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逼近一步，染血的手指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轻轻抹过玛丽安那苍白精致的脸颊，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
这么干没什么特别的意义，艾伦单纯觉得弄脏美少女的脸蛋很好玩。
反派嘛，就是这样。喜欢干些无意义的事情。
“如果我告诉你，在别的世界线，你杀了我几十次、上百次，你会怎么想？”
玛丽安的呼吸猛地一窒，她看着艾伦的眼睛，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仿佛蕴藏着无尽的痛苦轮回，让她无法判断这是疯话还是……真相。
“过去的我已经死了。”艾伦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疲惫和疯狂，“现在的艾伦·德·拉瓦尔，是从可怕噩梦里爬出来的梦魇。玛丽安，你有你的复仇方式，我也有我的复仇方式。”
他丢开那把缴获的贵族长剑，发出哐当一声脆响，然后用自己沾满血污的手，再次用力擦过玛丽安另一边干净的脸颊，让那抹血色更加刺眼。
嗯，这就对称了，完美！
艾伦一边在楚楚可怜的小女仆脸蛋上乱涂乱画，一边用残酷又笃定的语气说：
“我不会原谅你的所作所为，你也不会原谅过去的我。但事到如今，我们已是命运共同体。”
“你离开了我，失去拉瓦尔家这层保护色，异端审判庭不会放过你，教团也会追杀你。而我？没有你的存在作为缓冲，会被某个凤傲天直接碾死。”
艾伦脸上的笑容愈发扭曲：“我们两个，注定要纠缠下去，至死方休。这就是我对你最深的折磨——我要强迫你继续‘侍奉’我，在我的眼皮底下好好活下去。”
玛丽安看向艾伦的眼神，满怀憎恨与不甘，可她赤色眼眸里同样多了几抹想要活下去的亮光。
这才对嘛。
你可是游戏封面角色，你要是死了，玩家会骂《星辉恋曲》搞封面欺诈，接着打一堆差评的……
等等，我干嘛要在乎这破游戏的风评？
艾伦要是能穿越回去，绝对要写十万字的泣血差评！
你们这游戏的反派死亡结局也太多了吧！
就算是反派也有基本的人权好吧？
艾伦一边吐槽制作组对反派的恶意，一边又用实际行动展现出反派角色的罪有应得。
他凑近玛丽安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带着血腥味拂过少女的耳廓，如同恶魔的低语：
“明明非常厌恶我，却不得不向我展示你的脆弱……你这样的眼神，让我无比愉悦！”
艾伦的话语无异于拿羽毛刺挠小女仆的少女心。
玛丽安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不再看艾伦，死死地低着头，细碎的黑发遮住了她的眼睛，只有紧握到指节发白的拳头泄露着她的屈辱和挣扎。
最终，玛丽安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两个颤抖的字：“……人渣。”
“是啊，我是人渣。”艾伦坦然承认，甚至带着一丝自嘲的轻松，“我们都清楚这一点。所以，为了报复我这个‘人渣’，你更必须给我活下去，活得越久越好。”
艾伦话锋一转，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毒蛇吐信，精准地刺向玛丽安心中最柔软、最珍视的角落：
“说起来，玛丽安。明天会来拜访我的那位‘未婚妻’，莉薇娅·冯·斯特恩，边境伯爵家的千金……你认识她，对吗？而且，非常非常熟悉。”
轰——！
如同惊雷在脑中炸响！玛丽安全身猛地一颤，霍然抬头看向艾伦，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里瞬间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恐惧！比面对死亡时更甚！
“为……为什么……”她的声音破碎不堪，仿佛灵魂都在战栗。
“我可是反派啊！你的所有秘密，在我面前都无所遁形。”
艾伦满意地看着玛丽安瞬间褪尽血色的脸庞和眼中无法掩饰的恐慌，心中涌起一股扭曲的愉悦感。
折磨这对玛丽安和莉薇娅这对悲剧的百合小情侣，简直是顶级享受！
艾伦本来就是恶役少爷，再扮演邪恶的黄毛角色，岂不是手到擒来？
百合破坏也是百合的一环，不得不品尝啊！
“你和她之间，有过约定吧？”艾伦的低语缓慢地侵蚀着玛丽安的心防，“在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在开满野花的草地上？多么美好，多么纯洁的约定啊……”
他的笑容带着残忍的玩味:“可现在，她将成为我的‘未婚妻’，而你呢？你只是我的小女仆。你们身份天差地别，你们那美好的约定，从一开始就注定是无法实现的空中楼阁！”
玛丽安的身体晃了晃，脸色苍白如纸，摇摇欲坠。
艾伦继续补刀，精准地戳向她内心深处的自卑和绝望：
“你加入教团，忍受移植伪纹章的痛苦，获取那扭曲的力量，也只是想拉近和她的距离，想有一天能堂堂正正地站在她身边，与她并肩而行吧？”
“别再做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了！”艾伦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冰冷的现实，“我告诉你，莉薇娅的纹章天赋是史无前例的！她是天生的星辰，注定翱翔于九天之上！而你，就算获得了那扭曲的力量，就算付出生命的代价，你这一生都摸不到她脚下的门槛！你和我一样，玛丽安，我们都是凡人！认清现实吧！”
“不……不是的……我……我只想……”
玛丽安的道心彻底破碎，艾伦的每一句话都像重锤狠狠砸在她内心最柔软、最珍视的部分，让她溃不成军，语无伦次。
支撑她活下去的信念支柱，仿佛在艾伦的话语中寸寸崩裂。
“只想和她在一起？没可能的。”艾伦无情地粉碎她最后的希望，“就连我都知道，我和她这所谓的婚约，纯粹是她对我这个濒临破产的贵族家族的政治利用！她早就不是你记忆中那位纯洁的少女了。”
“王都的染缸，贵族的规则，早已把她变成了和我一样丑陋的、精于算计的怪物！”
“不——！！！”玛丽安泪水如同决堤般汹涌而出，“她和你不一样！她是我的英雄！她……她说过的……会来拯救我的……你看……她不是真的来了吗……”
她泣不成声，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软软地瘫坐在地，月光下如同被风雨摧残的百合。
英雄？
你心中的英雄，可是我的噩梦啊！
我又不是小怪兽,凭啥就要被正义的奥特曼杀死？
就因为我被设定为了反派吗？
一想到莉薇娅，艾伦便气不打一处来。
“在你最绝望的日子，在你被过去的我折磨得遍体鳞伤，在你被教团蛊惑、被伪纹章侵蚀、在痛苦和黑暗中挣扎沉沦的时候，你的那位‘英雄’，她在哪里？她或许没有完全忘记你，只是……”
艾伦故意停顿了一下，俯视着地上崩溃的少女，冷笑道：
“你，玛丽安，在她心中，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重要！”
“贵族就是那样丑恶的东西，你面前的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够了……别说了……求求您……”玛丽安蜷缩起来，将脸埋在膝盖里，肩膀剧烈地抽动着。
发现小女仆精神真的彻底崩溃，反倒轮到艾伦紧张起来。
彻底摧毁玛丽安的心理防线，反而不利于他的计划。
可恶，都是你的错！莉薇娅！
都怪你，害我把个人恩怨带入进来了！
在《星辉恋曲》里，他和玛丽安都没有好结局，两人完全可以创立一个“凤傲天女主受害者协会”。
同病相怜，艾伦对玛丽安剩下的怨恨也都变成了怜悯。
艾伦蹲下身，出乎意料地伸出手，将瑟瑟发抖、泪流满面的玛丽安轻轻揽入怀中。
玛丽安身体僵硬了一下，却没有挣扎，只是在他怀里无声地哭泣，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痛苦、绝望都哭出来。
“我能帮你，玛丽安。”艾伦的声音如同引诱凡人堕落的魔鬼，充满诱惑，“而且只有我能帮你。我可以让你和她在一起。”
玛丽安的哭泣骤然停止，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泪水迷蒙的眼睛里充满了脆弱和一丝渺茫的希望。
“但前提是，你得听我的话。”
艾伦伸出三根染血的手指，语气不容置疑。
“第一，你不能死。活着，才有未来。”
“第二，你不能向任何人暴露你过去的身份。对莉薇娅，对所有人，都守口如瓶。拉瓦尔家的女仆长玛丽安，就是你现在的全部。”
“第三，”艾伦看着怀中脆弱得不堪一击、却又因他话语而燃起一丝微光的少女，一个邪恶又带着救赎意味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型，“你必须去实现你们的约定。”
“诶？”玛丽安彻底懵了，泪眼婆娑地看着艾伦，完全无法理解他的意思。
“我不会再欺负你，从今往后，我们的关系就是普通的、体面的主仆。”艾伦的语气带着一种奇特的平静，他伸出手，温柔地擦去玛丽安脸上的泪痕，“请你在莉薇娅还是我‘未婚妻’的这段时间里，和她搞好关系，重新建立你们的羁绊。然后，让她带你离开拉瓦尔家，去实现你们曾经约定的生活。”
玛丽安呆呆地看着他，仿佛在听天方夜谭。
“作为我们这场交易的报酬，”艾伦直视着她的眼睛，“你必须让她保护我，保护拉瓦尔家，让我活下去。这很公平，玛丽安，我们各取所需。”
就在这时，多疑性格刻入骨髓的艾伦脑中灵光一闪。
他之前还没认真考虑过他与莉薇娅的婚约，但仔细想想，这桩婚事背后充满古怪。
莉薇娅成为他的未婚妻，或许并非世界线的变动。
他终于想起来，斯特恩家与拉瓦尔家的政治联姻，在每一个轮回都存在！
莉薇娅·冯·斯特恩曾是艾伦·德·拉瓦尔的未婚妻，这是没有在《星辉恋曲》原作里提到，却真实存在的设定！
这就很有意思了，制作组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刻意隐藏了这个设定？
艾伦·德·拉瓦尔明明是杂鱼反派，制作者却专门为他制作了1000种死法。一个单纯推动剧情的工具人，凭什么能得到如此多的戏份？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原作里从未解释过，艾伦为何会对莉薇娅有着近乎偏执的执念，以至于他身上插满了死亡flag。
假如，艾伦最初不是反派工具人，而是与莉薇娅有关的重要角色，那么他的执念，似乎就有了解释。
莫非是制作组内部有内部恨？此人特别厌恶艾伦·德·拉瓦尔，不但删除了艾伦的戏份，还给他设置了1000种死法？
如果艾伦的猜测是真的，那么艾伦·德·拉瓦尔，他真的就是整个游戏最悲剧的角色，没有之一。
场外的猜测姑且按下不表，这么多轮回里，艾伦的婚约都无疾而终。
可偏偏这一次，莉薇娅却打算主动拜访他。
为什么？
艾伦和莉薇娅打了太多次交道，他非常了解莉薇娅的性格。
此人与其说是乙女游戏的主角，但不如说是进错了片场的战斗狂。
她对正义有着近乎偏执的追求，打怪升级杀人夺宝的欲望丝毫不逊色男频爽文主角。
莉薇娅没有乙游女主常见的恋爱脑，性格甚至算得上性冷淡。如果玩家不打算走恋爱线，莉薇娅会一个人度过学院篇，然后直接进入单身线。
单身线才是《星辉恋曲》的精髓！
这条线的剧情仅用三个字就能概括——
战斗，爽！
当然，这条线也是有Bad end的，要是莉薇娅在剧情中不断违背心中的正义，做出错误的抉择，她最终会**成魔王。
恋爱线的莉薇娅，实力远不如单身线。
莉薇娅愿意普普通通地谈恋爱，说明她的少女人格还没被追求力量的魔怔人格取代。
正是出于这个原因，艾伦才打算撮合莉薇娅和玛丽安。
打常态莉薇娅难度已经够高了，要是莉薇娅变成单身线那种魔怔战斗狂，艾伦多少条命都不够用。
莉薇娅主动来拜访艾伦，这是否说明，她目前还是个有着恋心的普通少女？
傻白甜的贵族千金对未婚夫产生兴趣，不是很正常？
如果是这样，这对艾伦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啊！
艾伦不禁在心中冷笑。
好事？
那个该死的女人，根本不会对弱者感兴趣！
傻白甜？
她可是能够微笑着掐死邪教徒的暴力角色啊！她根本是乙游女主失格！
艾伦忆起上周目莉薇娅对他的追问——
“艾伦·德·拉瓦尔！你刚才说的……受诅咒的纹章血脉……是什么意思？”
她当时那么动摇，还激动得杀了他。
有古怪啊。
莉薇娅，该不会和他一样，保留了轮回的记忆吧？
不然，她怎么知道纹章血脉有问题的？
如果是这样……她前来拜访艾伦的目的……是试探？
艾伦豁然开朗。
她接近拉瓦尔家，接近他，是否也是为了玛丽安？为了将她从教团的深渊中拉出来？
让玛丽安彻底脱离教团，不正是他计划中的关键一环吗？
如果他能促成玛丽安和莉薇娅的Happy End，这个世界、这个围绕着莉薇娅转动的“剧本”，会不会对他网开一面？
将莉薇娅保留记忆的可能性考虑进计划，艾伦对玛丽安补充道：
“说起来，玛丽安。你在莉薇娅接触的过程中，或许会遇上一些奇怪的事情。例如，你发现莉薇娅故意对你装傻，装作不认识你，或者对你们过去的约定表现得一无所知。”
他看着玛丽安再次变得困惑的眼睛，解释道：“要是真遇到这种事，请你不要惊讶，也不要戳穿她。她有这样做的理由。你就配合她，一起装傻就完事了。我就喜欢看她……嗯，瞎起劲的样子。”
“你……”玛丽安看着艾伦，眼神复杂到了极点，各种各样难以言喻的情绪都交织在一起，“为什么连这些事情都知道？”
她感觉自己所有的心思和秘密都被艾伦看得一清二楚。
这种被彻底看穿的感觉，让她感到恐惧，却又在绝望中生出了一丝病态的依赖。
她近乎撒娇般地，用没什么力气的拳头轻轻捶打了一下艾伦的胸口，声音带着哭腔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嗔怪：
“为什么……为什么你偏偏……在这种时候……这么温柔……明明……明明就是个人渣……”
“等等……”
艾伦没有心思品味玛丽安这患得患失又带着点被攻略迹象的羞愤表情。
他突然感觉不对劲。
好冷……四肢百骸传来一种迟滞的冰冷感。
而且……为什么玛丽安打在他胸口的那一下，他毫无感觉？
不痛，不痒，甚至连触感都模糊不清？
这绝不可能是玛丽安在“撒娇”，她的肢体语言明明还带着抗拒和挣扎！
难道说？那个伪纹骑士的能力，并非单纯的隐匿……而是——
感知遮蔽？！
艾伦后知后觉地低下头，看向自己身上被鲜血浸透的衣衫……
那粘稠的暗红色早已将布料湿透，甚至在地面都积了一小滩！
伪纹骑士的能力压制了艾伦的痛觉和失血感，现在效果消退，迟来的剧痛和冰冷的虚弱如同海啸般瞬间将他淹没！
我去！
我居然……在这种地方……翻了车？
混账！开什么玩笑！
全都是你的错啊，莉薇娅！！！！！
“玛丽安……”艾伦刚想说什么，眼前的世界猛地天旋地转，所有的声音都迅速远去，黑暗如同潮水般涌来。
他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来不及说出口，身体便彻底失去了控制，软软地向前倒去。
“艾伦少爷！”玛丽安惊恐的尖叫在耳边响起。
预想中摔在地上的冰冷触感并未传来，他倒在了一个温软而带着淡淡皂角清香的怀抱里——是玛丽安接住了他。
玛丽安看着怀中瞬间失去意识、脸色惨白如纸、身体迅速失温的艾伦，大脑一片空白。
刚才还如同恶魔般掌控一切、对她说着残酷又带着奇异救赎话语的少爷，此刻脆弱得如同一个破碎的玩偶。
那些话语，那些交易，那些关于莉薇娅的计划……有多少是真心的？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是这个刚刚饶了她一命、给了她一条荒诞却充满希望的生路的人渣少爷，此刻正濒临死亡。
恐惧瞬间席卷了她的头脑，比之前面对他的杀意时更甚！
“不……不要死……你不能死……”
玛丽安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手忙脚乱地想按住艾伦身上还在渗血的伤口，却不知从何下手。
那些被感知遮蔽掩盖的致命伤，此刻正无情地吞噬着他的生命。
“不是说好……要帮我吗……”
为什么……明明刚才还那么恨他……现在却如此害怕失去他？
是因为他承诺要实现她与莉薇娅的约定？还是因为……他看穿她所有不堪和绝望后，依旧递出的那根扭曲的橄榄枝？
她分不清。
她只知道，她必须救他！
为了那个约定，为了他口中那个可能的未来，也为了……心中那份刚刚萌芽、混杂着愧疚、恐惧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情绪的……责任。
“快来人啊——！！！！”
玛丽安用尽全身力气，抱着艾伦冰冷沉重的身体，朝着灯火通明的主宅方向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呼喊，声音在寂静的庭院里回荡，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慌和绝望。
“艾伦少爷……快死了！！！！”