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慕……是被陷害的?!】

这个惊悚的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余朗(舒凌形态)的心脏,带来一阵令人窒息的紧箍感。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那张充满恶意的纸条,纸条的边缘几乎要嵌进柔软的掌心(这学姐的手也太嫩了吧!)。

(刚刚还生龙活虎的同学……转眼就从楼上……那张纸条上说的“明天必死无疑”……这绝不是巧合!这破学校的水,比想象中深太多了吧!)

视线扫过学生会报告厅里那些看似平静,实则各怀心思的班级代表面孔,一个更强烈的疑问如同沸水般翻涌上来。

(学生会……砍掉樱花树……王小慕的悲剧……这些看似无关的事件,会不会被一条看不见的黑色丝线串在一起?!)

【刺激?!这哪是刺激啊喂!舒凌学姐!这剧本都奔着黑暗悬疑剧去了啊!】(内心的小人疯狂挠墙)

然而,越是意识到危险和诡异,余朗体内那份属于“男子高中生侦探”(自封)的好奇心反而像被浇了油的野火,轰地一声熊熊燃烧!

【可恶……但不知为什么……有点兴奋起来了!真相……真想撕开这层平静的表皮看看下面藏着什么!】他舔了舔略微干涩的下唇(这个动作由学姐的身体做出来带着一种违和又致命的吸引力?),眼神里闪烁着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锐利光芒。

学生会报告厅。

氛围凝滞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王小慕的惨剧仿佛从未发生,或者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迅速“抹平”了痕迹。所有人的表情都裹在一层名为“平常心”的伪装之下,只有眼神深处偶尔掠过的不安出卖了他们。

直到那个身影登上主席台——高三(1)班,学生会长,常梨木。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一股实质般的压迫感就如同一只巨手,猛地扼住了整个报告厅的空气!原本还有些许交头接耳的声音瞬间被掐灭,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垂下了头,或假装整理文件,或死死盯着桌面,仿佛与那目光接触就会引火烧身。

(咕咚……这什么终极Boss气场?!)余朗感觉脖颈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清晰地看到坐在前排的几位代表,肩膀在常梨木目光扫过的瞬间,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会长……】一个颤巍巍的声音打破了死寂,是高二(3)班那位瘦弱的代表,【那个……王小慕同学刚刚才……我们这样继续开会……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常梨木的视线如同冰冷的手术刀般投向提问者,声音平稳得不带一丝涟漪:【逝者已矣,深表哀悼。但学生会的职责不能因此停滞。学校的事务自有学校处理,我们的会议,只关乎学生会内部既定议程。】他的话语逻辑严密,不容置喙,轻松便将那小小的异议碾碎。

冗长而沉闷的议程进行着,余朗如坐针毡,脑子里还在疯狂串联樱花树和王小慕的事件线索。终于,议程来到了那个关键节点。

【关于后山‘结樱坡’上几棵樱树的移除方案,鉴于它们遭受的人为破坏已经超出修复能力范围,且存在倾倒的安全隐患。】常梨木平静地陈述着,语气如同宣读一则普通通告,【如果各位没有异议,清除工作将于下周初进行。】

(就是现在!)

在所有人低头沉默,仿佛默认的氛围中,一只白皙修长、带着明显颤抖的手举了起来。

“我反对!”

声音不大,却清晰得穿透了压抑的空气,正是坐在角落的“舒凌”。

无数道惊愕、担忧甚至看疯子般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余朗身上。

(豁出去了!为了学姐的托付!也为了……挖出这背后的屎!)顶着足以杀人的视线压力,余朗(舒凌)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努力让学姐清冷的声线带上自己灵魂里的那股刚硬:【结樱坡的樱花树,并不仅仅是几棵树!它们是无数同学寄托心愿和青春回忆的圣地!是承载了情感的‘北拾’之地!这样粗暴地移除,反对的声音绝不会小!】

【‘北拾’之地?寄托情感?】常梨木的嘴角第一次勾起一丝极其轻微的弧度,但那绝不是笑意,而是赤裸裸的嘲讽,【舒凌同学的情怀令人感动。但现实是——请你去看看树干上的‘杰作’吧!那上面布满的可不是什么美好愿望,而是丑陋的刻痕!最深处几乎能放进拳头!那不是爱,是破坏!是对‘圣地’最大的亵渎!】

(靠!这招釜底抽薪!他肯定调查过!)余朗心下一沉,立刻感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认同和动摇。【这、这样说的话……(大脑CPU飞速烧毁中)……那只要加强巡视,张贴警示,抓住那些破坏者不就行了吗?】他试图扳回一城,声音却因为缺乏底细和调查而显得格外苍白无力,最后只能用几声尴尬的轻咳掩饰。

【呵。】常梨木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像是在嘲弄小孩的天真,【舒凌同学,看来你离开学生会的核心事务太久了。你口中的‘办法’,我们尝试过无数次。抓住过几个?有。但有用吗?破坏从未停止!总有新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认为这是一种‘酷’,一种‘继承’!就像……(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余朗,又似乎什么都没看)某种恶性循环一样!】

余朗被这精准的打击噎得说不出话,但他属于男生的倔强(和此刻对学姐身体的掌控欲?)让他猛地抬头,口不择言地脱口而出:【……这么说来,岂不是学生会一直办事不力?!】

咔哒。

仿佛一个无形的开关被按下,整个报告厅的空气骤然冻结!

常梨木的脸上瞬间失去了所有表情,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此刻如同沉入万年寒渊的墨玉,冰冷得没有一丝活人气息。他没有说话,只是迈开腿,一步一步,如同顶级捕食者锁定猎物般,径直朝后排角落的余朗走来。

(卧槽……玩脱了!)

皮鞋敲击地板的“嗒、嗒”声,如同催命鼓点,重重敲在每个人的心上。所有人屏息凝神,连呼吸都忘记了。

转瞬间,常梨木高大的身影已经将站着的余朗(舒凌)笼罩。阴影当头压下,带着绝对的威压!余朗想后退,身体却像被钉在原地。

下一秒!

砰!常梨木的左手带着凌厉的风势,重重砸在余朗身侧的桌面上!巨大的声响让余朗身体猛的一震。同时,他右侧的手腕被一只冰冷、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摁在桌面上,动弹不得!

紧接着,那张俊美却笼罩在阴影和冰寒中的脸猛地凑近!距离近到余朗甚至能看清对方眼中自己(舒凌)那惊恐放大的倒影,以及那深不见底的眼瞳里翻滚的……暴怒?失望?还有某种难以言喻的、近乎狰狞的东西!

(恶、魔鬼!这眼神……这家伙绝对不正常!)

【不堪一击。】常梨木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毒蛇在耳边嘶嘶吐信,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刺入骨髓,【舒凌……我亲手把你拉进学生会,把你放到这个位置上。不是为了让你在这种地方——像个小丑一样,用你的无知和冲动来挑衅我的!你以为你懂什么?!你懂个屁!】

【呃!】手腕上传来的巨大握力带来的剧痛,混杂着近在咫尺的冰冷恶意,让余朗瞬间生理性地痛哼出声,脸色煞白如纸。他能感觉到手腕骨头都在哀嚎。

(这混蛋……力气好大!这家伙绝对是练过的!完了完了,学姐的手要废了!)

常梨木似乎得到了某种确认,眼中那沸腾的黑暗略微平息了一点,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失望,松开了手。那瞬间的力道抽离,甚至让余朗因为惯性而微微踉跄了一下。手腕上火辣辣的疼痛鲜明无比。

(禽兽!人渣!暴力狂!这学生会是什么黑暗组织吗?!)余朗(舒凌)强忍着剧痛和屈辱,死死咬住下唇,才没让骂娘的话冲出喉咙。他只能低着头,掩饰住自己(舒凌身体)眼中几乎要喷出来的怒火。

会议的后半段,余朗完全是昏昏沉沉地听过去的。手腕的疼痛和刚才那如同面对深渊般的恐惧感让他的思维一片混乱。直到校长突然出现在报告厅门口,一个隐晦的手势。

常梨木立刻收起了所有外放的戾气,脸上甚至浮现出一种近乎……乖巧?的表情,快步走了出去。两人在门外不远处低声交谈着什么。透过门缝,余朗隐约看到常梨木对着校长频频点头,脸上还露出了……一丝“惬意”的微笑?仿佛刚才的雷霆震怒只是幻觉。

(……这个双面人!!恶心!太恶心了!这老狐狸和小狐狸,在盘算什么?!)

会议终于结束。余朗几乎是用逃的速度冲出报告厅,只想找个角落舔舐一下肉体和精神的双重伤口。

嗖!

他前脚刚踏出门廊的阴影,一只白皙但有力的手猛地抓住了他(舒凌)的手腕——正是之前受伤的右腕!

【嘶——痛痛痛!】余朗下意识痛呼。

【闭嘴!跟我来!】一个低沉的、属于男性的、却异常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个声音……是……?!)

根本没给余朗反应的时间,那人拉着他在走廊里一路狂奔,绕过惊愕的人群,熟门熟路地冲上教学楼顶层,一把推开了通往天台的安全门!

砰!沉重的铁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下方的一切喧嚣。

天台的风呼啸着,吹乱了两人的头发。余朗这才喘着粗气,惊魂未定地抬起头,看清了对面的人——

那张脸,清瘦,带着熬夜后的些许疲惫,眉头紧锁,眼神里充满了困惑、焦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愤。那是……他余朗自己的脸!

“你……你是?!哦等等!你是舒凌学姐?!”因为灵魂的互换,看着自己的身体说话反而需要反应时间,余朗(舒凌)指着对面的人惊呼。

【嘘——!!】对面用“余朗”的身体做出的舒凌一把捂住他的嘴,紧张地左右张望了一下,【小声点!我的傻学弟!你想让全校都知道我们现在的情况吗?!】真正的舒凌灵魂用着余朗低沉的嗓音说话,形成一种强烈的反差萌。

【快说,学生会里什么情况?常梨木那个疯子……】(“余朗”的脸上露出混杂着愤怒和担忧的表情)【他对你做什么了?我看到你们对峙了。】

余朗(舒凌)如同见到了亲人(虽然身体是对方的),委屈和不忿瞬间涌了上来,也不管声音压不压低了,噼里啪啦把刚才在报告厅里的屈辱经历和樱花树提案的事情倒豆子一般全说了出来。

【……最后还被那个禽兽捏得手腕快断了!】他心疼地揉着自己的右手腕(学姐的),【对了对了!还有会议快结束的时候,我看见常梨木被校长叫出去了!两人在外面聊得那叫一个开心!那个常梨木一脸惬意的样子,跟刚才在报告厅里判若两人!学姐,这人渣不能留着啊!为啥你们都不告发他?】

舒凌(余朗的身体)苦笑着摇了摇头,眼神变得无比凝重:【看来你进学生会没多久,对很多事情一无所知。】她压低声音,声音里透着一丝寒意,【常梨木……他手里掌握着我们学校超过一半学生的‘把柄’!有些是涉及违纪的,有些……可能是更严重、更不堪的事情。如果谁敢跳出来告发他,他绝对会在‘倒台’之前,把那些把柄统统抖出来,拉所有人一起下水!到时候……他很可能没彻底倒,反而更多的人要被拖入深渊!】

(握草?!信息黑社会?!)余朗听得目瞪口呆,这高中生活也太魔幻了吧?!

【那、那王小慕的事……】他猛地想起那张纸条。

【那个……恐怕才是真正的麻烦开始。】舒凌(余朗)的脸色更加阴沉,【我早上去探查了一下……虽然校方封锁了消息,但现场……残留了一些不太自然的东西,还有目击者说看到前天晚上……有几个人影在樱花树附近争吵推搡。初步判断,大概率……跟那些树的诅咒有关系。】

【诅、诅咒?!】余朗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声音都变调了(学姐清脆的声音配上惊悚的语气效果拔群),【樱花树真有那么邪乎?!我记得学长他们说过的那个‘北拾’……】

【对,‘结樱坡’的传说。】舒凌(余朗)点头,眼神变得悠远而带着一丝惧意,【据说很多年前,学校里有一位非常喜爱樱花的女孩,每年春天都会去那里静静地拾捡飘落的花瓣……那片樱花树林成了很多人寄托思念和祈祷的地方,就是‘北拾’之名的由来。】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但是……故事的结局却很可怕。有一天,那个女孩被发现……死在了那片樱花树下。】

(……果然!)余朗咽了口口水。

【更诡异的是,传说中她的尸体……在被发现后的短短几分钟内……消失了。就像融入了樱花树下的大地里,或者被树根……带走了一样?总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诡、诡异过头了啊喂!学姐你别说了!我寒毛都炸了!】(余朗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的胳膊,属于学姐身体曲线的触感让他动作一僵。)

看着眼前顶着自己身体、却做出可怜巴巴抱臂姿势的余朗(舒凌形态),舒凌(余朗身体)露出了一个极其扭曲的表情(用男生的脸做嫌弃状):

【行了行了!别用我的身体摆出那种丢人的样子!听着!现在当务之急不是讲鬼故事!是——把!身!体!换!回!来!】

她的语气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咬牙切齿的崩溃感:

【快受够了!我可不想再体验一遍用你下面夹着那个奇奇怪怪的东西去男厕尿尿的感觉了!简直……简直羞耻到灵魂都要裂开了啊喂!!!那个冲水按钮的位置也设计得反人类!还有……还有……(脸涨得通红,声音逐渐微弱)……站立嘘嘘时的压力感和……奇妙的漏风感……呜呜呜……】

余朗(舒凌)瞬间石化,整个人僵在原地。

【……啊、啊嘞?!学、学姐……这、这么……细节的吗?!】他感觉自己的脸(学姐的)烫得可以煎蛋了,结结巴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内心早已翻江倒海:

(救命!学姐居然连这种体验都……等等等等!不对!重点不是这个!我也……我也用了学姐的身体……上厕所了啊!而且……还……用了镜子……呜哇啊啊啊!大脑……要宕机了!)

天台的风,一时间也吹不散这弥漫在两人(交换了身体)之间的、足以撕裂次元的究极尴尬和羞耻。

然而,就在这尴尬到脚趾扣地的时刻——

吱呀一声。

天台那扇沉重的门,被缓缓推开了…… 一只手扶着门框的身影出现在门缝的阴影里,看不清面容。

【……你们,在天台做什么?】一个熟悉又令余朗(舒凌)心头一紧的声音传来。

——竟然是志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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