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彻指尖轻叩着桌面，掌心缓缓摊开，唇角勾起抹恰到好处的弧度，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我的老师曾告诉我，地下城的灰产版图里，您才是真正的掌舵人。从新生儿的第一罐营养膏到逝者的最后一口合成棺木，没有哪笔流水能逃开您的视线。”
他顿了顿，目光清扫过对方老大的表情：“听说您的触角已经悄悄探过了C区的边界，或许我们该做笔纯粹的生意。无关身份，只论供需。”
漂亮话谁都会说，但很少人会用。
白彻的一番夸赞让幕后老板十分受用，苍老的指节在扶手上轻轻点动，他嘴角微翘：“我喜欢聪明的年轻人，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孩子，报上你的区域和差事。”
“只是随便聊聊。” 白彻垂下眼帘，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B-2 区带领其他人巡逻太累，每天盯着磁轨电车和通风管道，精气神都被消磨完了。”
“有意思，既然如此，让你吃点像样的东西如何？”
“那可再好不过了。” 白彻抬起头，眼底适时浮起一丝期待。
两人目光短暂交汇，像暗巷里的猫在互相试探爪牙。
幕后老板又动了动食指
左侧的安保人员从口袋里掏出2000元，“啪”地拍在桌上，纸币边缘的褶皱里还沾着点油污。
“加在一起，就当作是我的诚意。”沧桑的声音慢悠悠响起：“每天早上十点你都能吃点好的，一个月后，诚意将迎来回报，我们可以一起聚个餐。”
“多谢”
白彻利落地收起电浆枪，将3000元现金收入口袋。
他可不会傻到相信这群黑帮势力
这群黑帮老狐狸的话能信，不如信通风管道里的辐射蟑螂会念经。
探险队老师教会他闯荡黑暗最重要的三件事就是“观察”“获取”“利用”
幕后老板叫啥名以及干啥的他一概不知，所有信息都是观察分析出来的。
就连和对方谈话也都是小心翼翼，不直言不讳，不希望对方抓住自己的把柄。
...
幕后老板显然很满意这份谨慎，对白彻这样的年轻人多了些欣赏的意味。他本来资产的一半都是通过走私货物到C区赚取的，要知道区域等级越高，钱就越多，所以他对B区早已虎视眈眈，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
如今白彻这个身为队长的B-2区域成员找上门来，或许能给自己带来更多的利益。
他甚至已经盘算好，以这小子的胆识和手腕，用不了多久就能爬到局长的位置，随后再向更高的等级迈步。他将成为自己打开B区全区域市场的开路石！
该谈谈正经生意了。” 白彻缓缓开口，声音压得更低，“你想脱手什么？是C区流行的蚕丝布料，还是黑市稀缺的营养剂？或者......更特别的东西？”
刚揣进三千块的白彻内心愉悦，语气里的尊敬都快溢出来。毕竟这年头，肯掏钱的都是大爷。
幕后老板没有说话，而是给安保们使了个眼色。
幕后老板没接话，只给安保使了个眼色。两名黑衣安保立刻像上了发条的机械犬，动作利落地合上厚重的合金窗，反锁房门时发出“咔嗒”的重响。他们贴着墙壁扫视一圈，确认声波探测仪没反应后，才严肃地朝老板点头。
在得到安保的回复后
幕后老板微笑着，指尖划过猫毛，语气骄傲：“我的货，很纯，很正，是市场上绝无仅有的产品。应该算是整个废土世界的孤品了，我有这个自信”
“能让您如此看重的，究竟是什么？”
白彻往前倾了倾身，眼底的好奇不似作伪。
他是真好奇，什么东西能被吹到这个地步。
幕后老板不再卖关子，连声音也开始激昂了起来：
“我的货！可是纯天然，无任何公害的400枚新鲜鸡蛋！”
这次的暗语是鸡蛋吗？白彻捏着下巴思索着，和鸡蛋相似相近的商品是什么呢？真是令人费解。难道是某种吃了脑袋一直晃来晃去的丸子？
反正钱到手了，如果到时候真的是这种东西，白彻立即反水，给他们统统抓起来！
没错！自己是在钓鱼执法。
见白彻满脸思索的神色
幕后老板知道，自己已经成功震撼到面前的少年了。
这是何等的财富！这些财富背后所蕴含的意义又是何等的广大，这样恐怖的货物，足以让这位少年五体投地，甘心成为自己的下属，为自己打开整个B层市场。
“果然是大手笔。”
白彻适时收回思绪，语气里满是惊叹
“老师诚不欺我，也只有您这样的人物，才能拿出这种硬货。”
白彻一边思考一边拍着马屁
在两人简单寒暄几句后
白彻看了眼时间，便准备和对方告别。
“我要回去休息了，哦，对了，我没有准备回去的路费，你们身上有零钱吗？”
白彻伸手到了几名安保的面前
几名安保嘴角抽搐，在大老板的示意下不情不愿的掏出了几十块递给了白彻。
白彻笑呵呵的使劲拍了拍几名安保的肩膀
心情美好的离开了D区
...
...
白彻的身影刚消失在巷口，房间里的气氛立刻冷了下来。
两名安保各自拿出了一块硬盘
其中一块存储了录音，另一块则是存储了交流的视频。
“这家伙也太狡猾了，一点机会不给。”
一名安保咬牙切齿道
他本想拿着录到的证据向老大邀功，可没想到对方年纪虽然轻，却做的滴水不漏。
幕后老板十分淡然，他知道白彻是聪明人，聪明人的选择往往很好猜。
“没有这些东西也没关系，利益才是捆绑盟友的最好手段，他绝对无法拒绝财富，只要是人类，都有自己所奢求的东西，这是天性中的欲！
这也是为什么地下城的预制人必须要智脑统治的根本原因，只有智脑，才能让传承千年的地下城依旧保持青春活力，不被腐蚀。
但是那个AI，已经老了，时代会淘汰掉它的。”
————
离开D区后，白彻回到B-2警局，在确保其他小队的执勤人员的确翘班了后，自己长舒了口气。
还好他卡好时间，在智脑上线前回来，并将电浆枪塞进保险柜，否则就惨了。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
这一次的冒险为白彻带来了大量的财富
他回想种种细节，逐步排除遗漏的地方
首先警局的摄像头并不监控执勤点，所以那些老队伍的成员才敢翘班。
其次地下电梯由于使用了长达一千年，只经过几百次维修，从来都没有更新迭代过，那里的身份识别系统已经失效，只能由脑控军拿仪器进行简单识别，磁轨电车同样也是如此，所以白彻通行的讯息根本没有记录。
智脑已经老了，它就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一个卧床不起的巨人，双眼被灰尘蒙住，双耳塞满棉絮，四肢僵硬得抬不起来，连维持基本运转的 “血肉” 都在一点点剥落。这个曾经让所有权贵都战战兢兢的统治者，终究撑不住摇摇欲坠的掌控了。
如果在四百年前，D区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根本不可能出现，走私这样的行为更是会被打击在摇篮之中。
智脑更不用与外部势力妥协，允诺那些外人加入地下城的资格。
一条又一条的妥协，像一道道裂痕爬满城墙，无声地诉说着地下城的黄昏。
白彻望着窗外游走的磁轨电车灯光，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这既是危机，也是机会。而他，刚好踩在了这个节点上。
脑海里映出少女那青涩的面庞，白彻逐渐坚定内心。
他要做末世黄昏里燃尽骨血的长明炬火，照亮天地倾覆的裂隙。
而非屈从长夜的尘埃，在暗潮汹涌中随波沉浮，任命运碾作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