个好奇家里留下的老存储设备能不能使用的人重新归来，并再次感染了所有设备。”
“那我的手机里...”
林夕听到此处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手机。
“不用怀疑，你的手机里肯定有；任何介质，都是梦境技术的母体，因此梦境技术生生不息，根本无法控制。”
林夕攥住手机，感受着自己竟拥有梦境技术的事实，下意识开口。
“那，我为什么不能使用呢？”
林夕刚说出口就感觉说错话了，自己身边可坐着梦境管理局的执法专员呢！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技术明明谁都有但为什么我身边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几次呢？”
“呵呵，你不用担心，即使是我们局子里的人也肯定在某时某刻幻想过能用梦境技术干什么呢，法律判的是实例是行为，而不是想法动机。
至于你问为什么你不能用，那就是梦境技术的另一个关键问题了。”
白雪霁似乎是讲渴了，拿出包里的小熊水杯，拧开杯盖喝了一口后，继续说道。
“梦境技术是带自我意识的。”
“AI虚拟人？”林夕想到了那位数据中心的员工，小女仆爱丽丝。
“不是AI虚拟人，如果是的话早就在数据大熔铸中被抹除了，毕竟当时一同抹除的反社会AI虚拟人如今可是再也没出现在世界上了...
虽然不是AI虚拟人，但它明显带有一定的意识且具有决策能力，能自行决定让哪些人获得使用梦境技术的权限，然后也会有以控制权限发放的数量。而且，我们至今不知道它的选人逻辑和技术内核。只有在控制权限发放的数量这一点上我们找到了规律。”
“什么规律？”
被追着问问题的白雪霁似乎有点兴奋，回答之前还整理一下坐姿，稍稍挺背。
“乱世群发，治世少发。
控制权限的发放数量就是控制技术对社会的影响力，这种策略，对泛滥的技术自身来说简直是最好的自保手段：乱世时疯狂扩张增加影响力；治世则夹着尾巴让决策者不停权衡消灭技术的代价，现在就是它夹着尾巴的治世，而它的策略也很成功。”
“所以你们现在的方针就是在外部以干涉为主；对技术本身不采取行动；然后不停地宣传梦境技术的缺点让它彻底失去传播的土壤吗？”
“嗯，总结的没什么问题，我们的工作方针大概就是这样。”
白雪霁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继续说下去。
“好了，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如果没有，就轮到你了：讲讲你为什么能知道我妹妹开辟梦境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