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霁挂完号,转头就看到那女医护人员正在和本该装病的林夕交谈着什么,于是便急忙接手担架车推入预定的病房中,安排他上病床后才问道。

“你刚才在和她说什么啊?不会是暴露了吧。”

“没事儿,她以为我们是小情侣呢,而且上周被休学的也是她举报的...”

“啊?这就叫你说的没事儿啊!”

白雪霁有些慌神了。

“你别急啊,我话还没说完呢。她上周举报的原因是那人在在车上对自己女朋友动手动脚,她看得恶心就举报了医院设施内猥亵。”

“医院设施内猥亵吗?”

白雪霁突然想到刚才林夕搂着自己脖子脸贴脸的动作,心中有些慌:这个算是吗?

“没事儿,你担心什么呢,她都和我说开了。她说我比她在车上见过的小情侣都要好,会替你着想什么的,于是让我们过关了不会告发我们。”

“真的吗?”

“真的,你还不信我啊。”

“那就好。”白雪霁再三确认,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了回去。

“你这么干脆我突然感觉有点意外啊。”

“意外什么?”

“你不会在意她误会我俩关系的事儿吗?”

林夕其实有点在意的,而且据他日常观察一般女生会比他更在意,所以他有点好奇。

“不会啊,我为什么要在意?”

“emmm,你这还问到我了.....不对啊,不是我在问你吗?是你该想想为什么吧!”

“哦,也是。”

白雪霁作思考状只是稍稍思考后便开口。

“因为我们实际上不是吧。”

“就这?”

“对,实际上不是,所以谁以为怎么以为都无所谓,偏见这玩意人人脑子里都有,我可没工夫帮他们清理。”

白雪霁的回答依旧是非常实际,实际到誊抄到纸上就能当标准作业手册来用。

医生适时出场主动占据病房的C位,白雪霁也自然靠站了站。

林夕还在想着刚才的回答:不愧是你,‘实用主义女王’白雪霁。

晚上7点30分,病房没关的窗户给了秋日晚风频频送爽的契机,林夕的表现出的状态也因此比原计划的好了一些。

虽然装病表演的演技有些起伏,但好歹还算是没有露馅顺利开出了病历。

当然也可能是医生没拆台。

林夕送走医生后,心里还是觉得医生没拆台的概率更高,但无论如何救护车姐姐的那关过了,医生这关也过着,这次算是的没有后顾之忧了。

但是,虽然没有后顾之忧,眼前却有要紧的大事。

林夕环顾四周,确认到病房内此刻只有自己一个病人;再委托白雪霁看了看外面的情况,护士们似乎也大半下班,只留下一些值夜班的人手。

“怎么了,你要干嘛?”

白雪霁如实报告后,才询问林夕吩咐自己盯梢的目的。

林夕却不急着回答,而是招了招手。

“你过来一点。”

白雪霁只是稍稍走近。

“再过来一点,我有点事儿要说。”

白雪霁再次走近了一些,但还是保留了一点距离。

“再近一点,来,坐床上,这个不能大声说。”

“不行,就这样了,你要说就说,我已经感受到你图谋不轨气味了。”

林夕哼笑一声。

“好吧好吧,还图谋不轨...那我直接说了啊。”

只见林夕故意用着比平时说话稍大一些的音量说道。

“你妹妹的梦境怎么...”

白雪霁只听了个开头就马上坐上了床并捂住了嘴。

“这个不能随便说!要说就小声点。”

“哼,我就说是吧,你还跟我玩戒心。”

白雪霁毫不在意林夕的反讽,而是推进主题。

“我妹妹又出什么事了?”

“你妹妹她又开辟梦境了。”

“啊?”

白雪霁面露震惊之色,林夕看到这反应也是感觉符合预期:你老妹儿这么不安分,你这个做姐姐的也是难啊。

“你怎么知道的?”

突然出现的质问,弄得林夕措手不及。

不是,不应该首先关心下你的妹妹吗?

“原来你知道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不是,我不知道;唉,不对,也不能说不知道,只能说我预料到可能会有,但是我最好奇的还是你怎么知道的。”

林夕被这回答弄的一头雾水,于是中断回答直接发问。

“等一下,我为什么知道的事之后再说,你先说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预先知道的事,不是你拜托我照顾你妹妹的吗?当时不顺带告知一下你妹妹的雷点是不是太不应该了?”

“那个是保密内容,我不能说...”

“不能说你还来拜托我?不告诉我还把妹妹放在我家?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白雪霁一下子被抓住了弱点,她平时行的端做的正,主打一个身正不怕影子斜;但越是这样要求自己、越是信奉这一套的人,在自己触犯‘天条’后就会面临比别人的自责的压力更大的自责和心虚。

而她现在就是如此。

此刻,白雪霁闷红了脸,有些进退失据不知如何是好。

林夕也观察到了这一点,便主动开口。

“这样吧,你现在告诉我那些向我隐瞒的内容我就既往不咎,还会回答你刚才的问题,如何?”

“可是保密内容的事...”

“我先给你透个底吧,我现在已经不算是受害者家属了,已经算是受害者了;和受害者多讲一点没问题吧,有人问我也会说是你妹妹告诉我的,这总行了吧。”

林夕给台阶,找后路,安排后手,为了让她‘泄密’也可谓绞尽脑汁。

“好吧。”

软磨硬泡下,白雪霁终于还是开了口。

“我妹妹她已经拥有了梦境技术,所以我们根本无法限制她开辟梦境的行为,所以才会如此。”

“根本无法限制?”

林夕听到这句话觉得荒谬至极。

“根本无法限制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梦境管理局其实根本管不了吗?”

白雪霁面对质问却是十分平静,似乎是早就想过了这些问题。

“你这个质问和我们局子里一些前辈的自嘲很像呢:我们根本不是梦境管理局,而是梦境相关事务干涉局。

但是我觉得叫‘管理局’这个名字还是必要的,因为如果真按实际工作内容改名了,到之后我们的烦心事恐怕多一倍不止呢。”

坐床边的白雪霁说的随意,但坐床上的林夕却觉得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根本无法管理?

这六个字像揭露了某个无情真相一般刺穿了林夕的思想根基,让他内心某处渐渐开始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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