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阳撇起嘴。王雪来和时月异口同声道“不会”,卜阳幽怨地做了个鬼脸。
“我就知道,你俩只会假正经~给我唱个生日歌都不愿意~啊,接个电话!”
卜阳的电话突然响铃了,她连忙看了眼,接通。她没开免提,好在房间十分安静,里面的声音时月和王雪来也听得很清楚。
……居然是她们班上一位同学打来的。那同学初中就和卜阳认识,上了高中分到一个班,她打电话是代表她们小团体祝卜阳生日快乐的。
“哈哈,谢谢啦~你们也要开心哦!”
电话那头和卜阳十分亲密,她俩很快聊起了一些只有她们小团体才知道的许多过去的趣事,互相乐了起来。
笑了一阵,那位同学马上问她:“诶,怎么今年不和我们一块儿过生日啊?今年你是和爸爸妈妈过吗?”
卜阳连忙笑着答道今年我邀请了我们小组的阿月和阿雪一起去山上泡温泉!
“啊?那两个神经病你搭理她们干嘛?我知道我们阿阳特别认真,老师交代了要带带她们,但是生日和她们过太无聊了吧?”
卜阳一惊。她抬头看了眼时月和王雪来,见她俩都盯着自己,她忙张嘴想说什么,电话那一头又传来声音:
“那两个人除了脸好看哪还有别的?那个王雪来装得那么清高,背地里说不准怎么样~欸嘿,阿阳,明年生日我们一起过吧?还是我们六个,我们一起订个超大的汤锅……”
“啊?我还在和我的组员吃蛋糕呢!我……”
“和她们有什么意思啊?你不也说想继续和我们在一块吗?诶,楠楠也在,我让她也过来,我们一起陪你聊,没事的,我们姐妹五个不远万里陪着你,不会孤单哦!”
“……”
电话那头话还没说完,不过卜阳已经挂了电话。
组员。
王雪来瞥了卜阳一眼,她嘴上倒没听,一边吃着一边说:
“你朋友那么多,够给你唱好几轮生日歌了。我们两个组员不熟吧?”
气氛有点尴尬。时月偷瞄了王雪来一眼,她面无表情地往嘴里塞着东西。“阿雪肯定是真生气了”她想,连忙打圆场道:
“这不是卜阳的错!阿雪,其实是你和我确实给别人的印象不好啦~我们也有要改正的地方……”
“时月。”王雪来抬头正视她,说,“你不气吗?”
“我……”
“那个人张口就对着卜阳随意揶揄我们。卜阳呢?她有反应吗?这种对话肯定不是第一次了。哼,说不准这些话还是卜阳平时教她们说的呢~”
“我?我没有!”
“你不要凭空污蔑卜阳啊!”
卜阳连忙辩白,时月也立刻帮卜阳说话。王雪来则是认真地吃着东西,她很仔细地把蛋糕面上的奶油都吃了,里面的面包却不吃。她一手执勺,仔细搜刮着盘子和蛋糕上边边角角的奶油,同时嘴里一边嚼一边说着:
“反正过两天你又和别人玩一块儿去了吧?老师故意把你安排到和我们这些怪胎异类一组,你心里早就受不了了吧?哼,跟那些背后嚼人舌根的东西整天玩在一起,物以类聚呀。搞不好她们那些话就是你教的她们吧,你早就烦透我们了,是不是?”
“我没有!!!!”
“王雪来,你够了!”
卜阳的脸已憋得通红,她缩着肩膀,激烈地吼了出来;同时时月也忍不了了,一拳捶在桌上勒令王雪来闭嘴。
咚,时月这一下捶得挺重,蛋糕上的奶油都抖落下来不少,有些抖到了王雪来衣服上。甚至时月赢回来的那只金鱼都被震得吓坏了,在装了水的玻璃杯里拼命地游。
“阿阳如果真的讨厌我们,还会和我们一起过生日吗?她这么信任我们,平时一直和我们在一起,你就拿这些话伤她吗?王雪来,你再敢骂卜阳,我对你不客气!”
“那你先问问她那个狗屎杨嘉佳说的都是什么话!”王雪来丝毫不惧,她指着卜阳对时月怒吼,“昨天放学时候我就亲耳听到杨嘉佳和李楠楠抱怨,说老师要是把她们安排到一组就好了。说我、你、卢衍晟三个是问题儿童,都是爹妈只生不管的,她们每次提起我们都发笑,而卜阳在旁边永远打哈哈,没有一次反驳过她们!”
“呜……”
一声轻微的啜泣。是卜阳的方向来的。
王雪来还嫌说的不够,继续如连珠炮般:
“哦那个李楠楠还拿你单亲家庭的说事。你知道她说啥吗?她说时月体育成绩好,历史上岳飞也很能打,岳飞谥号岳武穆,然后你也是单亲家庭,她们就管你叫‘岳武穆’(月无母),她们每次背着你都这么叫!你知不知道我多少次听到她们这么叫你?每次我都想打她们……如果她们不是卜阳的朋友我早把她们打到妈都不认识了!”
当听到“岳武穆”这个词的时候,一向情绪稳定、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如此的时月,也忍不住面露震惊之色。
……她们是怎么想到这种词汇来侮辱人的?
某种意义上还挺有创意。
卜阳深深地低下头:“我不知道这些……”
“你当然不知道了,你也不用知道啊!反正你只要装作对所有人都好,享受别人的赞美就行了!反正她们又不敢当着你面叫,你还不是装不知道?多好啊,几个小团体游刃有余,我看啊,你是挺有天赋哦。以后把这份天赋用对地方,可以捞多少免费饭票——”
“王雪来!”
时月彻底怒了,一拍桌子站起来叱责王雪来道:
“就算卜阳的朋友有什么不好,你迁怒她有什么用?!你说她们当你面骂我你不开心,难道你当我面骂卜阳我会开心吗!?你没看到她哭了吗?明明是李楠楠她们的不是,你冲卜阳发脾气干什么?!”
这酒店的玻璃墙隔音效果非常的好。现在已经入夜,空气就更是安静了。安静到死寂。王雪来分毫不让,她也站起身来,一手指着空气、冲时月发怒道:
“她们不是卜阳整天一起玩的人吗?!她们有问题,凭什么卜阳单独摘出去?她们骂我们,给我们起绰号,卜阳纠正了吗?阻止了吗?我看阿阳是个好人啊,她就是个对谁都只会睁只眼闭只眼的滥好人,不是吗!你现在让她去跟那帮人绝交,她会吗?她不会!哼,我们几个上了高中才认识几个星期的‘小组组员’,怎么能跟她们初中就认识的老朋友比呢?在她眼里肯定比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