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见白茕幽,可白茕幽却不在堂中!
是了,她已经成为了武沧澜的义女,地位高过自己,自然是不可能继续待在这儿了!
宁舞阳重重地捶向桌子,痛苦地瘫倒在椅子上面。
他该怎么办?
要向武沧澜复仇,需得等到好的时机才行。可眼下事情变成这样……他又如何能够冷静?
白茕幽要成为武青岚的妻子了!
她明明已经是自己的女人……她是仅仅该属于自己一个人的!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子了——!?
宁舞阳猛地起身,向外一路跑了出去。他什么也不顾地冲到了以往修炼时的瀑布之前,无法自控地发出一声又一声的狂叫!
瀑布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他的身体,却浇不灭他内心的熊熊火焰!
为什么!!!
宁舞阳想要大喊,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他的血海深仇!他的爱人!
难道为了报仇,他就要舍去自己心爱的人吗!?
为什么两者不能兼得!?
如果自己注定无法得到白茕幽,上天又为什么非要她在那个时候来到自己身边,让自己爱上她呢!?
他该怎么办?
他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宁舞阳淋着瀑水,再度发出嘶吼之声。
翌日,另外一边。
武明暄本来好好地待在凌云堂看书,却忽地觉察到窗外掠过一道身影。
在她这儿,平时不会有什么侍女走动,如今武玄策不在的话,更是连个侍从也不会有。
那么会突然出现在凌云堂里面的人,就很耐人寻味了。
武明暄放下书来到外面,方才的人影已经看不见了。
但……如果自己没有看错的话。
方向……是在那边?
武明暄循迹追去,虽然没有再看到那个人影,但她的心里,却是隐约有了预感。
湖心小筑。是为覆雨翻云禁地。这里平常不会有人前来。
武明暄望着面前的小船,抬脚迈了进去。
船上没有船桨,她以内力推动前行,就这样一路到了湖中心的建筑物前。
没有任何人在。
武明暄穿过小径,走入楼阁之中。她才看到一扇大敞着的门,身穿黑衣的武玄策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果然在这里。”武明暄说,“现在我该叫你什么?”
武玄策看着她。几天不见,武明暄还是记忆中的那副样子,意味深长般的眼神里,带着若隐若现的戏谑。
没办法移开视线,武玄策转过身来,只觉得她哪怕一抬眼的动作,都美得叫人窒息。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那我就解释给你听吧。”全然不知武玄策的此刻思绪,武明暄自顾自道,“我有一个侍从叫做守约。按理来说他应该每天都来给我帮忙。可是有一天他忽然就不见了。完全没打招呼。你说,这还能不能算是‘守约’?”
“……不能。”
“既然你也这样认为,那就怪不得我不这样叫了。”武明暄盯住他的眼睛,“武玄策。你来来回回的究竟是在搞什么个鬼?”
“是……千游或我爹告诉你的吗?”
“你不否认啊?”
武明暄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心下却是对这件事有了全新的想法。
千游知道武玄策的身份。那自己之前找不到她,恐怕和武玄策会成为自己侍从一事脱不了关系。
至于武沧澜……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武玄策又问。
“是你哥告诉我的。”武明暄抛出武青岚来试他的反应,“说起来,你不打算祝福他吗?”
“他愿意和谁成亲,是他的自由。”武玄策摇了摇头,站在石栏旁望着天际,“可惜,我却没有这种自由。”
“你……也喜欢白茕幽吗?”
片刻的静寂。继而,武玄策没忍住地苦笑了。
“有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他看向武明暄,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喜欢白茕幽?”
“因为你们都是侍从,刷碗什么的总会碰上面。而且茕幽又漂亮性格又好,只要是个人就不可能会不喜欢吧?”
武明暄理所应当地道,对此,武玄策只是摇头。
“你听好了——我不喜欢白茕幽。现在不会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
“懂了。”武明暄当即点头,“你不是人。”
“如果不是人就可以得到自己想得到的,那这人还有什么非当不可的必要?”
武玄策说着,向前迈出一步。
“今天,是我特地求了爹,才换来的一次见面。”
“这样啊。”
“除了我们,今天周围不会有别人。你在来的路上,应该也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吧?”
“你为什么想要见我?”
武明暄单刀直入地问。
“是因为觉得自己无故旷工,所以想当面跟我道歉?”
“我是想提醒你。”武玄策说,“就算你是覆雨翻云的凌云堂主……也别对周围太放心了。”
“比如?”
“我爹想杀你。”
武玄策轻轻地说,他凝望着武明暄的脸,想在看到她意外或惊讶的表情。
但是没有,武明暄的神色几乎没变。如果非要问几乎在哪里,那就是她看向武玄策的眼神变了。
从一开始的观察打量,变成了一种轻视。
武玄策无法理解她的这种变化:“你干什么这样看着我?”
“也没什么。”武明暄随意地道,“就是觉得……你可真是孝顺。”
“我是在警醒你,而且没在骗你!”认定对方是没把自己的话当一回事,武玄策提了音量又道,“如果你继续留在覆雨翻云……迟早有一天,会被我爹给——”
“那又怎样?”
“……?”
“我问你那又怎样啊?”
武明暄的反问让武玄策讲不出话。他只能急躁又不解地看着面色冷下来的武明暄。
“你既然知道我是凌云堂主。就该知道我是做了什么才到这个位置上的。”她说,“这么些年来,我听命师父做了许多事情,也剿灭了不少其他帮派。所谓杀人者必将被人所杀,哪怕只是因为出发点不同而导致的互相厮杀,也不会改变这个本质事实。”
“换而言之,就算某一天我真被谁给杀了。也根本没什么好抱怨的。”
“至于那个人是谁?仇人也好路人也罢。就算是你爹要杀我,就冲着他十年来对我的这番栽培,难道我还会去反抗吗?”
“你……你这是在说什么呢!”武玄策根本没想到她会这么讲,“哪有就算被杀也无所谓的人呢!你既然能考虑到这种情况,你就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