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快递上门。
“程之月，你又买了什么？”
一个箱子摆在客厅中央，程之玉皱着眉头——她发现最近两天妹妹有些怪怪的，包括昨天晚上让自己弹了五六遍新谱子。
“女人的东西啊，我的用完了。”
程之月穿着小熊睡裙，叼着牙刷，慢吞吞踱进客厅，“哥，是不是老天爷疏忽了，你衣橱里堆满了衣服，鞋柜里放满了鞋，却连最需要的东西都没有！”
女人最需要的东西……程之玉愣了下，狐疑地看着地上的大箱子，然后从电视柜里取出裁纸刀，当场开封。
数十包包装鲜艳的卫生护垫，整整齐齐码地放在箱子里，很有气势。
“……”程之玉目瞪口呆，慢慢回头，静静地盯着一脸得意洋洋的程之月。
“一半日用，一半夜用。不是都给你买的，还有我的，应该够用几个月了。”程之月蹲下来，抽出一包，朝洗手间扬长而去。
“不是……”程之玉张了几下嘴，然后呆呆地坐回沙发上，直勾勾地盯着箱子，脑子里出现一幕幕惊悚的画面。
“哼哼，也就我操碎了心。”几分钟后，程之月走了出来，原地转了个圈，似乎对买来的牌子很满意，“哥，你阅女无数，细心周到，总不会连这个都不会用吧？”
程之玉哆嗦了一下，抬起头，笑得比哭还难看。
“嘻嘻，不会？我就喜欢看你这种绝望的表情……”程之月走到程之玉面前，轻佻地用手指抬起了对方的下巴，“求我，到时候教你怎么用。”
啪地一下，程之玉打开了程之月的手，红着脸朝卧室走去：“中午你自己管自己，郭律师今天要召集所有诉讼人碰个面，说下现在的情况，马上要开庭了。”
“哦……”程之月见对方居然稳住了，心里的捉弄也少了许多，“碰个面而已，不至于几个小时啊。”
“云子明也会参加，可能中午我要和他一起吃饭……之前的几次见面都很短，这两天晚上也都只和他打一局游戏，所以从节奏上讲，今天需要和他相处更长的时间，改变下他的感受。”
程之玉在卧室里翻动衣橱，声音很平静。
“唉，心机Girl啊……”程之月叹着气，连连摇头，刚走到自己卧室的门口，似乎想起了什么，赶紧又跑进了程之玉的卧室，“对了，哥，今天我帮你选穿什么！”
“我去！进来之前敲下门啊！”
程之玉正在穿胸衣，就看见程之月大大咧咧地站在了自己身边，吓得赶紧捞起一边的刚褪下的睡裙挡在胸前，耳根子开始泛红。
“你自己也没关啊！”程之月直勾勾地盯着程之玉胸前的事业线，笑嘻嘻，“哥，穿那件骚点的半透明无袖衫吧，里面穿黑色的胸衣，绝对让云子明过目不忘。”
“那我和那些妖艳货又有什么不同……急什么，还没到时候！”程之玉冷哼一声，抓起了第一次去门店时穿的那件淡蓝底色的蚕丝印花短袖衬衫裙，“赶紧的，帮我化妆，老规矩，越淡越好，再修下眉，今天的唇膏换个色号。”
“哦……其实你早就想好什么时候穿了？”程之月眯起了眼睛。
“妈妈的，天天被你念叨，我要真成了渣女，你的原因至少占九成！”
……
……
“程小姐？”
熟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程之玉这才发现，郭律师临时召集的开庭前的沟通会已经结束了，某商场的二楼咖啡厅里，就只剩下了自己和云子明。
从出门开始，程之玉就一直在思索那一箱子卫生护垫的问题，越想，就越是浑身不自在。
“哦，结束了……今天还是工作日，就不耽误云先生了。”
程之玉抬手看了下腕表，优雅的动作和雪白的手腕，恰到好处地展露在云子明的眼前。
“那个……已经12点过了，要不就在三楼的茶餐厅一起吃吧？有件事，我也想请教一下……”云子明犹豫了下，没敢直视程之玉的眼睛。
“可我妹妹还在家……”程之玉似乎在思索，几秒后，站起身，“那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注视着女孩在门外打电话的身影，云子明捏了下拳头，有些紧张。
一分钟后，程之玉收起手机，很调皮地用手比划了个“OK”的动作。
……
茶餐厅里，音乐悠扬，粤式烧卤油而不腻，特有的油脂芬芳让程之玉吃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云子明看着对面享受美食的女生，嘴角也慢慢泛起一丝微笑。
“云先生调查过，知道我是粤东人，喜欢吃这些。”程之玉一只手支撑着下巴，笑盈盈地盯着细嚼慢咽的青年。
这应该算是两人之间最近最敏感的话题，云子明有点紧张：“对不起……我……”
“所以，你愿意陪我这个游戏菜鸟每天晚上都输一局，算是道歉？”程之玉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巧笑嫣然，“嘿嘿，我妹妹比我更菜，改天三人开黑！”
尴尬的话题又一扫而过，云子明松了口气，确认对方确实不再生气。
“除了游戏，你还喜欢什么？”程之玉夹起一块虾饺，若无其事地问着。
男人，尤其是年轻男性，游戏再沉迷，也只是这个年代的生活标配，算不上什么爱好。
程之玉必须通过这个开场白，来收集以及分析云子明吃喝拉撒之外最在意的生活内容，从中找到自己的新人设切入点。
“看看视频，锻炼下身体。”云子明都没有仔细想，就冒出了一个让程之玉颇感意外的答案。
哈？！就这个……程之玉愣了下，貌似这个答案，她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你特么说个旅游都好啊……程之玉想了想，放下了筷子：“那，说明你平时工作很忙……”
云子明脸红了下，轻轻摇头：“那个，喜欢喝酒算吗……”
一个大富豪的儿子，享受着最优质的资源，怎么长成了这个样子，难道他唯一的爱好真就是玩女人……程之玉心里一万头神兽在奔腾。
“还有呢？”程之玉吃着甜点牛乳冰，目不转睛地盯着云子明的双眼，还有点不死心。
“嗯……没了……你呢？”
云子明见程之玉听得很认真，忽然又开始紧张。说实话，他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在意过一个女生对自己的评价。
“保密。”
程之玉又是狡黠地眨巴了下眼睛，绝不多说一个字。
云子明一愣，心里微微荡漾了一下。
“那个……普陀山……”见程之玉已经开始看表，云子明知道午餐结束了，赶紧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问题。
云子明，一直揪着我编造的问命求签故事不放，难道他很倒霉吗……程之玉一边笑，一边掏出手机，点开大风起兮的头像，在聊天窗里输入了一段话。
【王母娘娘的娘】：妈妈说这种地方不能用嘴说出来，不然就不灵了。慧济寺，地藏殿。
手机弹了个消息提示，云子明低头看了看，几秒后，笑了，拿起了自己的西服外套：“我送你吧！”
“不要！”
女孩抓起手袋，飞快地跑出了茶餐厅，只留下云子明呆在了原地。
知性不乏可爱，好强和温柔交织，天真中透着聪慧，而且，还很敏感，有些防范我……云子明盯着远去的女孩背影，心里忽然有些患得患失。
“明哥，谢谢你的指点，我这里很顺利，这周应该可以办妥……下周我回东海，股权变动文件我也带过来！”
电话里，传来了吴顺开心的笑声。
和吴顺的合作进行的很顺利，云子明的心情忽然很不错。
他现在有些期待晚上早点到来，因为程之玉会上线，可以一起再玩一把游戏。
……
距离云子明和程之玉进餐的商场不远，东方医院门口，苗珍停下共享单车，抓起自己的提包，快步走向了肿瘤病住院部。
她是那么焦急，一路上都差点撞倒了医护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